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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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突然,如此出乎意料,如此的妙不可言。

    她在心裡一次一次不斷地回想起那一刻。

    當他要她和她呆在一塊兒時,他那奇怪兮兮、害羞的微笑——絕不是偷偷摸摸引誘的詭計!還有他的眼神。

    他的雙手撫摸着她的肌膚——他的擁抱,他的呼吸和她的融在一起。

     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和一個男人在一塊兒啦!她幾乎已忘記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幾乎。

    那時每次都喘息不安,有一種犯錯誤、走錯路的感覺,可是和塞裡蒙就不同了:沒障礙,沒有勉強,沒有害怕,是心悅誠服,是準許。

    說白了,在那樣一個支璃破碎,滿目瘡痍的環境裡,她沒必要再做孤身寡人,她需要與人結成同盟。

    而塞裡蒙呢?雖有些粗魯,但卻正直坦率,健壯堅強,正是她需要和渴求的依靠。

    所以她毫不遲疑地,毫無後悔地獻出了自己。

    多麼具有諷刺意味啊,她想,在世界末日之際她墜入了愛河!雖然失去了一切,但是至少她擁有了愛。

     "看那兒,"她用手指着說,"一塊公路标牌。

    " 這是一塊綠色金屬做成的擋闆,歪歪地懸挂在一顆燈柱上,它的表面已被煙漬熏黑,有三、四處也許是子彈穿的孔。

    但是,仍然看得見醒目的黃色大字:大南部公路。

    一支箭頭指示他們對直往前走。

     "大南部公路離這兒還不到一、兩裡的路程啦,"塞裡蒙說道,"我們應該在——" 突然,一顆子彈呼嘯而過,接着是嘣的一聲爆裂聲,西弗娜被吓懵了用手蒙住耳朵。

    一會兒,她感覺到塞裡蒙勾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倒在地。

     "爬下!"他小聲說。

    "有人開槍!" "誰?在哪兒?" 他将袖珍手槍握在手裡,她也同樣。

    擡頭一看,她看見了子彈擊中了公路牌:在前兩個字之間出現了一個新洞,幾個字母打飛了。

     蜷縮着身子的塞裡蒙,很快地朝最近的建築屋邊移去。

    西弗娜跟着他,感到沒有掩蔽的可怕,這比一絲不挂地站在阿爾梯諾爾和消防巡邏隊面前更糟,要糟上一千倍。

    下一顆子彈會随時從任何方向射過來,而且她簡直無法保護自己。

    甚至當偎靠着塞裡蒙蜷縮地站在小弄裡的一間房子角落時,也感覺到毫無安全感,她呼吸急速,心砰砰直跳。

     他朝街另一端的一排燒焦的房屋低頭看去,在遠處對角處,有兩三間房子完好無損。

    此刻,她看見最遠一間房子窗戶裡,有幾張髒肮、幽靈般的臉正在往外窺視。

     "那兒有人,暫住人口,我打賭,或是瘋子。

    " “我看見了。

    ” "對我們的巡邏圍巾毫無畏懼感,離城這麼遠,也許巡邏隊對他們不管用。

    或許,正是因為我們佩帶着圍巾,他們才向我們開槍的。

    " "你這樣想?" "任何事都是可能的。

    "塞裡蒙朝前挪動了一下,"我想知道的是,他們設法襲擊我們是出于卑鄙下流的目的,還是僅僅想吓唬吓唬我們?如果他們想像射擊路标牌那樣射擊我們的話,那麼,我們可以盡力的逃掉。

    但是,如果這僅僅是警告的話——" "我也是這樣想的。

    子彈打偏不可能正好打偏在公路牌上,真是太玄乎啦。

    " "也許是這樣,"塞裡蒙說,他皺皺眉,"我想,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們是有武器的,以阻止他們派人前來偵察,從某間房子裡溜出來,從身後襲擊。

    " 他看着他的袖珍槍,将标尺調到最大寬度和最遠距離,然後舉起來,擊發出一顆子彈。

    一道紅色的閃光哧哧地穿過空中,正好打在出現了幾張面孔的那幢樓房正前方的地面上。

    落點處草被燒焦,一縷濃煙袅袅升起。

     西弗娜問道:"你認為他們看見了?" "除非他們神志完全不清,否則,他們不會注意不到的。

    我猜他們看見啦,不錯。

    而且一點不喜歡。

    " 面孔又出現在窗口。

     "卧下,"塞裡蒙警告說,"他們有重型獵槍,我看見了它的槍口。

    " 又是一聲哧哧聲,又一聲巨響。

     公路牌搖晃了一下,掉在了地上。

     "他們可能是瘋子,"西弗娜說,"但目的是善意的。

    " "太善意了吧。

    他們放第一槍,僅僅是同我們鬧着玩兒的,嘲弄我們。

    他們告誡我們如果我們露面,他們将把我們炸跑。

    他們已經牽制住我們了,而且他們感到好玩。

    " "我們能從這條小弄那頭逃離這兒嗎?" "那兒全是瓦礫。

    看樣子,有更多的暫住人口在那裡等着我們呢!"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點燃那間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