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場虛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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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多重性——鮑曼知道,這是仿造人腦的又一個特點——計算機仍不屈服。

     他開始轉向“自動理解”鑲闆。

     “大衛,”哈爾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對待我……我對這次任務熱情很高……你在毀壞我的頭腦……你明白嗎?……我會變得幼稚起來……我将變得一文不值……” “比我原來想象的要艱巨,”鮑曼想,“我在毀滅掉在我這兒世界上除我之外唯一有意識的東西。

    但是,為了使我重新掌握飛船,不得不這麼辦。

    ” “我是哈爾9000計算機,生産三号。

    一九九七年一月十二日在伊利諾斯州厄巴納的哈爾廠開始操作。

    一二三四五,五四三二一。

    西班牙的雨主要下在平原地區。

    大衛——你在聽我說話嗎? 你過去知道10的平方根是3.162277660168379……嗎?10的自然對數是0.434294481903252……不對,我是說,以10為底,e的對數……三的倒數是0.33333333333333333……2乘2是……2乘2……大約是4.101010101010101010……我似乎有點糊塗了……我的第一個老師是錢多拉……他教給我唱歌……歌詞是…… “戴西,戴西,千萬要回信。

    我愛你愛得發了瘋……” 那聲音中斷得很突然,鮑曼怔了半晌,手裡還捏着沒有脫開電路的一塊記憶闆。

    接着,完全沒有想到,哈爾又說起話來。

     說話的節奏慢得多了,詞句帶着死闆、機械的語調;他簡直認不出是誰在講話。

     “早……安……錢多拉……博士……我……是……哈爾…… 我……準備……好……上……今天的……第一課……” 鮑曼聽不下去了。

    他把那最後一塊記憶闆一下子拔出來,哈爾從此再不說話了。

     飛船象一個小而複雜的玩具,在太空中依靠慣性飄浮着。

    從它外表的靜止狀态看不出它是太陽系中速度最快的物體,比環繞太陽轉動的行星運轉得快得多。

     也看不出它上邊還載着生命;實際上似乎決不可能。

    任何旁觀者都會注意到兩個不祥的迹象:氣閥門都敞開着——飛船的四周籠罩着薄薄一圈慢慢散開的“垃圾”。

     然而,飛船并沒完全死亡,因為船上還有電源。

    了望窗和打開的氣閥門裡仍然閃出淡淡的藍光。

    有光,就可能仍然有生命。

     這時終于出現了動作。

    氣閥門裡的藍光中出現了身影。

    有什麼東西潛出到空間來了。

     那是個圓柱形物體,粗糙地裹着一層紡織品。

    稍隔一會兒,又是一個——還有第三個。

    三個都是相當快速地彈射出來的;幾分鐘以後,它們已在幾百碼之外。

     過了半小時;大得多的一件物體從氣閥門飄出。

    一架宇宙艙慢慢地進入太空。

     有一個多小時,什麼動靜也沒有;那三個陰森的包裹一個接一個飄離飛船,此時早已不見蹤影。

     後來,氣閥門關上了又打開。

    又關上。

    過了一會兒,緊急照明的淡藍色光熄滅——馬上為明亮得多的光線所代替。

    “發現号” 又恢複了生氣。

     更好的征兆接踵而來。

    天線的大缽在毫無用處地指向土星若幹小時以後,現在又開始移動。

    它轉過來,越過噴氣燃料箱和幾千平方英尺的散熱鳍翅,指向了飛船的尾部。

    它象一朵葵花,正轉向太陽…… 在“發現号”的船艙裡,大衛·鮑曼小心地校正天線,使它瞄準凸月形的地球。

    由于缺乏自動控制,他不得不随時調整天線的電波束——但每次校正後,可以保持穩定若幹分鐘。

    現在已經沒有幹擾的脈沖會使它轉離目标。

     他開始同地球通話。

    他說的話要過一個小時以上才能讓地球聽到,那時任務指揮站也才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

    他要想聽到回答,那就需要等待兩個小時。

     除了表示同情的一聲圓滑的“再見”,很難設想地球還可能發回任何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