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陶醉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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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這種奇怪的條件下,發生了一個離奇而又合乎邏輯,荒唐而又可以理解的現象。

    凡是被抛到抛射體外面的東西,都要沿着它的軌道,和它一起前進,也和它一起停止。

    這是他們一晚上說不完的話題。

    此外,随着旅程越來越接近結束階段,三個旅客的心情也越來越激動。

    在他們當時那種精神狀态下,他們已經對一切意外和新奇的現象習以為常,再也沒有什麼可以使他們感到驚奇的了。

    他們那過度興奮的想象力已經跑在抛射體前頭,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抛射體的速度已經顯著降低。

    這時候,月球在他們眼裡顯得越來越大,仿佛一伸手就能夠抓住它己。

    第二天,十二月五日,三人在早上五點鐘起床。

    如果沒有發生計算錯誤,這是他們旅程的最後一天。

    到了午夜,也就是說再過十八個小時,到了月球剛剛滿月的時刻,他們就要到達光輝燦爛的月球表面了。

    因此,他們早上起身以後,立刻信心十足地向黑夜的天體歡呼一聲:烏拉! 月球在星鬥棋布的蒼穹裡莊嚴前進。

    再轉過幾度角。

    它就要在空間的某一點和抛射體會合了。

    巴比康根據自己的觀察估計,他們将要在北半球着陸,在這裡,山脈很少,到處都是遼闊的平原。

    如果象有些人所想象的那樣,月球的大氣層都積聚在低窪地方的話,這倒是一件好事、 “再說,”米歇爾。

    阿當說,“在平原着陸比在高山上好〕如果你把一個月球人放在歐洲勃朗峰或者喜馬拉雅山山巅,很難說他已經到達地球!” “不但如此,”尼卻爾船長補充說,“如果是在一個平坦的地方,抛射體将四平八穩地着陸。

    相反的,如果是一個斜坡,它就會象遇到雪崩一樣滾呀滾的,除了松鼠以外,誰也休想安全脫身。

    現在,一切都大好了。

    ” 事實上,這個大膽的嘗試顯然已經勝利在望。

    這時候。

    有一個念頭總是在纏繞着巴比康,不過他不願意讓他那兩個同伴擔憂,所以一直保持沉默。

     原來抛射體的方向已經偏向月球北部。

    這就證明了它為軌道已經略微有一些改變,根據數學計算,應該把炮彈發射到月盤中心。

    如果不能達到這個目标,那就說明它的方向已經發生了偏差。

    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巴比康既詛不出什麼原因,也無法确定偏差的大小,因為他找不到方位标。

    不過,他希望偏差度不要太大,隻不過使抛射體偏航到月球上半部便于着陸的地方。

     巴比康沒有把他的優慮告訴他的朋友們,他隻得随時硼察月球,看看抛射體的方向是否發生新的變化。

    因為,如果炮彈沒有擊中目标,滑到月盤旁邊,沖人星際空間的話,那就不堪設想了。

     這時候,月球已經不再象以前那樣,好象一個圓盤,而是一個能夠使人感覺到的球體了。

    如果太陽光傾斜地照射下來,就能夠清晰地突出高山的輪廓,我們也能夠根據陰影測量山的高度。

    我們的目光也能夠流入巨大”的火山口灤處,分辨出遼闊的平原上縱橫蔓延的無數溝壑。

    但是)現在在耀眼的陽光下。

    還看不清地勢的起伏。

    連月球的那個好象人臉的圖案也看不真切。

     “人臉?就算是這樣吧,”米歇爾·阿當說,“可是,阿波羅①招人喜愛的妹妹的這張麻臉,實在使我替她叫屈!,, 這當兒,三個旅客離目的地這麼近,他們不停地在觀察着這個新的世界。

    ,他們的想象力引導着他們在這些未知的國度裡漫遊。

    他們一會兒爬上高山山頂,一會兒又下降到廣闊的環形山深處。

    這裡那裡,他們仿佛看見了稀薄的大氣層下面的廣闊的海洋和在深山中婉蜒而下的河流。

    他們俯身在深淵上傾聽着這個天體的聲音,但是在真空的寂靜裡,這個天體保持着永恒的沉默。

    、最後一天的旅程給他們留下了無數扣人心弦的回憶。

    她們連這一天最小的細節都記錄下來了。

    不過:’他們離終點越近、越焦慮不安。

    如果注意到他們的速度已經降低的話,他們還要心焦呢:這樣的速度顯然不能夠把他們送到’目的地。

    抛射體這時幾乎完全“失掉重量”。

    它的重量在不停地減輕,到了月球吸引力和地球吸引力互相拆消的分界線上就完全消失了,這時候就會産主許多令人驚訝的現象。

     盡管有這許多令人操心的事,“米歇爾。

    阿當仍然沒有忘記象平常一樣按時準備早飯。

    大家的胃口都很好。

    沒有比這種用煤氣燒出來的濃湯更美味,沒有比這種罐頭肉更可口的了。

    最後是幾杯濃郁的法國葡萄酒結束了這頓早叛。

    一提到葡萄酒,米歇爾·阿當就說,在這種火熱的太陽培育下,月球葡萄一當然,如果有葡萄的話———定能夠傀造出最醇的葡萄酒。

    這個有遠見的法國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在他的包裹裡放幾棵珍貴的梅多克和科多爾葡萄”狹,他最相信這兩種葡萄。

     雷賽和勒尼奧裝置一直在準确地工作着。

    空氣一直保持着絕對清新狀态。

    所有的碳酸氣的分子都抵擋不住苛性鉀,氧氣也象尼卻爾船長說的,一定是“一等品”。

    混在空氣裡的一點水蒸氣适足以減輕抛射體内部的幹燥,巴黎,倫敦和紐約的許多公寓和戲院也決不會具備這種空調條件。

    “但是,這個裝置必須保持完好狀态才能正常工作。

    因此,米歇爾·阿當每天早上都要檢查一下氣流調節閥,試一試龍頭,用高溫計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