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高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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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說:你是美麗的朱麗葉,我卻不是英俊的羅密歐。

     “不,我不相信,這個世界與一千年或五百年前相比,并沒有什麼本質上的改變!” “幹嗎說得那麼絕望?” “你說過你害怕,害怕我們的好時光會異常短暫。

    ” 莫妮卡恐懼地眨眨眼睛:“是,現在還不是真正的好時光,因為我們的愛還隻能停留在地下,不敢走到陽光下讓衆人看到并祝福。

    ” “我也害怕,害怕就連一點點的幸福,也會很快地剝奪。

    ” 天空集團的公務飛機,正窗月美國中部的廣闊天空,穿越麥田起伏的密西西比平原,穿越古老崎岖的阿巴拉契亞山脈,飛往大西洋畔高舉自由女神火炬的SEXCITY…… 黃昏。

     飛機降落在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滑行到私人飛機與公務飛機專用的停機坪。

     走出機艙再度與莫妮卡保持距離,我就像普通的工作人員,跟在幾個佩槍的保镖身後,坐上前來接你的另一輛加長版林肯。

     看來高思過對林肯車情有獨鐘。

     車上還有司機與秘書,我和莫妮卡隻能故作矜持,不能像在飛機上那麼放肆擁抱。

     從停機坪直接開出機場,據說這是總統級别才有的待遇。

    來到美國超過一年,剛剛到達第三個州,前兩個地方是洛杉矶與馬丁.路德市,剩下一年都在牢房裡度過,莫妮卡幫我把簽證有效期延長到2010年。

     飛馳在紐約的道路上,沒有想象中擁擠,其實車隊并未開進失去,而是直接向東開往長島郊區。

    這裡集中了許多有錢人的别墅,不乏華爾街的精英們,甚至不少私家莊園,是賣給中國的老闆與官員們的。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空中挂出一彎新月,車隊駛入一個僻靜莊園。

    大門前有戒備森嚴的崗哨,隻有我和莫妮卡坐的車,才能進入第二道崗哨的大門。

    穿過一條綠樹成蔭的小道,足足開了五分鐘,才停在一棟不起眼的兩曾别墅前。

     莫妮卡下車時疲倦地說:“這是我父親的私家莊園,總共有十九棟獨立别墅,我就住在這侗最小的裡面,父親說這樣才最安全。

    ” 她把司機與秘書都支開了,說有重要事務和我談,便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四周環繞茂密的樹林,就像來到童話裡的林間小屋,莫妮卡按了一下指紋鈕,底樓房門就打開了。

     “這棟房子安裝了最新的報警系統,任何人入侵都會引發警報,值班保镖會在三十秒内趕到。

    ”走進莫妮卡的宮殿,雖然裝飾地很普通,卻隐藏着許多小機關,她敲了敲客廳的窗戶說:“這是最堅固的玻璃,可以抵擋火箭彈的襲擊。

    ” 參觀完一塵不染的樓下,半小時前剛有人打掃過,她緊緊拉着我的手,上樓參觀公主的閨房——沒想到那麼簡單,除了一張大床和梳妝台外,就沒有其他裝飾了。

    隔壁有個碩大無朋的衣櫥間,差不多有三十個平方,擺着成百上千的衣服和鞋子,其中不乏愛瑪仕、LV、CD的限量版——如果按照市價估算,不在百萬美元之下。

     書房裡有個頂天立地的大書櫥,起碼有千本厚厚的精裝書,莫妮卡誠實地說:“這些書是管家為了裝飾房間買來的,我隻看過其中的百分之一。

    ” 書櫥對面的牆上挂着十幾幅油畫,她說其中有兩幅凡.高的真迹,但讓我看不懂的是,畫上的任務竟戴上了墨鏡,她尴尬的做了個鬼臉:“這是我十三歲那年畫上去的。

    ” 二樓後面有個寬大的露台,種植着上百株玫瑰,園丁每天都會來照料,露台下面是個車庫,從玻璃頂棚看下去,有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跑車,除了她在十九歲生日開過一次,這輛車就一直沉睡到今天,車庫邊是一間狗舍,看起來比我在上海的卧室還大,以前養了兩條兇猛的中國骨嘴沙皮犬,價值相當于一輛法拉利。

     參觀完美國富豪千金的寝宮,我低頭沉默無語半晌,回想當年被華金山做催眠治療時,我說粗自己内心的欲望,不就是住這樣的房子開這樣的車子過這樣的生活嗎? 莫妮卡關上電動串聯,靠着我的肩膀關切地問:“親愛的,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沒……沒什麼……” 如果以我過去的心态,一定會感到無比自卑,就連着她的勇氣都沒有,現在卻還能擁她在懷中,究竟我變了還是她變了? 也許,我們都變了。

     “你是不習慣這裡吧?放心,很快就會适應的。

    ” “希望如此。

    ” 想想我以前的人生,無論古英雄還是高能,都與她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麼以後的人生呢?我們能成為一個世界裡的人嗎? 一陣深深的恐懼。

     我轉換了話題:“你的父親呢?他也住在這個莊園裡嗎?” “他從不住在這裡。

    ”莫妮卡按着我的胸口說,“你想見他嗎?” “哦?不!我現在不那麼着急。

    ” 雖然,當初我來美國的目的,就是要見她的父親——天空集團大老闆高思國,常青為推動我實現這個目的,還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但是,現在我真的還需要見到他嗎? “親愛的,明天,我會帶你去見我爸爸!記住,在他面前他就是高能,是他唯一的侄子,也是我唯一的堂兄。

    ” “徹底忘記我真正的名字?” “對不起。

    ”她難過地低下頭,“目前必須這樣。

    ” “好吧,明天。

    ” 莫妮卡又将我拉回卧室:“今晚,你就暫時住在這裡。

    明天,我會給你安排另一棟房子——離這不到五十米,晚上你可以偷偷過來,但天亮之前必須回去。

    ” “天黑以後過來,天亮之前離開?”我又走出卧室,“這算什麼?奸夫淫婦偷情嗎?” “不要這麼說!”她從背後環抱着我,下巴放在我的肩上,“必須這樣掩人耳目,避免風言風語,在這裡很難逃過爸爸的眼睛。

    ” “如果被他發現我們的秘密,他可能殺了我,是嗎?” 蹙起娥眉歎息一聲,她不知再怎麼跟我解釋了。

     忽然,莫妮卡的手機響了,她接起來一聲不吭,但幾秒鐘後表情就變了,幾乎在刹那間面無血色。

     “發生什麼了?” 我拉了拉她的手,但她已結束通話,将手機貼着自己的心房,在原地站了許久。

    當我要看她的眼睛,她卻有意識地轉過頭去,不讓我的讀心術起作用。

     “告訴我!怎麼回是?” “對不起,公司裡有些急事,我必須回去處理!” 莫妮卡說着打開衣櫥,換了一件鄭重的套裝,還來不及照鏡子補口紅,便匆匆跑到樓下,用通話系統叫來專車。

     半分鐘後,她沖出自己的宮殿,回頭叫我安心等她回來,便坐進了加長版林肯。

     她沒來得及與我問别。

     紐約長島的秋風襲來,幾片黃葉飄到眼前,留下我獨自站在門口,仰望滿天閃爍的星鬥,相較阿爾斯蘭州的高原風景,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星星是窮人的鑽石。

     突然,空中劃過一顆流星。

     眼前被什麼刺痛,就像鑽石劃過的閃光,幾秒鐘後消失于無盡的黑暗。

     兩年來的短暫記憶,這是唯一親眼看到過的流星。

     心頭一陣刺痛,渾身上下寒意逼人,回屋關緊了門,癡癡地坐倒在沙發上。

     飛機上已吃過一頓豐盛的完蠶,現在一點食欲都沒有。

     疲倦再度籠罩着我,不知不覺閉上眼睛,後半夜才驚醒過來。

     又是一個噩夢。

     為什麼?一年的噩夢已然結束,難道又要來一個新的噩夢。

     或者——雖然已獲得自由,但漫長的牢獄生活,造成我的心理陰影,産生強烈的不安全感。

     淩晨兩點,莫妮卡卻還沒回來。

     想起她離開時的奇怪眼神,我憂心如焚地撥打她的手機,竟然處于關機狀态。

     她身邊有秘書與保镖,不太可能手機沒點,要麼就是睡覺了?這更讓我忐忑不安,立刻又打了個電話,結果還是關機。

     究竟去哪裡?遇到了什麼事情?有什麼意外與危險? 呸!呸!呸!太不吉利了! 怎麼也睡不着,心裡升起不祥的預感。

    原想回到紐約之後,與她共同度過美好的幾天,卻被迫要做賊似的偷偷摸摸,現在連她的人影都不見到了。

     心被狠狠揪了一下,難道我們的時光真的如此短暫? 後半夜坐卧不甯,草草在樓下洗了個澡,不敢動用她華麗的公主浴室。

    來到二樓打開她的衣櫥,撫摸那些柔軟的裙子,嗅着她曾經穿過的衣上留存的、淡淡的體香不忍離去,想象她悄然回到屋裡,從背後蒙住我的眼睛,發出銀鈴似的笑聲。

     終歸是想象。

     堅持到清晨六點,打電話還是關機。

     實在撐不下去了,沒敢睡在它的閨房,而是躺在樓下的可放,在驚慌與疲倦交替之中,漸漸失去意識。

     莫妮卡! “莫妮卡!” 掙紮着從床上跳起來,這裡仍是她的宮殿,我躺在底樓可放的大床上,窗外是茂密幽靜的樹林,密密麻麻的秋雨在玻璃上。

     再看時間,居然是中午十二點! 該死!怎麼睡了那麼久!莫妮卡會不會已經回來了? 跑到房子的各個角落找了一遍,卻沒有她的任何蹤迹。

    試着使用莊園的通話系統,保安說“大小姐”出門至今還未回來。

    我又着急着打了她的電話,沒想到依然關機。

     不,她有那麼多保镖在身邊,紐約又是天空集團的大本營,怎麼可能發生以外呢?何況昨天她對我說,今天會帶我去見她的父親。

     故意要逼開我?女孩子的心就像海底的針,男人無論如何都摸不透,她可以讓你感覺如沐春風,一轉眼又能讓你墜入冰窟。

     想到這就渾身無力,失落地坐倒在沙發上,随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

     屏幕裡跳出中午的整點新聞,CNN的女主播突然插播最新消息—— “十分鐘前,總部位于紐約的天空集團,全球排名前50強的跨國企業巨頭,正式向媒體宣布——昨晚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