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又遭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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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她需要時間,需要再好好想想這樁事情,為結束自己的生命做好準備。

    不過有一點她心裡明白:不到萬不得已,連一點兒逃跑的希望也沒有的時候,她還不走這可怕的最後的一步。

    倘有一線希望回到兒子身邊,她都不願如此輕生。

    現在,雖然希望渺茫,不到最後關頭,她還是不想承認連一點兒逃生的可能電設有了。

    她面對一個可怕的現實——在尼古拉斯·茹可夫和自我毀滅之間做最後的抉擇。

     “滾出去!”她對俄國佬說。

    “滾出去,讓我和死去的兒子安安靜靜呆一會兒。

    你難道把我害得還不夠苦嗎?我對你做了什麼錯事,你居然這樣沒完沒了地迫害我?” “你本未應當接受一位紳士——尼古拉斯·茹可夫的愛,可你偏偏選擇了一個猴子。

    現在,你就是為他的罪孽受苦呢!”他回答道,“不過,事到如今,讨論這事兒還有什麼用處呢?我們要在這兒把你的孩子埋了,你立刻跟我回我的帳篷。

    明天再把你送回來,交給你的新丈夫——那位可愛的木·于萬紮姆。

    快走!” 他伸出手要那個孩子。

    這時,珍妮已經站了起來,轉過臉,從他身邊走開。

     “我自己埋,”她說,“派幾個人到村外挖個墳坑。

    ” 茹可夫急于了結這樁事情,然後趕快帶珍妮回他的帳篷。

    他以為,她之所以神情冷漠是因為屈服了命運的安排。

    他走出茅屋,向珍妮打了一個手勢,讓她跟在身後。

    不一會兒,他就帶着他的随從和珍妮一起走出村莊。

    黑人們在一棵大樹下挖了一個淺淺的墳坑。

     珍妮用一塊毯子把那個小小的屍體裹好,輕輕放到墳坑裡,然後回轉頭,生怕看見那散發着黴味兒的泥土落在那個可憐的小小的包裹上面。

    她站在這個無名男孩兒的墳墓旁邊,默默地祈禱着。

    在她的内心深處這個孩子已經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她萬分痛苦,欲哭無淚。

    她站起身,跟着俄國佬,沿着那條彎彎曲曲、枝葉蓋頂的“長廊”,穿過黑暗的叢林,離開食人者木·于萬紮姆的村莊,向魔鬼尼古拉斯·茹可夫的帳篷走去。

     小路兩邊是密不透風的灌木叢,枝葉相連形成一道沒有盡頭的拱門,遮住了朦胧的月光。

    珍妮聽見野獸鬼鬼祟祟走路發出的沉悶的聲音。

    叢林裡還不時響起尋找食物的獅子震耳欲聾的吼叫聲,這叫聲震得大地都顫動。

     腳夫們點起火把,在手裡晃動着,吓唬尋找獵物的野獸。

    茹可夫催促他們快走。

    珍妮從地顫抖的聲音裡聽出,他吓得要命。

     夜半叢林的種種響聲使珍妮想起她和她的“森林之神”——所向無敵、從不畏懼的人猿泰山,在完全相似的林莽中一起度過的日日夜夜。

    那時候有泰山陪伴,珍妮根本不懂得害怕,盡管叢林裡的種種叫聲對于她完全陌生,雄獅的怒吼也确實讓人毛骨悚然。

     如果她知道,他正在荒涼、野蠻的什麼地方尋找她,那清形會有多大的不同啊!她就會有活下定的勇氣,她就會有一千條理由相信随時可能得救。

    可是他已經死了!盡管難以置信,但他确确實實死了! 他那偉岸的身軀,有力的肌肉似乎永遠不會死滅。

    如果是茹可夫告訴她丈夫已經作古,她肯定認為他是撒謊。

    可是,她看不出木·于萬紮姆為什麼要欺騙她。

    她沒想到,酋長告訴她那個杜撰的故事前幾分鐘,俄國佬曾經跟他談過一次話。

     後來,他們終于走到俄國佬的宿營地。

    茹可夫的仆人們已經在他的帳篷四周堆起了鹿砦。

    他們發現宿營地亂成一團。

    珍妮不知道怎麼一回事,隻是看到茹可夫非常生氣。

    從他們談話的隻言片語中她聽出,他不在營地的時候,又有人開小差跑了,而且那些逃走的人還帶走許多食物和彈藥。

     茹可夫在那些沒敢開小差的黑人身上發洩了心中的怒火之後,又向由兩個白人水手看管着的珍妮走了過去。

    他抓住珍妮的胳膊,十分粗暴地往他的帳篷裡抱。

    珍妮拚命掙紮,想從茹可夫手裡掙脫。

    兩個水下站在旁邊哈哈大笑。

     茹可夫看到很難不費周折如願以償,便毫不猶豫地大打出手了。

    他一口氣朝珍妮·克萊頓臉上煽了十來記耳光,直打得她幾乎失去知覺,才拖進帳篷。

     茹可夫的仆人已經點了一盞燈。

    現在主人一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