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湮滅的曆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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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戰鬥力,面對強大的外敵,他們力不從心,很多部落聚集地被夷為平地。

     再之後,關于西王母部落,關于元突的所有事情,突然就變成了一片空白。

    這和瑪雅人消失的過程極其相似,一個繁盛的民族,如同從這個世界上驟然蒸發了一樣。

     最後,隻剩下了一個人。

    孤零零的一個人,他作為昆侖山内唯一的存在着,繼續留存在這片傳說中的神山間。

     氣候惡劣又幹旱的昆侖山内,過去的古老民族視河流湖泊為生命的源頭,極其珍貴。

    他們相信世間的一切皆有靈,水也是如此。

    天生和水親和的人,被認為是水之靈的化身。

     在西王母部落乃至元突消失的時候,隻有這個被認為是水之靈的族人留了下來。

    很多事情,小孩兒沒能說明白,但是我猜的出來,既然有人被留下來,肯定就有相關的意義。

     他可能是一個守護者,在守護什麼東西。

     這個被留下來的人永遠都停留在昆侖山地下的暗河中,他可以像魚一樣長時間蟄伏在水底,不吃不喝。

    為了守護,他可以超脫自然,在剛剛被留下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個垂暮的老人,當他的生命将要終結時,會到一個特殊的地方陷入長久的沉睡,等到蘇醒時,他的生命好像煥發出新的生機,人也年輕了一大截。

     這是一種反常的現象,他會在反複的沉睡和蘇醒中越來越年輕。

     此刻,小孩兒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種悲涼和蕭索。

    我的心頭一驚,因為這種表情,我從無念老和尚那裡,似曾見過。

     越來越年輕,那并不是一件好事,任何事情都會冥冥中受到法則的禁锢,無論從小到大,還是從大到小,其實走的都是同一條路。

    生,是一個起點,同樣也可以視為一個終點,死,也是這樣。

     這個唯一留在故土的元突人,已經蛻變到了極緻,這一世,是他最後一世,他是一個将死的人。

     我想,這個小孩兒,就是壁畫中那個被留在故土的元突人。

    此刻看着他,我不由自主就想起了無念老和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都是同一類人,為了某一個目标,而被迫活着,隻要不到生命最終的那一刻,他們的任務就沒有止境。

     從小孩兒滄桑的表情中,我讀懂了他。

    他是一個守護者,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家,自己的族人,已經全部不在了。

    他守護的,其實是一個沒有意義的秘密。

    如果他在地底耗盡了生命,最終死去,那麼元突的一切,包括他守護的一切,都将徹底斷絕。

     我知道,他不想告訴我們太多,卻又不願讓這些失傳于這個世界。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快要把所有的壁畫看完了,僅僅剩下最後一幅。

    這幅壁畫是所有壁畫的終章,壁畫中,很多很多人齊心協力,把一顆顆巨大的鐵球推向遠處。

    但是壁畫裡面沒有記錄鐵球最終的目的地,隻能看到,他們推着鐵球,越走越遠。

     當我看完壁畫的時候,小孩兒的神情恢複了平靜。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一直都生活在這條暗河中,不管他的真實年紀有多大,但他看上去就是一個孩子。

    生活在河裡的孩子,河童。

     我很想知道哪些鐵球最終被運到了什麼地方,但是河童不肯再帶我們走了。

    他的存在,就為了守護元突人留下的某些東西。

    我望向他,詢問我們是否還可以再繼續找下去。

     河童擡手指了指我的胸口,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讓自己部落的曆史斷絕,但也不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些。

     我和範團蘇小蒙浮着水,開始朝密室外慢慢的遊。

    我的情緒不由自主的低落,因為一想到河童,就會想到無念,我不知道那個慈祥的白胡子老和尚,在那邊的世界中是否一切安好,是否達到了自己的心願,是否可以無憂無慮的長眠下去。

     在我們将要遊出密室小洞的時候,河童突然快速的追了過來,一下子攔在我面前。

    元突人和中原内地的交流,可能僅僅是周穆王那個時期,所以他們對漢文化了解的不是太多。

    河童無法完整的說出一句我可以聽懂的話,但是他一直在比劃,在解說。

     這種溝通有點困難,因為需要超強的理解能力,才可能明白他想表達的具體意思。

    我不知道自己理解的是否正确,但是我覺得,他在告訴我們一句話。

     如果在前進的路上,遇見任何感覺危險的地方,不要涉足,否則,我們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