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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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像是一個人都沒有。

     大李吸了一口氣,搖下窗戶,大喊道:“村裡有人嗎?” 沒有任何聲音回答,但我能感覺到,有無數的眼睛盯着我們。

    這種感覺讓我毛骨悚然,我把手握成喇叭狀,也拖長了聲調喊:“有——人——嗎?” “有人嗎?” 無論叫多少聲都沒有人回應。

     大李看向我,聳聳肩:“我估計你被報料人給耍了。

    鬼村?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 我能感覺到這村子裡有人,但我沒有把自己的感覺告訴他,因為這實在有點驚悚。

    我伸手到方向盤上,摁響了喇叭。

     刺耳的車鳴聲猛然劃破夜空,這一瞬間,我能感覺到,注視着我們的視線消失了。

     “吱——嘎——”随着破舊木門被推開的刺耳聲音,旁邊的屋裡走出一個老頭。

    他緩緩來到車前,語氣很不友善地問:“大晚上的搞得這麼吵,你們要幹什麼?”蒼老的聲音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顯得異常陰森。

     黑暗中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臉,努力睜大眼睛,卻感到眼睛一陣酸漲。

    于是我從雜物箱裡拿出電筒,拉開車門下了車,迎了上去。

     “老大爺,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我們是省電視台的記者,想來采訪一下你們村子。

    ”我掏出名片遞給老頭,“你們村長在哪兒?” “我就是村長。

    ”那老頭眼皮都沒有擡一下,轉身往回走,用不耐煩的語氣緩慢地說道,“我們村子不歡迎外人,你們走吧。

    ” 我和大李對視一眼,明白有戲。

    這種對象不是第一次遇見,對付的辦法就是死纏爛打。

    我打開電筒,晃了晃四周,叫道:“村長,這天黑山路陡的,現在下不了山,能不能讓我們借住一晚上?” “回去!”村長忽然擡起頭,談話以來與我們第一次正面相對,厲聲對我們吼道,“趕緊離開!” 我當記者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但這時卻被電筒光照射下的老人給吓了一跳。

     村長的眼仁竟然是白色的,配合着老人兇狠的表情,一瞬間我幾乎以為,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沒有生氣的僵屍。

     顯然大李也被吓住了,片刻之後,他才吃力地說道:“這麼陡的山路,開車很危險的,您就讓我們借住一晚吧。

    ” 老頭不為所動,轉身繼續走。

    對付這種極其不願意接受采訪的對象,我隻好拿出殺手锏,說道:“村長,即使你今天拒絕了我們,明天或者以後,也會有更多的媒體過來采訪你們。

    既然你們不願意接受采訪,那我們就待一晚,明天一早就走,保證不告訴别人我們來過這裡,這樣總行了吧?” 委婉的威脅似乎起了作用,老頭轉過身,用慘白的眼睛掃過我們,最後面無表情地對我們說:“進來吧。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到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挂着一絲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