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長征中隐藏了三十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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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多年來,不管對誰,甚至是多吉,我都從來沒有講過。

    這次要不是你們死活要問,我肯定是要把它爛在肚子裡的。

    其實這也不是我要故意保密,隻不過這件事情太過離奇,我就是對别人講出來,别人也不會相信。

    ” 她凄涼地一笑,捋了捋額角一绺被風吹亂的頭發,感慨着。

    許多年前,她唯一一次對别人講過這件事情,結果就落到了現在的地步。

     提起這件事情,宋姨很激動,也很傷感。

    她絮絮叨叨,好多地方講了好多遍,好多地方又有些含糊不清。

    我們聽了好半天,才明白了當年發生的那件怪事。

     宋姨說:“大家都知道,紅軍二萬五千裡長征,最苦的就是爬雪山過草地。

    其實好多人都不知道,紅軍一共過了四次草地。

    當年,我們過草地時跟的是徐老總帶的隊伍,紅四軍,那是紅軍第三次過草地。

     “要說起二萬五千裡長征,那可真是累,累得渾身流的汗水都帶着血絲,感覺一輩子的精氣神都成了汗流出來了。

    饑餓、幹渴、追兵、野獸、雪山、沼澤、冰雹、酷熱,哪一個都能要了人的老命。

    但是這裡面最苦最累的并不是敵人圍剿,也不是四渡赤水、過草地、飛奪泸定橋,而是爬雪山過草地。

     “好多人都說過草地、過草地,其實當年紅軍過草地到底是什麼情景,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情況,隻有很少的人知道。

     “沒有走過草地的人,是怎麼也想不到草地的可怕的。

     “可能好多人會以為,不就是草地嘛,那有什麼可怕的? “這若爾蓋草原的可怕,要從源頭開始論。

     “若爾蓋草原地處青藏高原與四川盆地的過渡帶,是一片高原中的獨特盆地,可以說在全世界都是很獨特的。

     “後來我專門查過資料,若爾蓋這塊草地有多大呢?其實不大,差不多五百多裡長,三百多裡寬,海拔在三千五百米左右。

    誰也想不到,在這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地方,竟然隐藏了那麼多常理無法解釋的東西。

     “當年我們過若爾蓋草地時,地形比現在可怕得多。

    那時候雨水大,草地上全都是臭水泡子,上面看着是厚厚的草,一腳踏下去人就陷得連影子都沒了。

    越往裡走越可怕,最可怕的就是那茫茫的川西北無人區。

     “在川西的無人區深處,墨曲河和葛曲河蜿蜒流過。

    草原上地勢低窪,水流不過去,最後在草原上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子。

    水泡子下長滿水草,形成了厚厚的草甸子。

    一年又一年,草甸子上長滿了藏蒿草、烏拉苔草、海韭菜,看起來就像是茂盛的草原。

    誰也不會想到,在那些茂盛的草甸子下,隐藏的就是深不見底的沼澤地。

     “沼澤地到底有多廣,這個沒有人丈量過。

    沼澤地到底有多深,也沒有人計算過。

    反正那裡常年籠罩在濃霧下,氣候無常。

    天空原本有毒辣辣的太陽,可能一轉眼就下起了雞蛋大小的冰雹。

    水和霧氣籠罩在一起,好多人分辨不清方向,就陷到了沼澤裡。

    一個人陷進去,後面的人伸手去拉,往往幾個人就一起被帶着陷進去了,連骨頭都找不到。

     “草地的水都有毒,不能喝。

    傷口碰到這水,都會紅腫、潰爛。

    好多人掙紮着走出了草地,最後卻死在了傷口潰爛上。

     “進草地時,紅軍募集到的糧食明顯是不夠的,每人才分到幾斤青稞面。

    天還冷,氣候時好時壞,一會兒太陽曬得人皮膚疼,轉眼間雨夾着冰雹就劈頭蓋臉地打下來了。

    天太冷,炊事班扛着鐵鍋,每到一個地方就趕緊燒沸開水,再煮上辣椒水和燒酒,看有人昏倒了就趕緊給灌一口,不然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晚上,戰士們在草地上露營,這才更可怕。

    草地的河水很古怪,白天還沒什麼,晚上可能因為下了場雨,河水會突然暴漲,将河邊的人全部卷進水裡沖走。

    所以在晚上大家都不敢睡,隻好兩人一組,懷裡抱着槍,背靠着背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好多組,甚至是整整一個班的人,全部身體僵硬地背靠背躺在那裡,都被凍死了。

     “唉,當時有一首詩,叫作‘風雨浸衣骨更硬,野菜充饑志越堅。

    官兵一緻同甘苦,革命理想高于天’。

    現在看來,這首詩有點兒老掉牙了,但是當年我們确實是這樣想的……” 宋姨凄然地笑了一下,感慨着:“人老了,就剩下這點兒回憶了,絮絮叨叨,老說這些沒用的,你們也聽煩了吧?” 我和猴子趕緊使勁兒搖頭,說:“不煩不煩,我們這次本來就是要尋訪革命蹤迹,還要感謝宋姨給我們上了一節革命傳統教育課呢!” 宋姨說:“你們一定很奇怪,為什麼說起那個地方,我的反應那麼大。

    你既然是粟沐的孩子,我也不好隐瞞什麼了,就讓我告訴你當年的一些事情吧。

     “當年我還是衛生員,最後随三十軍過草地。

    每年七月至九月是草原的雨季,這時候草原上常常會連續下幾天幾夜的大雨,雨水倒灌進草地,讓大片大片的草地徹底變成沼澤。

    水連着草,草掩着泥,用探路棍都試不出來底下到底是結實的路面,還是塌陷的沼澤。

     “我們就是在這個季節來到了這裡,經查理寺進入草地,在安曲附近渡過嘎曲河,經上壤口、龍日、幹滿塘、阿衣果木康、色既壩(今色迪壩)、年朵壩進入包座河谷,走過了‘臘子塘’‘分水嶺’‘小森林’,就到了最困難的‘色既壩’‘後河’。

     “那時候缺衣少糧,還有國民黨軍圍堵,天氣忽冷忽熱,好多人得了怪病,也沒藥醫治,每天晚上都有好多人死去。

    很多戰士晚上抱着槍睡着了,天亮後還是保持睡覺的姿勢。

    推一下才發現,他早已經在晚上不聲不響地死去了。

    還有人傳言,在草原深處的大雪山中隐藏着一種怪物,會趁着晚上偷偷出來吃人。

    這謠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每天晚上都有好多人失蹤。

    據說一些戰士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不願意拖累别人,所以趁着晚上默默走入了草地深處…… “當時我還是個小姑娘,很怕死,常常害怕自己晚上一合眼就再也起不來了。

    那時我的腳後跟被磨爛了,又沾了雨水,連腳腕處也跟着潰爛了,走一步就像針紮一樣疼。

    每天晚上,我躺在地上,都不想再起來,想着幹脆就這樣算了吧,我肯定走不出這塊草地了,與其這樣受苦,還不如趁着晚上投河自盡算了,還輕松點兒。

     “好在當時和我在一起的,有一個好姐妹,就是你媽媽。

    她一直鼓勵着我、支持着我。

    她借口為了方便晚上照顧我,和我像守夜的戰士一樣,背靠背一起睡着。

    這樣我晚上有一點兒響動,她就能覺察到。

    就這樣,在她的守護下,我的傷口漸漸愈合了,也逐漸鼓起勇氣一步步挨過去。

     “不過後來幾個晚上,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