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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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前去和哨兵交涉的内容我們聽不大清,隻見哨兵連連點頭,接着轉身走入哨所之中,像是去請示上級,過了一會兒才再次現身對我們揮了揮手,示意我們走過去。

    這時從哨所裡頭走出的另外兩名士兵已經到了近前,他們面色嚴峻地接過我們手中的東西,又撿起地上的步槍,繼而帶領我們三人走入哨所左手邊的一間屋子。

     我們坐立不安地在屋内等待了将近十分鐘的光景,房門才“吱嘎”一聲被推開,随着一股濃重的土腥氣味撲面而來,一位軍官模樣的高挑漢子邁着大步走進屋子裡。

    他整個人灰頭土臉,軍裝開敞,袖管撸在肘上,還沒等說話就抄起桌上的瓷缸“咕咚咕咚”灌了一腔子涼水,舉手投足間似乎已經累得筋疲力盡。

    一旁的士兵将要上前,他立即擺了擺手,然後抹着嘴巴對我們說:“我姓陳,是這裡的連長,你們來幹什麼?”杜少謙沉吟片刻,像是在打着腹稿,隻是還沒等他說出一個字來,就見陳連長猛地向前邁了兩步,接着盯着靠在牆角的那支步槍張大了嘴巴。

    正當我們面面相觑的時候,陳連長又向兩名士兵擺了擺手,兩名士兵接到命令猶豫了一下,然後快步退出了房間。

    陳連長這才湊到杜少謙身邊,壓低的聲音裡帶着兩分嘶啞:“你們從江心島來。

    島上的那名士兵都跟你們說了什麼話?”陳連長如此開門見山不禁讓我愣了愣,我暗自思忖:顯然,陳連長是通過那支步槍判斷出我們曾經去過江心島,并且在島上遇到了那名無臉士兵,可是,既然我們帶着士兵的步槍前來哨所,按常理他目前最該關心的應是部下的生死才對,但為何他會如此不管不顧地緊張起士兵跟我們說了什麼話? 這時杜少謙先是望了我兩眼,接着回答陳連長的詢問:“那名士兵臨死之前不停地重複着一個字,當時他已經奄奄一息了,這些話也隻有邱明一個人聽到而已。

    ”說着杜少謙指了指我。

     陳連長聽罷虎視眈眈地盯着我看,似乎士兵之死對他仍舊沒有任何觸動。

    他粗聲粗氣問我:“士兵說的哪個字?哪個字?”言語間塞滿了焦躁不安。

     我見狀隻好如實回答:“‘肉’。

    他隻喊了兩三聲這個字,接着就氣絕身亡了。

    ”陳連長目光如炬地在我臉頰上來來回回地掃着,想來是在判斷我是否在跟他扯謊。

    就這樣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把雙眼移開,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長長籲出一口氣來,接着“撲哧”笑出了聲,自言自語道:“沒事哩!沒事哩!”我心下更加疑惑不解:難道在陳連長眼中,一名部下的生死竟如此無足輕重?又或者士兵所知之事當真關系重大,才使得陳連長這般緊張不已?顯然後者更可能印證他的這番怪異的舉動。

    而那個“肉”字既然讓陳連長如釋重負,無可否認地說明了它與陳連長所擔憂之事并無瓜葛,那麼,無臉士兵的臨終遺言究竟有何所指呢?陳連長又在隐瞞什麼? 正在我想得出神之際,忽然聽見陳連長“噢”了一聲,他仿佛才從剛剛的失态裡拔出神兒來,沖着杜少謙正言道:“忘記問哩,你們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杜少謙遂将連日來發生的種種異事盡數告知,然後又從懷裡摸出被水濡得濕淋淋的工作證遞給了陳連長。

    陳連長漫不經心地瞟了兩眼,随手将工作證推給了杜少謙。

    其間我觀察到,陳連長似乎對我們這些經曆毫無興趣,甚至連中途的幾次詢問都像是出于禮貌,根本就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這些當然都逃不過杜少謙的眼睛,但是他看起來并不在意,緩緩地說道:“所以,我們想知道,那名士兵深入江心島究竟所為何事?還望陳連長不吝賜教。

    ”陳連長點了一支煙,“吧嗒吧嗒”深吸兩口,端量着杜少謙,良久之後才岔話道:“我隻能告訴杜科長,他不是為了谷底那艘爆馬子木沙船。

    雖說我在這邊界服役的日子也不算短,但你應該知道的,我們的主要任務是駐防,沒有命令怎敢擅自去踅摸島上有什麼東西?”杜少謙随手指向那台無線電發報機:“那麼,肯定就是為了它啦?陳連長,我是真心實意想查出殺害吳先生的兇手,但是查來查去,我發現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顯然這幕後還有更大的謎團!因此,我懇請陳連長講出實話,說不定這些事情會讓案情豁然開朗,要是果真如此,陳連長豈不是令枉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