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關燈
” “不必了……你快穿好衣服,收拾好旅行袋。

    ” “旅行袋?” “我們40分鐘後就出發?” “40分鐘後?” “别遲到……郵輪可不等人!我就去告訴朱埃勒。

    ” 這下子可把駁船長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莫非是在做夢?不,不能是夢,他聽到有人在敲朱埃勒的房間,……接着又聽見樓梯在響,昂梯菲爾下樓去了。

     朱埃勒正在寫信,此刻也隻好再加上一行,告知未婚妻,他們當晚就得動身。

     這原來就是贊布哥和昂梯菲爾為什麼夜出的緣故吧!——他們是去打聽去非洲海岸的船隻情況,真交上好運了,居然讓他們找到了一艘正在啟航的郵輪,他倆立即訂好了艙位。

    昂梯菲爾是不會替他人考慮的,就上樓來通知吉爾達和朱埃勒。

    同時,贊布哥去告訴勃-奧馬爾和納吉姆。

     駁船長懷着異常失望的心情收拾行裝。

    但,沒有讨論的餘地,主人已發話了,隻有服從了。

     幾乎與此同時,朱埃勒來到吉爾達的房間,問道: “您沒想到吧?” “沒想到,小夥子,”駁船長答道,“盡管我作好各種準備,來應付你叔叔。

    我……我本想在阿爾及爾至少能逛上48小時,觀賞一下碼頭,埃塞花園……還有君王陵墓。

    ” “有什麼辦法呢?特雷哥曼先生,我叔叔找到一艘即将出海的郵輪,真倒黴透了!” “是呀……我要反抗的!”駁船長叫喊着。

    他在生他朋友的氣。

     “唉,不,您不會反抗的,特雷哥曼先生……或許您想冒一次風險。

    我叔叔隻要随便看您一眼,然後,不停地嚼着他嘴裡的小石子……” “你說對了,朱埃勒。

    ”吉爾達低下頭答道:“我會唯命是從的……你真了解我!——我本打算到佩斯卡特的莫依茲飯館請你美餐一頓!——不管怎麼說,這是件令人遺憾的事。

    ” 真遺憾!這位可憐的老兄,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準備好行裝。

    10分鐘後,他和朱埃勒在一層大廳同昂梯菲爾、銀行家、奧馬爾和納吉姆會合。

     他們來時受到熱情接待,走時卻頗為冷漠了。

    房金按24小時計算。

    朱埃勒抓緊時間把信投入郵筒。

    然後,大家沿着碼頭橋梯走進港口。

    特雷哥曼最後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官府廣場。

     在離碼頭半鍊①遠的地方,停着一艘汽輪,鍋爐正在加熱,已發出由于蒸汽噴出時的吱吱聲。

    升起的黑煙彌漫着繁星閃爍的夜空一角。

    一陣震耳的汽笛聲預告郵輪即将啟航。

     ①航海單位,約等于200米。

     一隻小艇在碼頭橋下等待着搭船的旅客。

    昂梯菲爾和他的同伴們跳上小艇。

    隻劃了幾槳,就靠攏了郵輪。

    特雷哥曼還沒來得及辨别東南西北,就被帶到了他和朱埃勒合住的客艙。

    昂梯菲爾師傅和贊布哥兩位住在另一個艙室,公證人和薩伍克也是單獨住一間。

     這艘名叫“卡塔蘭”号的郵輪,是屬于馬賽聯合商船公司的,定期來往于西非海岸和聖路易②及達喀爾之間,必要時,中途也停留幾次,旅客可以搭船或下船,或是裝卸貨物。

    船速平均每分鐘30多米。

     ②塞内加爾西部沿海城市。

     昂梯菲爾上船一刻鐘後,那劃破夜空的一聲汽笛長鳴。

    接着拉起攬繩,“卡塔蘭”号開始搖動,螺旋槳猛烈地翻攪着水面,激起點點浪花。

    緊貼着沉睡海港的大型郵輪,繞過停泊在那裡的船隻,沿着船舶修配廠和碼頭引橋的航道駛向海面,向西方前進。

     一幢幢高聳的白色建築映入駁船長的眼簾。

    這就是君王陵,而他隻看到了一個模糊不清的輪廓。

    岸邊陡壁上出現一塊尖突的地方,這就是佩斯卡特高地,也就是以美味紅燒魚著稱的莫依茲飯館的屋頂…… 特雷哥曼途經阿爾及爾留下的回憶僅此而已。

     船一離開港口,勃-奧馬爾就躺在艙室的卧鋪上,又開始領略暈船的滋味,這就不必多說了。

    他想:先置身幾内亞灣,然後還得返回來……幸好這是最後一次漂流了……說不定此刻,别人也被波濤折騰得惡心頭暈,忍受着同樣的苦難呢!……不!除了他,沒人嘔吐……隻有他一人在受罪。

     “卡塔蘭”号上的乘客大部分是返回各自港口的海員,都習慣于航海。

    有幾個塞内加爾人,還有一些是海軍陸戰隊的士兵。

    所有的人都到達喀爾去,在那兒汽輪将卸下一批貨物。

    途中不能停歇了。

    因此,昂梯菲爾師傅欣喜若狂,然而,到達喀爾并非到了目的地。

    贊布哥也向他提醒這一點。

     “我從未想過要找到一艘從阿爾及爾直開盧安戈的郵輪,到達後我們再另打主意就是了。

    ”他答道。

     事實上,也别無良策。

    看來,旅行的最後一程還會遇到麻煩。

    這正是兩位繼承人所關切的問題所在。

     夜間,“卡塔蘭”号在保持離岸2~3海裡的距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