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它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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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還是一陣陣發虛、發冷。

     可能是聽到我帶人回來了,隔壁的聲音曾經暫停并關好了門,這時又響起來了。

    雖然聲音沒有之前那麼大,夜深人靜還是聲聲入耳,每一個聲響都讓人想入菲菲,每一次叫喚都像是毛毛蟲在心裡爬,想抓出來又抓不住,着實讓人惱火。

     看在是曾經的同事和現任的舍友分上,平時我都忍住了沒有罵人,這時情緒有些反常,特别易怒,跳起來對着牆壁猛踹了一腳,大吼道:“你TMD敢不敢再大聲一點,讓全世界都聽見?” 隔壁立即安靜了,但僅僅過了十幾秒鐘,聲音又響起來,方麗萍的呻吟聲比剛才更響,這對狗男女還真聽話,真的更大聲了。

     我很無語,扯過毛毯蒙住了頭,用手指塞進了兩邊耳孔。

    其實我還有别的高招,戴上耳塞聽音樂,隔壁就是拿來高音喇叭叫床我也未必能聽到,不過我這時不想動,也沒心情聽音樂,直接用手指頭堵耳朵了。

    古人洗耳不聽亡國音,我堵耳不聽呻吟聲,也算是近聖近賢之舉吧? 我突然覺得有些冷,不知道是我的眼睛閉上了還是燈滅了,眼前一片漆黑。

    雖然看不見,我卻可以感覺到房間裡面起了一陣冷風,窗簾在飛揚,一些塑料袋和紙片在飄動。

    我想要坐起來,卻渾身使不上勁,身體不聽指揮,連眼睛也睜不開。

    接着有一股冷意沿着我的雙腿向上延伸,腳掌、腳腂、小腿、膝蓋、大腿……雙手也同樣有冷氣侵入,冷意所到之處變得麻木僵硬,像是被東西壓住了,也像是打了大劑量的麻藥失去了知覺。

     這是怎麼了?我有些驚恐,但不能完整清晰地思考,更無法掙紮和移動,心慌慌像是連自己的心都不知丢到哪裡去了。

    我無法确定這個過程有多長,可能很長時間,也可能隻是幾秒鐘,之後我的神智就更加迷糊了。

     …… “吱呀”一聲,我的房門被打開了,門外站着一個人,我看不清她的樣子,但可以确定是女人,因為她體形纖細并且有披肩的長發。

     一定是方麗萍,這裡隻有她一個人是女的,也是這樣長的頭發,隻是她怎會有我房門的鑰匙?門外的人站了好一會兒,慢慢走了進來,我看到了她的臉,果然是方麗萍,隻是臉蒼白得吓人,表情也有些僵硬和古怪,不像是平時的她。

     她跑到我房間來幹什麼?我很緊張和恐懼,想要問她,但是開不了口,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方麗萍走到了我床邊,低下頭來朝我微笑,眼神很溫柔很深情,笑容卻很陰森和古怪。

    我想要逃跑,想要抓住什麼,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借力,這種無邊的虛浮和驚恐很難用語言準确表達出來,總之非常可怕。

     方麗萍的臉一直向我靠近,直到她的鼻尖快要碰到我的鼻子才停下,然後保持着這個動作,臉近距離對着我的臉不動。

    說實話她長得挺漂亮,我甚至嫉妒過周健這小子豔福不淺,但這時她神情詭異,距離我如此之近,卻讓我毛骨悚然。

     我驚恐之極,奮力掙紮,“啊”的一聲驚叫,猛地坐了起來。

    眼前一片昏暗,卻又透出一點兒朦胧微光,像是有好幾個人影在我眼前晃動,用爪子拉扯着我。

    我雙手亂揮,扯落罩在頭上的東西,眼前猛地一亮,原來燈還在亮着。

     房間裡面沒有人,門也關得好好的,蓋在我頭上的隻是毛毯,看來隻是我做了一場噩夢,方麗萍沒有進來過。

    我狠狠喘了幾口氣,感覺有些虛弱,頭重腳輕,全身冰冷。

    初夏時分,白天氣溫高,下半夜還是有點涼意,小吊扇一直在對着我吹,也許身上是被吹冷了。

    可是夢裡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我聽人家說過“鬼壓床”的現象,就像是剛才那種樣子。

     從荔源廣場地下停車場出來,我就一直感覺不對勁,這絕對不是我太敏感自己吓自己,而是真的有“髒東西”跟着我來了。

    徐廣利這個王八蛋,他不肯回自己家,卻跑到我這兒來過夜,一定是怕把髒東西帶回家——他沒把我當槍使,拿我當盾使了! 對了,他不是給了我一張符嗎?我急忙掏出那個小紙包,拿出折成三角形的符按在胸口,立即感覺安心多了。

    我還是感覺頭暈、疲憊和虛弱,看了一下手機,已經快淩晨五點,快要天亮了。

     我關了風扇和電燈,躺在床上蓋好毛毯,珍而重之地把符紙放在胸口,用雙手交疊按住,很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