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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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四十大盜 我們來做個小測試。

     你不可能用舌頭舔到你的胳膊肘。

     你不可能空手抓住一隻蒼蠅。

     你不可能用兩根手指夾起一塊磚。

     如果你做到了,那麼你就具備了做一個小偷的能力。

     在北京甘家口,在深圳賽閣大廈,在合肥含山路,在很多地方,我們常常看到總有一群可疑的人聚集在那裡,抽煙,交頭接耳。

    他們打量行人,尾随跟蹤,幾人掩護,一人以極快的手法打開你的背包,将裡面的錢和值錢的東西一掃而光。

    整個過程也就幾秒鐘,并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的。

    他們很大膽,盜竊時即使被人發現,也隻是悻悻的走開,然後盯上下一個目标。

    行人大多是敢怒而不敢言,警察逮住他們也很難做出處罰,因為他們大多是一些未成年的孩子,說的也不是漢語,根本聽不懂,而操縱這些孩子盜竊的頭目都是幕後指揮,很難抓到。

     公安部近年來發布的關于盜竊的通緝令,也可以看成是一份中國大盜的排行榜。

    其中,庫爾班名列第二。

     庫而班,一個手藝人,一群小偷的老師。

    二十二歲那年,他就帶着一把雕刻有山羊頭的刀子,到處流浪,他走到哪兒,哪兒就留下羊肉的膻味。

    但他不賣羊肉串,也不賣葡萄幹。

    第一次盜竊是在溫州街頭,他看見一個算卦的老太婆,有一隻黃色小鳥叼出一張紙牌,那上面的大概意思是他最近要破點小财,但會有貴人相助,一切事情逢兇化吉,從此财源滾滾。

     老太婆說了一句文绉绉的話:“命是天生注定的,運是可以改變的。

    ” 臨走時,他給了老太婆兩元錢,卻順手偷走了老太婆的錢包。

     從那天開始,他的命運走向了一條死胡同。

     在一起盜竊案中,一個小偷對另一個小偷說,“你躲在門後面,有人進來你就拿棒子打他的頭。

    ” 沒人進來,是盜竊,有人進來,是搶劫。

     一個盜竊犯會因為偶然的因素成為一個搶劫犯,棒子打的重了,或者遇到反抗,搶劫犯又很容易升級為一個殺人犯。

     庫而班先是盜竊,然後搶劫,有段時間,這個大胡子男人每天要做的事就是花錢,拿一張百元的假币,去買東西。

    他買蘋果,香煙,襪子,買蘿蔔與白菜,他的錢一次次被目光敏銳的小販退回來,那段時間,他懷揣着三千多塊錢流浪在街頭。

     庫而班沒有飯吃的時候,使他感到饑餓的不是肚子,而是空虛。

    他吃飽的時候,心裡卻有一個地方空着,那裡應該有一個女人。

     他年輕的時候,喜歡跟蹤街上的漂亮女人。

    有一次,他沒能克制住自己的雙手,因為強奸未遂被關進了監獄。

     過了幾年,庫而班回到家鄉,和村裡最漂亮的小寡婦阿衣古麗結了婚,他擺了一百多桌酒席,宴請全村的鄉親,甚至招待過路的人。

    他修路,打井,搭建葡萄架,全村的人都感激他,都知道他在外面發了财。

     阿衣古麗有個私生的孩子,她曾經想把這孩子淹死在臉盆裡,後來她喝水的時候嗆着了,也就失去了勇氣。

    有一天,在一棵開滿了槐花的樹下,這個孩子對庫而班說,“阿達,我要成為天下最厲害的小偷,和你一樣。

    ” “那我考考你,”庫而班問他,“你看見一個騎自行車的人,車筐裡有個錢包,你應該怎麼把錢包搞到手?” “我故意往車子上撞。

    ”孩子回答。

     “呵呵,小巴郎,這樣可不行。

    我教你,你呢,手裡拿一團毛線,捆啤酒的繩子也可以,紅的,白的,那樣的,往後車輪裡一扔,纏住了,那倒黴蛋下車,轉身去拽毛線,你就趁他轉身的那一會,動作要快,把包搞到手。

    有的女人,喜歡把包纏到車把上,那時,你就得需要一個小刀片了。

    ” “我明白了,主要是讓騎車的人停下。

    ” “聰明。

    再問你個難點的問題,要是那人不騎自行車,他走路,你怎麼想辦法讓他停下呢?” 巴郎摸了摸頭皮,說,“我不知道。

    ” 庫爾班把一嘟噜槐花放在嘴裡,說,“過段時間,我帶你出去見識見識。

    ” 臨行的時候,村裡的人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庫爾班的家門口,他們是這樣說的,“讓孩子也跟着你發财去吧!” 1999年8月19日,濟甯華聯大廈門前,一個小孩突然暈到在路口,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很多人圍觀,水洩不通,另外幾個小孩擠在人群裡伺機盜竊,到手後,向地上的小孩使個眼色,他就站起來,抹抹嘴邊的白沫,大搖大擺的走了。

     我們知道,這羊颠瘋是假裝的,吐出的白沫是因為嘴裡嚼着肥皂。

     這些孩子,最大的十八歲,最小的隻有十歲,他們一律稱呼庫而班為阿達。

     昨天他們還在揀棉花,摘枸杞,今天跟着庫而班和阿衣古麗盜竊,闖蕩天下。

     1999年10月至12月,這四十個大盜租住在濟甯市西門大街金家大院裡。

     阿衣古麗用半塊磚頭在牆上算了一筆帳,她對庫爾班說,“我們,四十個人,一天要吃五十元錢的饅頭,六十元的菜,即使是鹹菜吧,也要吃下去二十斤,我們都一個月沒吃到肉了,加上抽煙,就連巴郎都學會了抽煙,加上房租,水電費,算一百吧,還是少的,我們每天的花銷就得二百元,一個月就是六千多元,天那,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 庫爾班正在睡覺,他用被子蒙上頭,拿手指堵住耳朵,免的聽見阿衣古麗的唠叨。

     阿衣古麗那特有的深邃眼神開始變的憂慮,她繼續說,“昨天,生瓜和白扇被人揍的鼻青臉腫的回來了,他倆什麼也沒偷到。

    讓這些廢物回家去吧,回到棉花地裡去吧。

    還有,巴郎用偷來的錢買了一把玩具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