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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問他:“你有甚麼不舒服麼?”

    勃拉克遲疑了好一會,才道:“衛斯理,我想和你見見面,可以麼?”

    我“哈哈”笑道:“見見面?勃拉克先生,你這話可有語病麼?你能夠見我,我也未必能夠看得到你啊,是不是?”

    勃拉克的聲音,顯得狼狽之極:“别這樣,你對于已經自承失敗的人,不是從不計較的麼?”

    我冷冷地道:“問題就在于:你可是自認失敗了?”

    勃拉克歎了一口氣:“我還有甚麼不承認的可能呢?”

    我道:“我看不出我們見面有甚麼用處?”

    勃拉克道:“我……要你的幫助。”

    我推搪道:“我又能給你甚麼幫助呢?我好幾次幾乎死在你的手下,老實說,你是我的敵人,你如今反而來求我幫助,不是太可恥了麼?”

    我好一會聽不到勃拉克的聲音,正當我要收線時,那面突然傳來了一下槍聲。

    我不禁愕然,叫道:“勃拉克,勃拉克!”

    可是那面已沒有任何回音了。勃拉克已經自殺了,我雖然未曾看到,但是我可以想到這一點的。

    我将電話放上,以另一具電話,将我的猜測通知了警方,我并沒有說出我自己的姓名,讓警方去猜測好了。

    我看看外面,天色已經大亮了。

    我心想,如果我知道勃拉克會自殺的話,我也不會去刺激他了。

    我又想,當警方人員趕到的時候,他們不知是不是看守得到勃拉克?勃拉克是不是到死仍然是一具隐形屍體?

    我不能回答這些問題,但是我想到了艾泊,艾泊至死還是一個透明人,那麼,勃拉克是不是至死還是一個隐身人呢?

    這件事的結果究竟怎樣,我竟沒有法子得知,因為事後,警方對這件事,諱莫如深,沒有一個人肯透露出一點,甚至沒有一個人肯承認那天清晨曾接到我的電話到某地去發現一個自殺的人那一件事。

    那當然是整個事件,有着古怪在内的緣故,但究竟是甚麼“古怪”,我卻沒有法子弄明白了,這件事既被當地警察局列為最高機密,雖然我在警局中有不少朋友,也沒法子弄明白的。

    艾泊死了,勃拉克死了,隻有王彥和燕芬兩人還是透明人。

    但是那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我想。當那礦物在真空密室中放射出“反透明光”之後,一切都成為過去了,世上将沒有人再提及隐身人和透明人了。

    那時,我又忽然想起了在勃拉克手中的那一大塊這種奇異的礦物,勃拉克是不是将之毀去了,還是隐藏了起來?

    如果他是将之隐藏了起來的話,那麼會不會又有人發現了它而成為隐身人呢?

    我在雜亂的思索之中,沉沉睡去。

    雖然我的思緒還亂,但是我的情緒十分安甯,因為一切将過去了。

    我那時,是絕對想不到在臨結束之際,事情還會有出乎意料之外的變化的,那個變化,實在是太意外了,使我至今仍耿耿于懷,我相信在今後很長的時間中,我仍沒法子不覺得遺憾。如今,還是先叙述當時發生的事情。我一直睡到了下午,才被電話鈴聲吵醒。

    我坐了起來,看到王彥和燕芬兩人,正坐在我的書房之中。

    他們兩人的裝束,仍像是木乃伊一樣,頭上包裹着圍巾。我拿起了話筒,那是傑克少校打來的。他問我,我的不能經過海關檢查的行李,該如何處置。

    我請他派人送到我的住所來,并且又叮囑了他一遍,告訴他絕不可以打開來。

    傑克少校答應了,我就在這時和他談及勃拉克的事,他卻像是聽到了神話一樣,表示不信,而且随即挂上了電話。

    我轉過頭來,道:“你們大可不必那樣,我見慣了,已不覺得可怖了。”

    王彥發出了苦笑聲,道:“我們還是這樣好些,就算你不害怕,我們心也不安。”

    我當然可以了解他們的心情,于是我開始告訴他們,我在埃及的經曆,和我發現“透明光”和“反透明光”原是同一礦物發射出來的經過。王彥和燕芬兩人,在聽了我的叙述之後,惴惴不安的心情,似乎已去了一大半。

    而在這時候,我也接到了那個朋友的電話。

    “衛斯理,”他在電話中說,“一家大規模的精密儀器制造廠,有一個真空倉。”

    我笑道:“那太好了,他們肯借給我一用麼?”

    那朋友道:“可是可以的,隻不過那個真空倉的體積很小,和你要求的密室,有一大段距離。”

    我忙道:“小到甚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