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送别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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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去夏的一刀去勢已盡,縱欲收回也是有所不能。

     刀勢臨頭,雷去夏冷哼一聲,也未見他上半身有何動作,右足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高速,一腳朝天,閃電般撐在蕭浪刀鋒上。

     “蓬”!論内勁,蕭浪始終不及雷去夏千錘百煉的“虎殘腳”腿力,全身劇震,卻一個空翻,人往船頭的後方抛去,借勢化勁。

     雷去夏“咦”了一聲,隻是一個照面,他便從對方的刀勢和應變中看出蕭浪的功力又有大進,已不可同日而語。

     但蕭浪功力愈高,雷去夏對他的殺意隻有更濃,金剛天神般的雄偉身形猛轉過來,生起一陣勁風,披風未端變得尖銳如刃,像是一張大刀往蕭浪未定的身形切去。

     蕭浪心中叫娘,雷去夏霸道威猛的打法仍是一點也沒改變,在他盡失地利的情況下,應付起來将會倍感吃力。

     但此刻已不容他有選擇的餘地,半空中一記“浪子回頭”便劈向披風。

     “啪!”蕭浪終吐出交戰以來的第一口鮮血,落在風帆最末端,隻差半秒就要掉下船去,但這結果已足以令雷去夏震驚和對他刮目相看。

     剛剛那一擊雖是借物傳功,但已是他八成功力所聚。

    蕭浪人在半空又是倉促接招,本以為縱不死也要重傷,但對方隻噴出一口小血,便化去了他淩厲無比的一擊,甚至沒被逼出船身之外,功力之高已超出他估計以上。

     ——此子絕不可留! 雷去夏本身非是妒才之輩,但他對“武神”應帝王的忠誠卻是無可替代,蕭浪既是在情感上已隐然成為應帝王的敵人,那雷去夏便絕不能容他活在世上。

     雷去夏虎吼一聲,身形如猛虎出栅,“虎殘腳”如炮彈般殺出,其勢如奔雷疾電,銳不可擋。

     蕭浪怒哼一聲,手中刀紅芒大漲,運腰轉身,刀鋒似緩似快橫劈而出,意恰到好處的截劈在雷去夏快到看不清楚的一腳。

     要知風帆此時仍在不斷高速前進,兩人間的距離亦在不住變化,所以看似簡單直接的一擊,其中計算的精确,實非一般高手所能想像。

     雷去夏再發出一聲大吼,同時掃出快速無論的一腳,但見他虎吼不斷,運腳連連,刹那間連發七腳,也連吼七聲,虎嘯聲配合重腳,功力不足之人,隻是光聽嘯聲便要七孔溢血。

     蕭浪能逼他使出“虎殘腳”中壓箱底的絕招“虎嘯山林”.已足可非常自豪。

     隻可惜蕭浪現在為保小命,正全力在雷去夏嘯聲重腿中舞刀掙紮,根本沒有自鳴得意的暇餘。

     百忙之中,他還得抽空尋華明明的去向,隻可惜仍是一無所獲。

     這一分神間,本來已足夠雷去夏将他重創,但他卻反而覺得壓力一輕。

     同時雷去夏的聲音在耳際響起:“小子,交出冰姬,本将可留你全屍!” 蕭浪聽的一怔道:“冰兒怎麼了?” 雷去夏濃眉一皺道:“冰姬逃出武神宮了,她沒來找你嗎?” 蕭浪失聲道:“沒有!”腦海裡卻不斷在回響雷去夏所說的話。

     冰兒逃出武神宮……冰幾逃出武神宮……冰兒逃出武神宮……冰兒…… ——她是來找我的! 一一我要去找她! 一一我要見她! 卻聽雷去夏冷哼道:“不管如何,隻要曾與冰姬接觸過的異性,一個也不能活命。

    ” 飛身而起,雙腳齊施,夾帶着無與倫比的爆炸性勁道電射而出,直撲蕭浪。

     ——飛虎屠龍! 出到這一記絕招,表示雷去夏今日殺不死蕭浪,已是誓不罷休。

     蕭浪長嘯一聲,渾身功力提至頂峰,刀光突盛,劈出了自出道以來,堪稱最精彩絕倫的一刀。

     這一名的奇奧變幻,令人無法測度,而更驚人的是刀式之内似包含着深無盡極的濃烈感情,和對生命的祈求及熱戀。

     蕭浪能把對冰兒的感情及求生的渴望全部融入刀意之内,刀法已達到神而明之的宗匠境界。

     先天刀氣浪潮般滾滾而出,這一刀一點不會比雷去夏融合一甲予以上功力的“虎殘腳”遜色。

     腳刀刹那間已交并在一起,卻出奇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同時雷去夏悶哼一聲,往後“蹬蹬蹬”連退三步。

     蕭浪更慘,整個人如斷線風筝殷往後招跌,鮮血沿途不斷灑下,驚目驚心! 緊接着是有如雷鳴一般的轟然巨響,兩人立足的船身為之支解、迸裂,再——粉碎! 兩人這一擊之威,隻是餘勁透出,已把所乘風帆轟得“屍骨無存”。

     船身既失,兩人再無立足之所,隻有往湖面落下。

     蕭浪正苦幹體内氣血翻湧之時,忽然自丹田之處升起一股奇異無比,至陰至純的真氣,立時将逆轉的經脈導回正途,身體一輕,及時落在一塊浮闆之上,朱曾掉下水底。

     蕭浪心中湧起難以形容的感覺,同時領悟到這股救命真氣是來自于與如霧交合時,從對方體内得來的天魔真功 這感覺就好像是如霧人雖然死了,但靈魂卻還留在蕭浪身邊保護他一樣。

     正出神間,雷去夏的“袍刀”又已殺到。

     他與蕭浪對擊後元氣未複,無法立刻使用看門絕技“虎殘腳”但面對狀況隻會比他更糟的蕭浪來說,使用“袍刀”看也不看,中喃喃低語“如霧,”刀式卻蘊含着一種地老天荒的無盡悲傷,仿佛來不知其所來,去不知其所去,茫茫渺渺,似有似無實存,就像是一陣——風! 一段随風而逝的記憶。

     這正是蕭浪“多情刀法”中的“自古多情空餘恨”的一記變招。

     出道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給外人逼退。

     水花一飛射向雷去夏後背。

     這一擊蓄勁已久,選的時機又是恰當不過,絕對要命。

     華明明這一劍顯示出她不遜色于蕭浪的功力與眼光。

    竟能一直隐忍在猢水之下那麼久,以造成這一劍的出手必殺。

     雷去夏縱有通天徹地之能,也無法在元氣大傷、銳氣已洩、身形全失的不利情形下,應付華明明如芒刺在背的劍術。

     雷去夏厲嘯一聲,披風卷起。

     兩人身形交錯。

     雷去夏的厲嘯聲似是被屠宰的公雞般忽然中斷,隻剩沙啞沉郁的半聲咆哮,似帶着太多的不甘,身子沒入水中,再也沒有浮起來過。

     “骼!”華明明劍回鞘中;玉容蒼白,駭然道:“好可怕的高手!竟連這樣也殺不了他! 蕭浪苦笑道:“但他仍是被小姐的劍氣所創,沒有十天半月都休想恢複過來,要不是小姐及時刺出這一劍,蕭某小命危矣!” 華明明以複雜之至的眼光投向蕭浪道:沒有公子全力吸引此人的注意,明明這一劍也難以得手。

    ” 蕭浪被華明明的眼光盯的不自在起來,道:“小姐請先上岸再談如何?蕭某在後面遊泳跟着。

    ” 華明明淺淺一笑,人影一閃,已來至搖搖欲墜的蕭浪身旁,一點不忌男女之嫌的抱着他腰際,飛身而起,施展輕功,幾個起落後,兩入已回到岸上。

     蕭浪腳踏實地,不由苦笑道:“多謝小姐相助。

    … 華明明淡淡道:公子何必客氣。

    ”輕輕放開蕭浪,嬌軀移開少許,但仍是以一種蘊含着複雜至不能形容的目光留連在蕭浪身上。

     蕭浪身上仍留有華明明玉體上的動人芳香,與岡讨一觸間的醉人感覺,卻又忍不住好奇的道:“小姐話要說嗎?” 華明明沉吟半晌,才以不知是愛是恨的奇異語調道:“公子可是風流刀客蕭一刀的後人?” 蕭浪聞言一怔,愕然以對道:“這……” 以他那麼好的機智口才,竟也不知道對這問題該如何回答。

     DDDDDD 當江傑看到蕭浪的慘狀時,不由訝然脫口道:“你是怎麼了?” 蕭浪雙肩垂的比鬥敗的公雞還要低,頹然苦笑道:“隻是送華明明一程,誰想得到會弄成這個樣子。

    ” 江傑失聲道:“你這色狼莫非是見色起意,人家抵死不從,才把你打成這樣吧?” 蕭浪沒有馬上反駁,他在想……要不要幹脆一刀把已前這顆大西瓜(江傑的人頭) 砍成兩半……他認真的在考慮…… 蕭浪最後還是決定放棄了這個主意,因為他實在太累了,累得連生氣的力氣也沒有,他隻歎了一口氣道:“如果你知道我剛才跟‘虎衛’雷去夏打過一場,你現在就不會跟我開這種惡劣的玩笑了!” “什麼?雷去夏?”江傑确是吓了一跳,臉上的表情不翼而飛,道:“你沒說錯,是武神宮的虎衛,雷去夏?” 蕭浪沒好氣道:“還會有那個雷去夏!” 江傑颔首道:“原來是他,難怪你會弄的這麼落魄,他怎會跑來這裡的?” 蕭浪苦笑道:“說來也巧,冰兒逃出武神宮了,雷去夏四處追尋她的蹤影,正好給他在洞庭湖上堵到我。

    ” “這就是紅顔禍水了。

    ”江傑像是下注解的道:“雷去夏定是以為冰兒會跑來找你,所以趕來此地守株待兔,沒想到你這小子運氣欠佳,竟然連送個行也可以送上門去自投羅網,沒被子掉真是運氣。

    ” 蕭浪苦笑道:“你真的是我的朋友嗎?” “我當然是。

    ”江傑邊說邊以行動證明,一把執住蕭浪的手腕,雄渾的真氣源源不絕地渡過去為對方療治内傷。

    足見他嘴上刻薄,但内心仍是很關心蕭浪的。

     過沒一會,江傑松開蕭浪的手道:“傷得不很重嘛!” 蕭浪的臉已好轉許多,隻除了身上破爛的衣服沒能煥然一新過來,淡淡道:“這得感謝峨嵋派弟子的劍術高明。

    ” 江傑劍眉一揚道:“所以人家到底是具不計前嫌的出手幫你了,我就說華小姐人不錯吧!” 蕭浪隻有回他一個複雜之至的苦笑:“是不錯。

    ” 江傑問道:“那華小姐現在人呢?” 蕭浪淡淡道:“回峨嵋去了,我可沒讓她傷到一根汗毛。

    ” 他又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