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狼人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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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聲悶響,我隻覺得五髒六腑激蕩,骨架欲散,新創疊舊傷,差點昏死過去。

     但眼前發生的離奇一幕,讓我内心受到極大刺激,驚懼之間,喉頭微甜,哇的一聲吐出口鮮血來。

     我見證了,一個目測比棕熊還要高大威猛的狼首巨怪,漸變、還原為人的過程。

    隻有酷似野獸的眼眸和緊掐我脖子的青灰色巨爪,還保留着些許之前的體征。

     人這種東西,眼界還是太局限,一塊玉,就能讓你自投羅。

    一個夢,就能讓那個老東西上當,你說是不是—— 暗啞的詠歎調,如果是平時聽到,可能會有點好笑,現在卻隻讓昏暗血腥的地下洞穴,更加陰森可怖。

    這個有了六分三叔模樣的“人”,歪起頭,慈愛而又神經兮兮的打量我: 我們又見面了,小啊斯。

     我回來,是因為正義。

    奶奶會上當…… 說着接連咳血,腥紅液體從口腔溢到嘴角。

    我被掐的喘不過氣來,胸膛劇烈起伏,瞪大莫名濕潤了的眼睛:奶奶會上當,是因為……她愛你。

    你這混蛋! 三叔困惑的望着,好像在玩味正義和愛這兩個詞語,半晌,生硬的去摸我胸前閃着流光的玉佩,卻仿佛被電到一般,臉色大變,表情猙獰,直接扯下,連帶紅繩一塊扔了出去。

     咚的一聲,好像掉到了水裡。

     這“人”恢複了原來的古怪表情,獸眼兇光畢現:接着說,小侄子,你還能活一分鐘。

    三叔沒白疼你。

     我不想哭,可是帶着哭腔,斷斷續續:姑姑呢,你這個畜生,她是你親妹妹,你怎麼能讓她被那些黑狼吃掉。

     噢,你錯了。

     三叔認真的晃晃手指,不是它們吃的。

    接着咧嘴一笑,突然露出比血族更為暴力尖銳的犬齒,用一個女人的嗓子說:是我吃的。

     我脊背一涼,絕望到底,這是姑姑的聲音。

     她剩下的部分,泡在這裡。

     三叔擰過我的下巴,順着望過去,才發現,這墓穴中哪裡來的水,竟然是一個幾米見方的血池。

     你跟記錄者, 崩潰至極點,疼痛難忍,各方面都已超負荷,我卻平靜下來,隻想死得瞑目些:究竟是什麼關系? 你想知道? 我告訴你。

    三叔身子蓦然靠近,面頰相貼,咧嘴邪笑:一分鐘到了。

     我陡然弓背,睜大充滿恐懼的雙眸,無聲無息間,前胸已經被什麼東西穿透。

    那應該是一種做心髒手術不打麻藥的痛楚,肋骨折斷,有什麼異物插入,進而帶動身體。

    我隻在賣排骨的攤位上,見過屠夫砍剁,隐約感到震顫驚心,沒想到現在換作自己。

     是的,非常不舒服。

     不由自主的抽搐中,我張嘴吐血,說不出什麼話來,隻緊緊攥住三叔的胳膊。

    三叔的一隻手掌,已經深深沒入我的胸膛,如鋼刀利刃。

     噢,疼嗎?三叔側過頭,好奇的觀察,連連咂嘴:時間倉促,沒準備筷子,隻能用這個。

    三叔弄疼你了嗎,小啊斯。

     好強的報複心……已放棄求生希望的我,佝偻着身體,嘴角逐漸上揚。

    擡眼盯住三叔狼眸,忽然含血大笑,表情越來越猙獰。

     不羁的笑聲回蕩在地下墓穴裡,一聲比一聲高。

    三叔古怪的眨巴着眼睛,胳膊又生生插進去幾分:叔叔不喜歡你這個樣子。

     哈哈哈,我呲牙咧嘴,緊貼石壁,紮穩腳步,拼盡全身氣力死死控制住三叔胳膊,喂,你還等什麼。

     就在三叔問弄疼你了嗎小啊斯的時候,一個紅石雕塑一般的人頭,旋轉着從血池裡浮了上來。

    這本是恐懼的一幕,對我來說,卻是絕處逢生的唯一救命稻草。

     血色束發,血色**,渾身沐浴在血液中。

    面目不可辨,隻有一雙怒睜的明眸,黑亮如星子。

    在我的大笑聲中,好似野人捕獵一般,貓腰持刃,接近。

     說時遲,那時快。

    三叔意識到危險,猛然回首。

    胳膊卻被小侄子用血肉之軀拖了一拖,力氣再大,速度再快,也無法當即抽身。

     我隻覺得五髒六腑快要被扯出來,眼見自己是活不成了。

     那就拉你下水,誰也别想活。

     那血女大叫着躍起,姿态好似雄鷹,充滿張力,照着三叔脖頸就是一劃。

     骨碌碌,世界安靜了。

     讓你插我,腦袋直接削掉了。

    這下看你怎麼活。

     我莫名其妙的微笑,望向血女,接着眼前一黑,倒在了兀自站立的無頭三叔的肩膀上。

     這一切好像是在夢中了,前胸一陣陣劇痛,什麼東西被抽了出來。

    我被抱在了溫熱潮濕的懷裡,血腥味撲鼻。

    忍忍,她說。

     意識模糊的睜眼,我看到這個血女眉頭緊皺,揮動匕首,往自己胳膊上一紮,鮮紅色液體湧出,便往我身上和嘴巴裡滴淌。

     幹什麼,我無力伸手,去摸她的臉,你是人是鬼。

    一點點抹掉血污,越看越漂亮,越看越眼熟,這不是…… 你……不是被吃了嗎?我用微弱的聲音說。

    隻感覺有什麼火熱的東西正在體内奔騰,傷口卻一陣清涼。

     姑姑一言不發,使個眼色,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