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航行在島嶼之中

關燈
“它們會跳到我們船上來的!”馬夏爾大叫。

     “不……它們不會的,叔叔!”讓邊說邊指着一隻大鳄魚給他看,鳄魚的大嘴巴正一張一合,還伴随着發出很大的聲響。

     再說,奧裡諾科及其支流中可怕的動物并不隻有鳄魚。

    還有一種叫“加利比”的魚,力氣大得驚人,能一下就把最硬的魚鈎扭斷。

    它們的名字是從“加勒比”變來的,指一種水生的食人動物。

    還有一種叫做“坦布拉多爾”的電鳗,它的紋溝和電針也很可怕,它通過放電擊死過往的魚,人若是挨上一下也會受不了的。

     這一天的航行中,小船貼着好幾個小島而過,島邊的水流都相當湍急,以至于有那麼一兩次他們不得不拿出纖繩,拴到岸邊大樹那露出地面的結實粗壯的根須上,拉着小船前進。

     船行到維裡亞-德-莫諾島,島上的林子密得難以通行,忽然“馬裡帕雷”上傳來幾聲槍響,槍聲一落,水面上便浮現了六七隻死鴨子。

    米蓋爾他們三個剛剛顯示了一下神槍手的本色。

     不一會兒,一隻小獨木舟挨上了“加裡内塔”。

     “給你們換換口味兒!”米蓋爾說着,遞上來兩隻鴨子。

     讓-德-凱爾默連聲緻謝,馬夏爾中士則模糊地咕哝了一句感謝的話。

     米責爾問讓這兩天的航行情況如何,讓的回答令他十分滿意和高興。

    他祝叔侄倆晚安,然後乘着獨木舟回自己的船上去了。

     夜幕一降臨,兩隻船就停靠在了帕亞拉爾島。

    右岸無法停靠,遍布着犬牙交錯的岩石,夏方榮在岩石上發現了許多刻字,是經常往來于這一帶的商人用刀子在岩石上刻下的。

     晚飯吃得津津有味。

    馬夏爾的廚藝像炊事兵一樣差勁,可是鴨肉本身鮮嫩肥美,香滑爽口,味道遠在歐洲鴨之上。

    9點鐘就都睡下了。

    起碼讓已經躺進了船艙裡的席子上。

    他的叔叔馬夏爾按老習慣,用蚊帳仔細地把他包裹起來。

     這個心思可沒白費!蚊子那麼多,那麼毒!夏方榮曾說蚊子之害“大概要算在奧裡諾科河上旅行所遇到的最大的困難”,在馬夏爾看來,這麼說一點兒都不過分。

    它們簡直像千萬條蘸了毒汁的梭镖一般,不間歇地向你投來,被叮咬之處都要發炎,兩個星期之後疼痛也不會消失,甚至可能引起高燒。

     馬夏爾萬分仔細地用這張保護網把他侄子罩起來,他怞了幾口煙鬥,把一大口一大口的煙噴吐出來,暫時把蚊帳周圍的蚊子趕走。

    然後又揚起大手毫不留情地拍死那些企圖從蚊帳褶縫中鑽進去的蚊子。

     “我的好馬夏爾,你的手腕會拍折的……,”讓不住地說,“别費那麼大勁兒了!……我能睡得着的!” “不行,”老兵回答說,“我不能容許一隻臭蚊子在你耳邊嗡嗡!” 他繼續拍打着,側耳傾聽着每一處可疑的聲音,直到看見讓已熟睡了,他才躺下歇息。

    他自己是不怕蚊子的。

    不過雖然他誇口說自己皮厚不怕咬,事實上他挨咬的程度與别人也沒什麼不一樣,整個晚上他都在不停地抓癢癢,用的力氣那麼大,連身子底下的船都跟着搖晃起來。

     第二天一早,船松纜揚帆,重新出發。

    風雖說時刮時停,但一直是順着船行的方向。

    天不算高,堆集着大團大團的雲塊。

    傾盆大雨落了下來,乘客們隻能在船篷底下呆着。

     衆多的小島使河床變窄,水流也随之湍急起來。

    小船不得不貼着情況稍好些的左岸行進。

     左岸是遍布溝渠的低窪的沼澤。

    從阿普利托河口直到阿勞卡河口一直是這種地貌,延伸了200公裡。

    這裡栖息着大量的野鴨,它們在平原上低飛着,遠望去像成千上萬的小黑點。

     “就算野鴨跟蚊子一樣多,它們起碼不像蚊子那麼讨人厭,”馬夏爾大聲說,“再說野鴨還可以打來吃呢!” 他的這一對比實在恰當。

     這也可以說明由埃利塞-勒克呂斯所記述的卡爾-薩克斯的話是可信的。

    據薩克斯說,他聽人講過,曾有一個騎兵團在該地區的一個瀉湖邊紮營,兩個星期的時間裡他們除了野鴨之外沒吃過任何别的東西,而遍布周圍水渠的野鴨看上去也沒有什麼減少。

     “加裡内塔”和“馬裡帕雷”上的獵手所消滅的野鴨,和該騎兵團比起來自然要少得多。

    他們隻打了幾十隻,由獨木舟順着水流撈起來。

    少年也打中了幾隻,把馬夏爾樂壞了。

    他遵照自己常說的投桃報李原則,把自己的獵物分了一部分給米蓋爾他們,雖然對方也已獵物滿艙了。

    馬夏爾是無論如何不想欠他們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