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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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閉上眼睛,感覺到劉盛的嘴唇和舌頭搞得她的胸部癢癢的。

    她噓了一口氣,輕輕地抱住他的頭。

    她記起了第一次和劉盛**時,就是這樣開始的。

    當時,她大學畢業後不久,還在保險公司作推銷員,認識劉盛之後,兩人很快墜入情網。

    劉盛當時已擁有了一處小戶型的單身公寓,第一次**就發生在那裡。

    結婚後劉盛常常回憶起那次**,他說艾楠的瘋狂讓他吃驚。

    艾楠心裡明白,劉盛回憶那事是想指責她婚後就冷淡了,其實,不是她不想,真的是工作太忙了。

    有女伴給她出主意說,到夜裡就将手機關閉,座機摘掉,這樣才有兩個人的空間,可艾楠不能那樣做,畢竟,影響了工作也就影響了自己的業績。

    一年二十多萬的收入呀,不辛苦一點行嗎?已有她認識的朋友住進了别墅,她得盡快趕上去才行。

    趁着年輕,累一點沒什麼,要是現在不努力,被别人抛下之後,再想趕上去就很難了。

     此時,劉盛的手已經在愛撫她的敏感處,她輕輕呻吟了一聲,将劉盛埋在她胸前的頭抱得更緊了。

    就在劉盛要壓到她的身體上來時,一股氣味突然飄進了她鼻孔,這氣味是從他的頭發裡散發出來的。

     “你沒洗頭嗎?”艾楠說,“怎麼有種氣味?” “我每天都去水塘洗頭洗澡,怎麼會有氣味?”劉盛說,“也許,我天黑後去給老爸燒了紙錢,你心裡犯疑吧。

    ” “不,真是有種氣味,像是進醫院後聞到的那種。

    ” “你又來了。

    ”劉盛不高興地翻身仰躺着,“什麼醫院,我不過就是在那裡打過工嘛,還守過太平間,這沒有什麼羞恥的。

    你聽說過嗎,去日本的留學生還背過死人掙錢的。

    我知道了,你就是忘不了我的那段經曆。

    ” 那是劉盛讀大二時發生的事。

    時代變了,父親寄回家的錢一下子顯得微不足道,母親又患了一場重病,劉盛隻得邊讀書邊打工。

    一個在醫院工作的親戚介紹他進醫院作零工,搬藥箱推病人什麼都幹。

    後來,守太平間的老頭回老家奔喪,他便去臨時守了兩個月太平間。

    他本來是絕對不願意幹這事的,可報酬太高了,是幹零工的兩倍,他狠了狠心接下這活。

    和艾楠結婚後,他有一次偶然談起了這段經曆,沒想到給她心裡留下了病根,夜裡同床時有時會突然說他身上或者頭發上有氣味,一邊說一邊還顯出很害怕的樣子。

     “你這是潔癖,變态!”劉盛突然發了火,跳下床在屋裡跺着腳,“你嫌棄我就明說,你認為我沒能力撐起這個家也可以明說,别老念什麼氣味不氣味的。

    ” “誰嫌棄你了。

    ”艾楠被他的發火吓壞了,“我從沒有那個意思,我要聞到那個氣味,自己也沒有辦法。

    ” “好,我離你遠一點不就行了。

    ”劉盛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拉開房門,端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門外去。

     半夜時分,四合院裡黑乎乎的,兩棵芭蕉樹像張牙舞爪的巨人立在院子裡。

    奇怪的是,人在憤怒時什麼也不怕了。

    直到一陣夜風吹來,芭蕉樹發出一陣奇怪的響聲才使劉盛清醒過來。

    他開始以為是樹葉碰撞的聲音,但越聽越不對頭,分明是有人在走動。

     劉盛進屋拿到了手電筒,一道強光射向了芭蕉樹。

    樹葉在光中動蕩着,沒見什麼異樣。

    也許是自己的幻覺吧,畢竟艾楠講了她夢中看見小女孩從芭蕉樹後走出來,自己也就疑神疑鬼了。

    為了讓心裡徹底踏實,劉盛打着手電一直走到了芭蕉樹下。

    突然,一個紅色的東西在地上出現,劉盛彎腰一看,是一隻小孩的鞋子,一隻用手工做成的紅布鞋,誰将這鞋子丢在這裡呢? 劉盛突然感到心裡發緊,他轉身跑進屋裡,“砰”地一聲關上房門,對着滿臉惶恐的艾楠說,你的夢沒做錯,真有小女孩出現過。

    說完便坐到床邊和艾楠緊緊地擁在一起,仿佛這樣才能對抗住夜半的幽靈。

     15. 艾楠又看見了那間做引産術的手術室,吊在半空中的燈和屋頂在旋轉,酒精味和血腥味嗆在她的鼻孔中。

    我的孩子,她要走了,她在我的身體中血肉相連已經一百二十多天,她等待着來到這個世界,她要吸着我的奶汁一天天長大,我的**已經有脹感了……這孩子,怎麼說消失就消失了呢?我的腹部扁平下去,我開着車上班,風吹着我的頭發,沒人知道我是個有罪惡的女人。

    今夜,這孩子來找我了,誰給她取了“麥子”這個名字呢?她恨我,她咬痛了我的**,如果我不醒來,她會将小嘴往上移動,一口咬住我的咽喉嗎? 這是一個時間和空間都轟然崩潰的恐怖之夜。

    沒有房間,沒有療養院的四合院,沒有風動鎮,它的空蕩如斷臂人的衣袖,艾楠一走進這衣袖中便從此無路可逃。

    此刻,她倒在床上将頭埋在劉盛的懷中,她感覺如躺在曠野中一樣孤獨無助。

     “劉盛,我怕。

    ”艾楠嗚咽着說,“我們的孩子,她為什麼要把鞋子脫在外邊的樹下呢?她要赤着腳才能走進我的夢中嗎?” 劉盛緊緊地抱着艾楠,他感到她的身子在發抖,他無法安慰她,他從不知道鬼魂是什麼東西,守在太平間時他看過死人僵硬的面容也從未想過這是否就是鬼魂的形象。

    而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她有魂靈嗎?他輕輕拍着艾楠的背,無法用語言勸說或解釋剛剛發生的一切。

     “她為什麼要咬我呀?”艾楠頭發散亂地坐了起來,一把脫掉睡衣,仔細地辨認着左邊**旁邊的那個紅印。

    “劉盛,我們該怎麼辦呀?”艾楠将臉貼在劉盛的胸脯上,劉盛的皮膚感到了她的淚水。

     劉盛是第一次看見艾楠這副可憐無助的樣子,他的心動了一下,他看見一個強壯的丈夫正将一個眼淚汪汪柔弱無骨的妻子抱在懷中,而她全身**,兩個紅棗似的**楚楚動人。

     劉盛開始瘋狂地撫摸她,嘴裡說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話:“艾楠,别怕,别怕,夢都是假的,沒有什麼孩子來過……” “她來過,她光着腳走進來的,我們的孩子……”艾楠閉着眼夢呓似的喃喃道,像一條半死的魚在水中吐着氣泡。

     劉盛已進入了她的身體。

    夜半的房間有如魔鬼設下的山洞,身體的碰撞聲和艾楠的喃喃聲屬于現實和夢幻兩個不同的空間。

    當艾楠清醒過來欲推開他時,劉盛有些粗暴地壓住了她的手,急促地說:“别動,别動。

    ” 出乎劉盛的意外,艾楠果然不動了。

    也許是她因恐懼而有氣無力,也許是她沉入虛幻的水中還未爬上陸地,也許是她因放棄了孩子後突然想放棄一切,……總之,她試圖掙紮了一下後便不再動彈。

     “孩子,我們的孩子……”艾楠閉着眼自言自語,“損失太大了,這是為什麼呀?” “你實在想要,回家後去醫院将環取出來不就行了。

    ”劉盛停下了身體動作,望着艾楠的臉說。

    三年前引産之後,艾楠便在**裡放了節育環,她說在沒決定要孩子之前,這樣可以絕對避免出事而影響上班。

     “不,我們已經有孩子了,她咬痛了我的**……”艾楠用手輕撫着**。

    劉盛望着她的手,一陣沖動使他恢複了身體動作。

    這是一場毫無抵抗的進攻,劉盛趁勢将她的身體翻了一個面,讓她屈腿趴在床上。

    艾楠試圖想直起腰來,劉盛伸手壓住了她的後腦勺,讓她将臉貼在床單上。

    這種進攻方式讓劉盛熱血沸騰,他一邊要着她,一邊看着她的臂部想,這就是那個驕傲的白領麗人嗎?這就是那個在夜裡打着電話對躺在床上的他視而不見的女人嗎?眼前這個又大又白的屁股和任何下賤女人沒有什麼兩樣,和那個穿着花布褲子臂部豐滿的蕨妹子也沒有什麼兩樣。

    天剛黑的時候,這個山妹子到墳地裡來看他燒冥錢,他們在黑暗中一同走回療養院時,他的手無意中碰到了她的臂部。

    他回到房間後睡在了艾楠身邊,他的手伸向了她的身體,她撥開他的手時顯得有些煩躁,這一刻,劉盛深深感到作為丈夫和男人的失敗。

     艾楠呻吟了一聲,好像有疼痛的感覺,劉盛的興奮度一下子提高了許多,他一邊撫摸着她的腰背和臂部,一邊猛烈地進攻着她的身體,他想像着奴隸受鞭打時是否也有某種快感。

    他的眼前還閃過了他所在公司的董事長辦公室,那個胖老頭兒在沙發上幹他的女秘書,是否也是要顯示他對這個世界的完勝? 這個夜晚的劉盛變成了一頭野獸,因回到山林而歡欣鼓舞。

    在他眼裡,那個穿着西服套裙手捧文件夾的艾楠消失了,她的職業裝休閑裝等等表示社會身份的服飾仿佛被撕成了條條碎片抛向夜空,隻剩下一個屈辱的裸體;她的優雅姿态消失了,包括打電話關車門時呈現出的好看的動作,到此刻都變成了床上這個醜陋的姿勢;她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客戶,保險單也消失了,她其實是一個隻能侍候丈夫的俗女人。

    與此同時,包圍着劉盛自己的衆多不快也消失了,包括進出公司的打卡計時、面對董事長總經理的畢恭畢敬,以及對外争取咨詢客戶時的奴顔婢膝。

    他其實是一個牛高馬大的男人,他已38歲了,早就該是一個成功的征服者而不是一個對内對外唯唯諾諾的小男人。

     “啊———”劉盛像狼一樣叫着在艾楠體内達到了高潮。

    結婚五年來,他從沒有像今夜這樣滿意過。

    他甚至希望被山體滑坡堵住了的公路永不疏通,留在山中就這樣過日子未必是件壞事。

    或者,等他和徐教授一起找到了古生物化石後公路再疏通,這樣回去後他和艾楠都可以不再像工蜂一樣辛勞了,如果那些化石真能換幾百萬元的話。

     艾楠光着身子側躺着一動不動像是極度虛弱的樣子。

    劉盛突然莫名地想到,她會死嗎?他想起了自己做過的夢,艾楠躺在車禍現場的死人堆裡。

    如果這樣的話,他将獨自駕着車回到家中,那座躍式住宅會顯得特别的空蕩。

    還有,艾楠買下的150萬元保險賠償怎樣安排呢?劉盛心裡一驚,為這莫名其妙的一閃念思緒吓住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家夥,怎麼能這樣想呢?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得好死!他愛艾楠,七年多前見到她時便一見鐘情,她的那身優雅的職業裝襯出的身段和氣質讓他夜不能寐。

     “艾楠。

    ”劉盛伏過身去叫道。

     艾楠轉過身來,臉色绯紅,有點羞怯的樣子。

    “你從沒這樣好過。

    ”她說,同時用手摸了摸他的臉,“你累了嗎?”她的聲音充滿愛意。

     劉盛被她的反響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