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送别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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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與華明明分手前的情景。

     到最後,蕭浪還是沒有告訴她自己與蕭一刀的真正關系,而華明明也像是話一出口便忘了一樣,竟沒有再追問下去。

     甚至連雷去夏追殺他的原因也絕口不提,就像是她這個人一點也沒有好奇之心一樣。

     隻是華明明對他的态度又回複到了原先最糟的情況,一種帶着禮貌的冷淡。

     那種冷淡也不是拒人千裡,隻是讓你有話說不出口。

     誰都不願意碰個冷釘子。

     雖然蕭浪很想問對方怎會知道蕭一刀的事迹,更想問她是怎麼看出自己與蕭一刀之間的關聯來的,但也都說不出口。

     因為他也不能對她但白,當然也就不會奢望她會對他坦白。

     兩人都有難言之隐,心裡都若有所思,一路之上,兩人自然就都沒有什麼話可講。

     甚至在分别時,也隻淡淡的說了句“保重”,還是蕭浪先開口的。

     華明明沒有馬上回答,隻默默的用她那一雙似能剪去一池春水的妙目,含着數不盡的風情柔夷,盯着他,瞅着他。

     連那一聲“你也保重”也低微的讓蕭浪懷疑是自己耳朵聽到的錯覺。

     看着佳人的背影消逝,蕭浪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但又覺得自己身上、或是心上,多了一種沉甸甸的感受。

     那種感受,像是有點輕松,又像是有點寂寞,又像是有點失落。

     可是這幾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又怎會同時出現呢?蕭浪不敢再多想下去。

     他隻希望此地一别,以後都可以不再要見到華明明了。

     他自己的來曆在江湖上多數人的眼中已是一個傳奇、一個謎,但他卻覺得華明明這個美麗女子給他的感覺,才當得上真正的“深不可測”四字。

     從對付雷去夏一事看來,他就全然不能掌握她的心意。

     他祈禱上天再不要讓他應付這麼多厲害又貌美的女子。

     但他又隐隐預感到,他與華明明必有再見的一日。

     命好運來磨,半點不由人! 像他這麼一個外表英俊、年輕多金、武功高強的天之驕子,就是一般人口中的“好命”了,但他的紅顔運可謂糟糕之至,堪稱心想事不成,不但不是命好,甚至是命途多乖了。

     足見命好還怕運來磨,人生在世,确是常由不得自己,隻能由天命。

     其實蕭浪之所以會如此大生感觸,原因無他。

     還不都是為了冰兒。

     都是為了她。

     隻是為了她。

     千思百念,隻為佳人一點心,衆裡尋她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雷去夏帶來的消息,就像是一塊大石在他的心湖裡投下了萬丈波瀾,一點一滴地在呼喚着他去做一件事。

     一件他一直想做,但又一直壓抑着沒去做的事。

     ——去找冰兒! ——去見到她,跟她告白! ——告訴她,他愛她。

     這是蕭浪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一個人有這麼強烈的感情,魂牽夢索,日思夜想,地老天荒,此情不逾。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

     而這是浪子的初戀。

     他的初戀,愛上了一個叫做冰兒的她。

     他一定要找到冰兒,告訴她對她的感受。

     那怕會被拒絕也好,他都不在乎。

     不再見她一眼,他死不甘心。

     他不知道冰兒是為了什麼離開武神宮,但如果是為了他,而她又肯口應他的愛,那這一次在他死去之前,絕不再讓冰兒離開他。

     即使因此要和全天下為敵也無所謂。

     蕭浪下定決心後,整個内心就像是剛下過雨後的晴空,洗刷的一于二淨。

     囚回回回曰回 蕭浪雙目放光,跳下座椅高聲道:“對!就這麼” 江傑被蕭浪突來的舉動吓了一跳,疑惑問道:“你腦子也傷到了嗎?” 蕭浪對江傑的說話充耳不聞,興奮的揮着手道:我決定了!我要去找冰兒! 江傑失聲道:“什麼?”蕭浪像是個靜不下來的大孩子來回踱步道:冰兒離開武神宮,不管所為為何,現在的她一定需要我的幫助……我一定要去找她,助她逃過武神宮的追捕。

    …江傑目瞪口呆的看着蕭浪的舉動,片刻之後,像是放棄了的垂下雙肩道: “我知道了,就照你想做的去做吧!蕭浪大喜道:“你也支持我嗎?可真沒想到?”江傑苦笑道:“反正阻止也是多餘,何況你若能與冰兒雙宿雙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 蕭浪俊臉一紅道:“談這還太早了吧!” “别告訴我連想都沒想過。

    ”江傑曬道:“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過這一次我要跟你一起去。

    ” 蕭浪一愕道:“你要跟我去?” 江傑瞪他一眼道:“有意見嗎?” 蕭浪道:當然不……但是你抽得開身嗎?别忘了現在自己的身分。

    ” 江傑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蕭浪的鼻子道:“我這個幫主想去那裡就去那裡,休想用這個藉口把我丢下。

    ” 蕭浪苦笑聳肩道:“随便你吧!” 他當然知道江傑堅持要與他同行,骨子裡還是為他好的成份居多。

     在幫中大事甫定的局勢下,江傑要陪他這個浪子去發瘋,實在是一件很冒險的事。

     但江傑就是這麼一個義無反顧的人。

     蕭浪知道自己沒法阻止江傑,就像江傑沒法阻止他一樣。

     他兩人的性格盡管在許多方面都截然不同,但是在擇善固執方面,或是簡稱“固執” 這一項上,都是不相上下,并駕齊驅。

     江傑歎了一口氣,垂下手道:“其實我這一趟跟你出去,也是為了要處理一些私務。

    ” 蕭浪愕然道:“什麼私務?” 江傑悶哼道:“你難道忘了咱倆的老朋友殺手王了?真是太重色輕友了。

    ” 蕭浪皺眉道:“我當然沒忘,但這跟你的私務又有什麼關系?” 江傑苦笑道:“你可知道自我坐上幫主這個位于來。

    短短兩個月間已被人暗殺了七次。

    ” 蕭浪訝道:“竟有此事?” 江傑道:“丐幫一向是打着旗幟反對東方世家野心擴張的帶頭先鋒,兩方壁壘分明,東方天下會派他得意走狗殺手王來對付我并不為過。

    ” 蕭浪深吸一口氣道:“這一定不是東方明珠的意思。

    ” 江傑低沉的道:“這并沒有多大差别,不是嗎?” 蕭浪默然以對,他不得不承認江傑的話有道理。

     一幫之主的威信是不能輕易受到挑釁的,江傑無論如何也必須回應殺手王這麼明目張膽的挑戰才行。

    最後蕭浪也必須走上與自己意願相違的路,揭破東方明珠的真正身分。

     對後者來說,那等于意味着死亡。

     對蕭浪而言,那也是痛苦無比的選擇。

     非到萬不得已,他也不願意與東方明珠正面為敵。

     蕭浪黯淡的道:“那……你打算怎麼對付她?” “她”指的就是東方明珠,江傑當然明白,他回道:“我的心意還是沒變,我希望由你來勸導她,讓她迷途知返,若是還不行的話……” 若是還不行的話……那後果不用江傑講出來蕭浪也能明白,必須是以一方的破滅作為收場。

     蕭浪點頭痛苦的道:“知道了……,我願意去試試看。

    ” 江傑籲出一口氣道:“辛苦你了。

    ” 蕭浪沒精打彩的道:“說這是什麼話?我倆是什麼樣的交情了?” 兩人相視一笑,雖然笑容裡都帶有一點苦澀之意。

     江傑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蕭浪答道:“當然是愈快愈好。

    ” 江傑起身道:“好吧!我下去交代一些必要事務,便回來與你一起出發。

    ”說罷逞自去了。

     留下蕭浪一人在大廳時,他輕輕一歎,來到窗前。

     窗外是美不勝收的洞庭湖景,水天一色,這讓蕭浪又情不自禁的想起冰兒。

     ——冰兒,你現在到底在哪裡? 口問回回回回 在一塊無名之地,雲霧深鎖之處,奇峰林立,險嶺嗟峨,層岩疊石,奇景層出不窮。

     在這窮山惡水的重山峻嶺間,竟有一座巍峨高大的無比的宮殿。

     宮殿外部斑鏽青苔處處,看來也不知曆經了多少滄桑無情的風月,卻仍然屹立不搖。

     宮殿之内的景色,才真正叫做驚人。

     隻因為這座宮殿内部的一柱一壁,乃至一磚一麗竟是全以——水晶砌成! 透明的水晶! 巨大的水晶! 精調細琢的水晶! 燦爛眩目而又無情冰冷的水晶宮殿。

     這麼一座鬼斧神工的宮毆,真讓人懷疑當初是如何建成的? 這座官殿除了全以水晶所制之外,還有一項令人驚奇之處。

     那就是其寬逾百丈的主殿上,竟然是空空蕩蕩,毫無裝飾。

     除了支撐主殿本身的水晶外,就連一桌一椅也付諸厥如。

     空洞、深這、冰冷,就是這座主殿的最佳寫照。

     但真要說這處主殿空無一一物,卻又不像。

     隻因在主殿盡頭,竟然有一塊巨大無比的幕帷,從高達十丈的殿頂上垂下,一直拖到地下。

     幕帷薄如蟬翼,還隐隐約約能看到帳後的情景,仿佛一條分隔線般将大殿一分為二。

     帳幕之後,又會是怎樣的一個世界?答案卻不是現在所能揭開。

     帳幕之後,忽然出現了一團紫色的霧氣。

     紫霧由淡轉濃,轉瞬之間便凝聚成一個人形的身影。

     人影全身都籠罩在一層厚厚的紫氣之間,面貌身形均不可辨,但僅從其紫霧中透出來的氣勢,已可讓人感覺到紫霧中人必定相當的——巨大! 巨大不是在于其體形,而是在于氣概! 一種可叫天下英雄俯首稱臣,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霸極絕級的蓋世氣概! 神一般至高無上,唯我獨尊的無敵氣概! 如果世上真有神,這個人便一定是神!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