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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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埃蒂安-巴托裡的兒子與西拉斯-多龍塔的女兒正在熱戀,這使他無法容忍,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拆散這對情侶! 我們不會忘記當時所發生的一切,薩卡尼的介入及其帶來的惡果,皮埃爾是怎樣被擡回家裡,安泰基特大夫在皮埃爾奄奄待斃時都做過些什麼,又是在什麼情形下使他蘇醒,并告訴他自己的真實姓名:馬蒂亞斯-桑道夫。

     現在必須把他治好,必須把他所不知道的事統統告訴他,讓他知道他父親埃蒂安-巴托裡及其兩個同伴曾被可恥地出賣了,讓他知道出賣他們的奸細是誰,并最終要他與自己聯合起來,毫不容情地伸張正義,鏟除人間的不平,因為他自己就是這種不平的犧牲品。

     因此,首要任務就是治好皮埃爾的傷,這才是至關重要的事情。

     在皮埃爾被搬上島的八天時間裡,他一直在死亡線上掙紮,這不僅是因為他傷勢嚴重,而且因為他的精神狀況很糟。

    他思念應該業已同薩卡尼成婚的莎娃,他想念還在為自己哭泣的母親。

    還有,他父親最誠摯的朋友馬蒂亞斯-桑道夫又死而複活,化名為安泰基特大夫——這一切使這個飽經憂患的青年更加痛苦不安。

     大夫日夜守候在皮埃爾身邊,不願離開。

    他聽見皮埃爾在昏迷中聲聲呼喚着莎娃-多龍塔,明白他愛她至深,一旦心愛的姑娘和别人結了婚,會給他帶來多麼巨大的痛苦啊!于是大夫心想,如果皮埃爾知道是莎娃的父親告發、出賣、害死了自己的父親時,他還會對這份愛忠貞不渝嗎?大夫決心已定,一定要把事實真相告訴皮埃爾,這是他的責任。

     多少次了,人們以為皮埃爾就快死了。

    他飽受精神和肉體雙重痛苦的折磨,他已陷入垂死狀态,認不出床頭的馬蒂亞斯-桑道夫伯爵了!他甚至連莎娃的名字也說不出來了! 然而治療卓有成效,年輕人日漸康複。

    醫治肉體的創傷遠比醫治精神創傷要快得多。

    他的傷口開始愈合,肺部也恢複了正常功能。

    快到七月十七号時,大夫确信,皮埃爾得救了。

     這天,年輕人認出了大夫。

    他用微弱的聲音呼喚大夫的真名。

     “對你而言,孩子,我是馬蒂亞-桑道夫,”大夫回答他說:“但隻對你一個人而言!” 皮埃爾望着他,好像急不可待地想聽他解釋清楚。

     “以後再說吧,”大夫說,“以後再說!” 皮埃爾在一間漂亮的房間裡養傷:周圍海風輕拂,空氣清新,窗戶面北、面東而開,窗外流水淙淙,綠蔭蔽日,四季常青。

    在此,皮埃爾肯定會迅速恢複健康。

    大夫不斷地給他治療,時刻都在他身邊忙碌。

    後來,大夫确認治愈皮埃爾成功在望時,便選了個聰明、善良、絕對可靠的人來當助手。

     這就是伯斯卡德,他對皮埃爾如同對大夫一樣忠心。

    不用說,他和馬提夫對拉居茲公墓所發生的事絕對保密,他們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年輕人是從他自己的墳墓裡被救出來的。

     在近幾個月中發生的種種事情,伯斯卡德全都知道,因而他對病人也格外關心。

    皮埃爾和莎娃相親相愛,卻被薩卡尼活活拆散,這理所當然地激起了伯斯卡德對這個無恥之徒的痛恨。

    送葬行列和婚車在斯特拉頓公館門前的相遇,在拉居茲公墓裡掘墓盜屍,這些都深深地打動了這個善良的人。

    盡管還不了解大夫的真正目的,但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參與到大夫的計劃中去了。

     因此,伯斯卡德連忙接受了看護病人的任務。

    大夫叮囑他,要他使盡渾身解數,用自己的快樂性格去影響病人,逗他開心。

    這事他十拿九穩。

    更何況自那日在格拉沃薩集會上收了皮埃爾兩個弗羅林以來,他一直把皮埃爾看作債主,一有機會,他總想千方百計還清債務。

     所以,伯斯卡德懷着這種心情,留在皮埃爾身旁,與他談心聊天,不讓他有時間胡思亂想。

     正是在這種情形下,有一天,伯斯卡德在皮埃爾的要求下,講起他是如何結識安泰基特大夫的。

     “小海輪事件,皮埃爾先生!”他回答說:“你應該還記得吧!……小海輪下水,把馬提夫一下子變成英雄了!” 皮埃爾并沒有忘記格拉沃薩集會那天遊艇進港時所發生的重大事件。

    但他卻不知道,兩個雜技演員是聽從了大夫的建議,才放棄了自己的職業,成為大夫手下的。

     “是啊,巴托裡先生!”伯斯卡德說:“是的,是這樣的,馬提夫見義勇為,讓我們一下子擺脫了貧困!可雖然大夫有恩于我們,我們也并沒有忘了您的恩情啊!” “我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