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忘年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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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丁大無袋中,露出了一個細窄的翠色匣子,綠光閃閃甚是奇特。

     他不由心中一動,想起了這東西,正是方才丁大元自老魔室内所竊得的! 當下,他匆匆打開了這個翠匣,見其中平平地放着一把長形的翠匙,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當下毫不考慮的,忙把這綠玉匙也收起來! 東西到手之後,自己似乎是應該離開了。

     可是眼前怎麼一個走法呢?自己似乎也應該向木尺子、蔣瑞琪等打一個招呼。

    然而,現在已來不及做這些了。

     因為他必須要盡快地離開白雪山莊,否則一為雪山老魔發現,自己就很難再走脫了。

     他猶豫了一陣子,就決心上船冒險一試。

     因為方才丁大元既有登舟之念,足見是有一條水路可行了。

     這麼想着,甚為有理,他就解了小船上的繩子,方要上去,就聽見身側林中,一人冷冷笑道:“小朋友,你是何人?” 蒲天河心中一驚,這可真是應上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句話了。

     随着這句話,他就覺得眼前人影一閃,面前已多了一個人,這人一出現,蒲天河不由吓得後退了一步,心忖道:“此番休矣!” 來人正是白雪山莊莊主,雪山老魔蔣壽。

     這時隻見他滿月似的面盤上,帶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憤怒表情。

     他似乎對蒲天河這個人甚是陌生,事實上也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他向前走了幾步,冷冷一笑道:“娃娃,你的膽子不小!” 說着用鄙夷的目光,向着一邊地上的丁大元看了一眼,又冷冷一笑,手指着丁大元屍身,道:“如果僅僅是打死了這個孽徒,我倒應該向你緻謝,可是……” 說着面頰上炸開了兩道怒容,遂伸出一手,道:“你要把我的兩件東西還給我才行!” 蒲天河抱了抱拳道:“蔣老前輩,五嶺神珠,乃是我家傳的至寶,我不便奉上,尚請你老海涵才好!” 蔣壽微微一驚,道:“這麼說,蒲大松是你一家人了?” 蒲天河悲傷地點了點頭道:“正是先父,在下乃蒲天河,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蔣壽冷冷一笑,點頭道:“蒲天河,不錯,我聽說過你們父子,這顆五嶺神珠在你們蒲氏門中,已有不少年代了,可是自來是物靈擇主,憑你蒲天河一個小輩,還不能占為己有!” 說着狂笑了一聲,道:“五嶺老人天山聚會,隻是一廂情願的事,包括你父蒲大松在内,都未必能是老夫對手,這顆五嶺神珠是非我莫屬了!” 他說到此,面上現出了一種無比的驕傲,冷冷一笑,打量着蒲天河道:“蒲天河,你說是與不是?” 蒲天河搖了搖頭道:“弟子不敢苟同!” 蔣壽面色一沉,道:“蒲天河,我看你武功倒還不弱,老夫欣賞你這番勇氣,才破格對你好言相勸,再不把神珠及綠玉匙獻上,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蒲天河冷冷一笑,把背靠在了一裸大樹上。

     他微微擡手,自背後把長劍掣了出來,當下劍鋒一舉,冷冷地道:“老前輩如一再見逼,弟子也隻有以死相拼了!” 說着劍身一側,面上毫沒有懼怕氣色,俨然一副大俠風範! 雪山老魔怪笑了一聲,道:“好小輩,你果真要與我動手不成?” 說到這裡,他緩緩把一雙袖子卷了起來,露出一雙赤黑的腕子,鼻中哼道:“小輩,今天來到我這白雪山莊,也叫你開開眼界,叫你見識見識我蔣壽是何許人也!” 說到這裡,目睹前方,一步步向着蒲天河身邊行來。

     蒲天河這時也隻有和他一拼了,當下劍身向外一掣,冷然道:“老前輩一再相逼,晚輩隻有開罪了,請掣出兵刃一分高下吧。

    ” 蔣壽狂笑了一聲,舉了一下雙手道:“你還不配,隻憑我這一雙肉掌,就夠你應付了。

    小子你接招吧!” 說着身子微微向上一伸,已到了蒲天河身前。

     他上身向下一伏,雙掌分左右,直向着蒲天河兩肋上拍過來! 蒲天河此刻對付這個老魔頭,自是十分謹慎! 這時見他掌式遞到,掌中劍向空中一舉,右時前後一動,這口神劍上,耀出了一道奇光,直向着蔣壽前心之上劃去! 雪山老魔不由吃了一驚,因為蒲天河這口劍鋒之上,所逼出的寒光,凝而不散。

     這種情形是大異于一般的,設非是具有極為超人的内功,萬萬是做不到的。

     這老魔頭不由向外蓦地一個翻身,如同一隻白鴛飄了出去,身子向着地面上一伏,就勢右足微彈,身子第二次向正中一偎,已到了蒲天河身後。

     他口中厲吼一聲:“打!” 隻見他雙掌同時向外一現,一左一右,直向蒲天河兩處後肋上直逼了過去。

     他掌力一現,蒲天河由不住足下向前一沖,雪山老魔所發出的掌力,直把他逼出了三四步遠近,才為他拿樁站穩! 這時候,他才知道厲害,雖說自己手上有兵刃,可是如不拿出真功夫,卻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蒲天河到了此時,也就再也顧不得什麼情面了。

     遂見他冷笑道:“前輩未免逼人太甚了。

    ” 話一出口,他跟着已展開了一路劍法,一時之間寒光閃閃,人影飄飄,劍光影裡,間夾着一條紅影,時上時下,時左時右,緊湊處,可真是“一羽不能加,蟲蠅不能落” 之式。

     蒲天河所施展的這路劍法,名喚“太虛慧劍”,乃系蒲大松生平絕學。

    家學淵源,畢竟不凡,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在這路劍法上,和這厲害的魔頭暫時保持了一段長時的均勢。

     可是時間一久,蒲天河就敵不住了。

     隻見這老魔頭身形進退,有如是蕊上狂蜂,時起時落,乍飄乍點,在如虹似的劍光裡,進退自如,可是長時間不能取勝,已逗得他怪笑聲聲,滿着的黑發,一根根地都直立了起來。

     忽聽他一聲狂笑道:“好小子!” 就見他身子蓦然風車似地轉到了蒲天河身後,使了一個“粘”字訣,整個身子向内一欺,已粘在了蒲天河背後! 蒲天河見他此時門戶大開,不由大喜。

     這是他一招求勝的絕招,長劍向前一引,整個身子蓦地向後一蹦。

     就在他身子一蹦的同時,掌中劍把一擰,“刷”地劃起了一道銀虹,有如是長鲸吸水一般,霍然向着老魔前胸上紮了下去。

     任何人在如此情形下,也難逃開如此厲害的一招,可是老魔蔣壽,顯然是胸有成竹。

     蒲天河劍勢一轉的同時之間,他口中一聲叱道:“來得好,着!” 隻見他雙手向上一捧,啪!一聲脆響,蒲天河這口劍,已為他夾在了雙掌掌心之間。

     這是一招險到了極點的“收劍”招式! 老魔蔣壽一招得手,遂見他一聲狂笑道:“撒手!” 霍地有足飛起,用足尖直向着蒲天河的咽喉上踢去,蒲天河這時是顧劍不能顧人,顧人不能顧劍。

     急切之間,他隻得忍痛割愛,雙足一個倒踹,已用“金鯉倒竄波”的輕功絕技反竄了出去。

     他身子如同是脫弦之矢,隻一閃,已竄出了三丈外,身形不偏不倚地已落在了一塊巨石之上。

     在他退身的同時,他卻把無比的功力,貫注到了這口劍身中間。

     随着他身子一翻之勢,這口“五嶺神劍”,唏鈴鈴發出了一片龍吟之聲,在老魔蔣壽雙掌之内,左右晃顫成了一片。

     蔣壽想不到對方會有如此一手,當時也有些驚慌失措,雙掌一松,這口劍自行躍出丈許以外,铮一聲,貫人樹身半尺有餘! 雪山老魔一聲怪笑道:“好小輩,你莫非還不服氣?” 蒲天河這時目含痛淚,天下最痛苦的事,莫過于向強者伏輸,敗陣。

     他冷冷笑了一聲,道:“蔣壽,你要想取我身上神珠,先要取我頸上入頭,否則是辦不到的!” 雪山老魔冷冷笑道:“好個倔強的小子,莫非你真以為我老人家殺你不得麼?” 言到此,雙掌向前微一交錯,揉身而進。

     蒲天河痛心之下,不得不打起精神,以雙掌來和對方一較勝負了。

     說起來他兵刃上已不能取勝,徒手要想取勝,實在是不可思議之事。

     可是人到退後無路之時,其能力往往較常時加大一倍不止,蒲天河在無計可施之下,怒吼了一聲。

     這時他不等老魔來将就自己,卻率先把身子騰了過去。

     他此時真力融合蒲大松畢生功力,自非等閑。

     就在他一聲怒吼的同時,雙掌霍地向外一現,發出了兩股巨大的掌力。

     那蔣壽甫一接觸之下,竟由不住“通、通”一連後退了數步,他狂笑了一聲,道: “小輩,看你稱雄幾時!” 這老魔頭上身向前一塌,十指箕開,蓦地一抖,直向着蒲天河一雙肩頭上抓去。

     蒲天河向後一坐,不知怎地右足一邁,飄出了丈許以外。

     這是一個奇怪的招式,乃是蒲天河新近自木尺子處:所學得的十六手怪招之一。

     他一時情急,不知怎地施展了出來,就見雪山老魔面色霍地一變,向一旁飄身站定,嘿嘿笑道:“小輩,你這一手‘風吹羽’是誰教給你的?” 蒲天河不禁心中一動,這才憶起了木尺子所傳授的十六招功夫,不禁膽氣一壯。

     他冷笑了一聲,道:“怎麼,你敵不過了麼?” 蔣壽呵呵一笑,道:“笑話了!” 他口中這麼說着,第二次把身子偎了過來,隻見他雙手向下一伏,霍地向外一放,一左一右,同時向着蒲天河前胸小腹兩處地方上拍來。

     這是老魔成名的“大九手”之一,名喚“兩處暗樁”,招式向外一吐,身子如同一隻靈猴似地縮了下來。

     就在他這一手“兩處暗樁”之下,不知曾經折服過多少英雄好漢。

     他雙掌向外一吐,雙掌掌式如同雞啄一般,看來似無奇,其中詭奧百出。

     蒲天河身形一轉,施出了木尺子所授十六招絕招之一的“大地奇花”,他身子向地上一倒,右掌當胸而立,如同是一把欲劈出的兵刃。

     雪山老魔身子本似狂風般地撲到,可是當他看到了蒲天河這種情形,由不住面色一變,霍地向後一個急退,步法自亂,禁不住踉跄了一下,差一點摔倒在地。

     他不由口中“噢”了一聲,道:“小輩,這一招叫什麼名字?你……你是自何處學來的?” 蒲天河尚未說話,就聽得當空一聲大笑道:“好!好!好!老夫我解脫的日子到了!” 就聽見大樹上枝葉嘩啦的一響,一條人影如風似地自樹梢上飄了下來。

     二人都吃了一驚,細一注視,他二人更是一怔。

     來者是一個頭戴緞帽、身着狐皮長袍的老人,此老不是别人,正是新自地窖放出來的那位老少年木尺子。

     他一隻手上,兀自還拿着那支長長的旱煙鍋子,神情像是高興已極,落地之後,一時手舞足蹈的樣子,大聲笑道:“蔣壽!這一次你還有什麼話說?” 雪山老魔不由眉頭一皺道:“你來此做甚,這裡沒有你的什麼事情,還不退下去!” 可是這個突梯滑稽的老少年,這一次卻不似平常那麼聽他的話了。

     他搖了一下頭,嘻嘻笑道:“老兒,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