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興亡與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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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我就跟在方營長身邊,沒用我深入一線的挖土幹活,而是熟悉這一大片的工地。

    一路上走走停停,對工地也熟悉了不少。

    原來這修建密雲水庫是從九月初開始動工的,正好是我從山上下來之前那幾天。

    原計劃中将會調集三十多萬人參加,後來減少到了二十二萬人。

    民工全是北京市各大區縣和河北省的農民。

    短短一個月的工夫就把這麼龐大的隊伍集結完成了。

     當時北京房山、懷柔、順義等區縣以地方為大隊,來到密雲建設修建水庫。

    其實當時的國家條件來說,這麼龐大的民工是極大的負擔。

    幾十萬人吃住傷病等實際問題卻被北京市委、河北省委很快的解決了。

    群衆積極性高昂,堅決輕傷不下火線,那種勁頭兒是今天很難見到的。

     在此地修建的就是本地的村民和房山大隊的工人。

    當時房山支隊足足有千人,再沒有任何交通工具的情況下,千餘民工背着行李,扛着工具,步行開赴工地,餓了路上吃自帶的幹糧,夜裡路邊睡,一走就是兩三天光景,頭頂藍天腳踩大地的來到了此地。

     通過聊天我才得知,那個模樣極為嚴厲如鷹隼般的老頭,正是附近村落的村長。

    也是此地修建水庫的一個支隊長,管理着手下幾百戶村民。

    也算得上是個實權人物。

     此地附近有個村落,正位于白河東岸地帶。

    明代成村,因村中石柱上拴着一匹白馬,故名栓馬莊,後來白馬不翼而飛,故改稱走馬莊。

    村裡大約上千口人,有幾百戶能上工地幹活的勞力。

    那年代為了響應黨的号召,加上人人窮苦,十來歲的孩子都算得上是半個勞力,加上六十多歲還能幹活的老頭,村裡也有幾百人在工地工作着。

    村裡的婦女也沒有閑着,國家下放的口糧被她們大鍋放在一起做飯,到飯點時候,十多名婦女就擡着大鐵鍋過去送飯。

     當時牲畜可是寶貴的東西,挖出大坑修建水庫之後,土地多,小路窄,汽車過不去,來往運東西都靠的是騾子、馬等畜生,一日三餐草料不得怠慢,金貴的很啊。

     我到那裡之時已經是下午了,九月時候已經入秋了,開始天短夜長,繞着工地轉了兩個圈子,天就擦黑了。

    不一會十幾名婦女把大鍋端了上來,我滿懷着期待的走了過去。

    看了一眼後不禁有些失望,竟然是菜粥,而且粥熬的入清水一般稀,透着水亮。

     每個人輪班能吃上兩碗菜粥,方營長帶着我走上前去,盛上了一碗粥,遞給我手裡,道:“快喝吧,我知道你餓壞了。

    别看東西少,現在國家不是窮嗎。

    總共二十幾萬人每天的口糧就是天文數字了,快喝吧。

    ” 端着粥我就喝了起來,入嘴裡白白的,清淡無味。

    比起小時候在家中祖父打的野味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看來着粥也沒放什麼鹽,而且菜并不青菜,而是地裡的野菜,喝着苦苦的。

    我雖然喝着不太滿意,但那些工人卻一臉的陶醉之色,沾滿泥土漆黑的手,滿身的泥,頭發亂哄哄的樣子。

    粗大而髒的手指端着粥碗就大口的喝着,有的人還咂着嘴,似乎吃的是什麼山珍海味一般。

     看着眼前這一幕,我也有些感歎。

    這些農民不遠百裡來到此地,為了能修建好水庫不怕髒累的拼命幹着,連吃的東西都這般疾苦。

    幹勁兒卻閑得高漲無比,實在令我敬佩。

    如果師父能活着看到這一幕,那該多好啊!這種造後世萬般功德的事情,實在是令人激動,道門之福,蒼生之福啊! 這多麽人這般努力,我絕不允許有什麼山精水怪之類的妖邪阻礙。

    我暗自下定決心。

     不過這菜粥确實很稀,喝了兩碗肚子卻還空空如也。

    我把碗遞給那婦女,想着給我再盛上一碗。

    她卻有些為難的望着我,沒有接過去那碗隻是靜靜的看着我。

    我有些好奇,不明白這麼什麼意思。

     方營長看着眼前這一幕,連忙道:“知白你有所不知,,國家經濟困難,口糧标準每天每個民工自備一斤、工地再補貼一斤。

    根本不夠吃,所以中午是鹹菜就着窩頭,吃飽點好有力氣幹下午活。

    而晚上就是菜粥一類的,放的糧食有些少,畢竟半夜睡着了也就不知道餓的滋味了。

    ” 這話聽得我有些發愣,原來現在的工地這般艱苦,都用睡眠來抵住餓意了。

    我也不好意思繼續讓那婦女給我盛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