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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了遊艇,打開了海圖,那個荒島所在的位置,我當然是不會忘記的,我直向那個荒島上駛去。等我上岸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我大聲叫着王彥和燕芬兩人的名字,向他們紮帳的地方走去。

    在我走到營帳前的時候,便聽得王彥的聲音,傳了出來:“衛先生,你回來了麼?”他的聲音在顫抖。由于我自己也曾經成為一個透明人的關系,我自然可以了解王彥和燕芬兩人的心情。

    我第一句話并不說“我回來了”,而是說道:“我已經找到使你們兩人複原的方法了。”

    帳中靜了幾秒鐘,才聽得王彥和燕芬兩人齊聲道:“真的?你……不是在騙我們吧。”

    我道:“當然不是,我自己也曾一度透明、隐身,但我現在,已經完全複原了,你們也可以和我一樣,立即複原的。”

    王彥低聲道:“謝天謝地,那請你快來使我們複原。”我忙道,“現在還不能。”

    王彥和燕芬兩人焦急地道:“為甚麼?又有甚麼阻礙?”我安慰他們,道:“一點阻礙也沒有,我已經知道,同一的礦物,暴露在正常的空氣中,發出的是透明光,但如暴露在真空中,發出的便是反透明光。”

    王彥道:“那礦物……已不在我們處了啊。”

    我道:“不要緊的,我在埃及得了一小塊,你們先跟我回去,在我家中暫住,等我設法布置好了一間真空的密室之後,你們兩人帶着氧氣筒進去,讓反透明光照射你們的全身,一切事情,便都會成過去了。”

    燕芬道:“我們現在就跟你回去?”

    我道:“你們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再在面上包一塊布,我扶你們走,一上岸就有車,直接到我的家中,而我家中又沒有人,你們是不怕被人發現的。”

    他們兩人沉默了片刻,才道:“好,請你等一等。”不一會,他們便從帳幕中走了出來。他們都穿着衣服,但是頭上卻未戴着帽子和包上布,那種情形,看來實是異常怪異?

    我竭力使自己覺得滿不在乎,轉過身去:“你們跟我來。”

    我們走到了遊艇泊的地方,下了艇,便駛着快艇回去,等到快艇又靠岸時,已是子夜時分了。王彥和燕芬兩人,戴着帽,又各以一條圍巾包住了頭臉,我扶着他們上了岸,我的車早已停着了。

    我将王彥和燕芬兩人,直送進了汽車,駕車回到了我的家中,将他們安排在我的卧房中。我自己則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在書房安樂椅中躺了下來。

    在這個城市中,要找一間真空的密室,倒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躺在椅上,仔細地想了一想,幾個規模較大的工廠之中,可能會弄得出這樣一間密室來的,我打電話委托一個可靠的朋友進行這件事。

    這位朋友被我從好夢中吵醒,但是他卻并不埋怨我,答應盡快給我回音。

    我放下了電話,準備假寐片刻,因為一切事情,看來都快過去了,我緊張的心神,也得要松弛一下才行。我合上了眼睛,可是,正當我要朦胧睡去之際,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

    我立即驚醒,一面伸手去取話筒,一面心中暗忖,我那位朋友辦事好不快捷。

    我拿起了話筒來,“喂”地一聲,道:“已經有了結果了麼?”

    可是那面卻沒有人搭腔。

    我立即感到事情有些不對頭,我立即問道:“你是誰?”那面仍然沒有聲音,我道:“你要是再不出聲,我要收線了。”

    那面還是沒有聲音,我收了線。

    才半分鐘,電話鈴又響起來,我又拿起了話筒,這一次,不等我開口,那面的聲音已傳了過來,道:“是我,剛才也是我!”

    那是帶有德國口音的英語,我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對不起,你撥錯了号碼了。”

    那聲音道:“不,衛斯理,是我!”

    “你是——”我略為猶豫了一下,便陡地坐直了身子:“你是勃克拉?”

    那面像是松了一口氣:“是的,我是勃拉克。”

    我向窗前看去,天色已經微明了,我略帶譏諷地笑道:“早安,勃拉克先生,你有甚麼指教?”

    勃拉克顯然是喘着氣,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魔王,如今成了可憐的隐身人,我回想起自己成為隐身人時的情形,當真要忍不住大笑起來。

    勃拉克呆了片刻:“你從埃及回來,可曾見到羅蒙諾?”

    我絕無意使勃拉克這樣的冷血動物也從隐身人恢複原狀,像他那樣的人,就算是服死刑也是便宜了他,讓他永遠成為一個隐身人,讓他永遠地去受那種産自心底深處的恐懼去折磨,無疑是最好的懲罰。

    所以,我也根本不想去告訴他關于羅蒙諾的死訊,我隻是冷然道:“對不起,我未曾見他。”

    勃拉克忙道:“我絕不是想來麻煩你,我想問一問,你到埃及的目的是甚麼?”

    我“哦”地一聲:“我是應一個朋友之請,去參觀一項水利工程的,那是一項十分偉大的工程,我的朋友是這項工程的設計人之一。”

    勃拉克的聲音之中,充滿了失望:“原來這樣,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