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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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族的一大群人,其中有烏茲别克人,戴着黑羊皮高帽,留着紅胡子,灰色的眼睛,穿着一種鞑靼式樣的長達膝蓋的短袖束腰外套。

    那兒也聚集着許多土庫曼人,穿着民族服裝——顔色鮮豔寬松的褲子,駱駝毛織成的馬甲和鬥篷,圓錐形的或寬松的,俄國皮革制的長統靴子,腰間用皮帶挂着一把軍刀。

    與他們站在一起的是土庫曼女人,她們的頭發用山羊毛粗線加長,緊身襯衣有藍、紫、綠三色條紋,她們雙腿交叉裹着彩帶直到皮革木底鞋。

    聽到埃米爾的聲音,似乎中俄邊境所有的人都起來了。

    這些人中可見滿洲人,他們臉刮得幹幹淨淨,頭發亂蓬蓬的,穿着長袍子,絲綢襯衣腰間系着帶子,頭戴橢圓形的紅色錦緞帽,黑色的帽沿裝飾着紅色的流蘇;和他們一起的,是典型的滿洲女人,戴着賣弄風情的假花和蝴蝶的頭飾,假花用金簪别在頭發裡,蝴蝶也輕巧地粘在頭發上,其次還有蒙古人、博卡拉人、波斯人及土耳其斯坦人、中國人,組成這密密麻麻的應邀請來參加鞑靼人慶典的人群。

     入侵者的這個慶祝會上唯獨沒有西伯利亞人。

    沒能逃走的人隻有呆在家裡,擔心着入侵者搶劫。

    弗法可汗或許會下令這樣做,好讓這勝利的慶典圓滿結束。

     4點鐘時,号聲響亮、鼓聲隆隆、槍炮齊鳴。

    埃米爾走進會場。

    弗法騎着他喜愛的馬匹,馬頭上挂着鑽石枝狀飾物。

    埃米爾仍穿着制服,一大群官員陪着他。

    科克汗和昆達茲的可汗們及汗國宗教頭面人物走在他旁邊。

     同時,出現在台地上的還有弗法的妻妾中的主要人物——王後,如果可以用這個稱号的話。

    但不管是王後還是奴隸,這個波斯血統的女人是極為美麗的,與伊斯蘭教風俗相反,而且無疑是出于埃米爾的任性,她沒有戴面紗。

    她的頭發編成四根辮子,披在她那迷人的白淨的肩上。

    帽子後面披落下來的點綴着極珍貴的寶石的用金線編織的頭巾沒有遮住那白淨的肩膀。

    在那有深色隐條紋的藍色絲綢襯裙下是一層薄紗,腰帶以上有一質地相同的飾物,斜向頸部,非常優雅。

    而從頭到穿着波斯便鞋的小腳,她滿身珠光寶氣,用銀線串成的金珠子,綠松石做成的念珠,從富有盛名的厄布爾士礦采出的寶石,脖子上戴着用紅寶石、瑪瑙、翡翠、貓眼石及藍寶石做的各色項鍊,因而毫不誇張地說她的衣服似乎全是用寶石制做的。

    臂膀上、手上、腰上及腳上那成千上萬顆鑽石價值成萬成萬的盧布,數額之大,不可勝數。

     埃米爾和可汗們下了馬,随後護衛的權貴也下了馬。

    所有的人都進入一座架在第一塊台地中央的華麗帳篷中,在帳篷前面那本《可蘭經》像往常一樣擺在聖桌上。

     弗法的副官并沒有讓他們等多久,5點不到,号聲響起,宣告他的到來。

     伊凡-奧加烈夫,現在人們給他取下了個綽号“刀疤臉”,這次穿的是鞑靼的軍官服,在埃米爾的帳篷前下馬。

    他從紮百迪耶諾營地帶了一隊士兵護衛,分列在廣場的四周,廣場中間留下了運動場所。

    這叛徒的臉上很明顯地可見一道斜的疤痕。

     奧加烈夫把自己的主要部下向埃米爾作了介紹,埃米爾的臉上還是冷漠的表情。

    這冷漠的表情代表了他的尊嚴。

    埃米爾以一種令他們滿意的方式接見了這些人,這些人覺得他們的主子看得起他們,受寵若驚。

     至少哈裡-布朗特和阿爾西德-嘉力維是這樣看的。

    這兩個形影相随的人,現在為了跟蹤采訪消息又聯合在一起。

    離開紮百迪耶諾之後,他們很快到達托木斯克。

    他們倆一緻贊同的計劃就是盡可能快地離開鞑靼人,和俄國某一軍團一起,并且,如果有可能的話,随俄軍一起到伊爾庫次克去。

    他們所見到的有關入侵的一切情況,入侵者燒殺掠奪,使他們覺得惡心,他們渴望回到西伯利亞軍隊中去。

     然而,嘉力維告訴他的夥伴,如果沒有寫出一篇關于鞑靼軍隊勝利進城的稿子可滿足他堂姐的好奇心的話,他不能離開托木斯克。

    因此,哈裡-布朗特同意再呆幾個小時,但他們倆都打算當晚就啟程去伊爾庫次克。

    而且他們希望快馬輕騎遠離埃米爾的偵察兵。

     因此,嘉力維和布朗特混在人群中,是為了不遺漏這個慶典的任何一點細節,這樣就可以給稿子提供許多好的新聞素材。

    他們欣賞弗法可汗的氣派,他的王妃們、官員們、士兵們以及東方人所有的壯觀華麗的場面,這一點是歐洲人的任何儀式所不可比拟的。

    但是當伊凡-奧加烈夫出現在埃米爾跟前時,他們倆厭惡地轉過臉去,而且很不耐煩地等待着,巴不得慶典馬上開始。

     “你看,布朗特,”嘉力維說,“我們來得太急了,就像那些要使自己花的錢劃得來的老實公民一樣。

    現在這一些都是開演前的玩意兒,如果到這裡來隻趕上看芭蕾舞的話,那興味就好多了。

    ” “什麼樣的芭蕾舞?”布朗特問道。

     “哎呀,必跳必看的芭蕾舞。

    你看,幕布就要拉起來了。

    ” 阿爾西德-嘉力維說話時就好像在看歌劇一樣,一副行家的神态。

    他從盒子裡取出眼鏡,準備仔細觀看弗法一夥的第一幕。

     但是在節目開始之前是痛苦的儀式。

    實際上,如果不對被征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