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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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長在咱遼東少有人去的深山老林裡,杜科長你仔細想想,這等東西要是你碰到了會咋樣?當然是遇着便伐,所以大材真是難得見到的。

    ”杜少謙又問皮五:“那依你的看法,這艘沙船應該是什麼時候建造的?”皮五咂吧着嘴唇:“我看少說也得近百年,但肯定是五十多年就已經在這座江心島上咧!”杜少謙追問道:“講講你的理由。

    ”皮五脫口而出:“杜科長,這太簡單不過啦!咱這鴨綠江上有座鐵橋,它是民國初年修成的,這麼大的沙船根本沒辦法通過。

    可是想要途經江心島,那就必須得通過那座鐵橋,而此刻這艘船就擺在咱眼前,顯然它是在修建鐵橋之前就已經到了這疙瘩。

    至于這船為啥會在島上,那我可就不知道咧!再說,這麼大的沙船要是從江裡拖上島,合着百十來人的力氣都未必能行。

    更邪門的是,為啥偏要用爆馬子木來造一艘運輸工具,難道要運送的東西有啥不尋常的怪異?”說話的空當,那些成群結隊的旱鳌已然越過密匝匝的樹藤,緩緩地爬至我們腳下。

    但見它們行動亦如此前那般遲緩,隻是這遲緩僅僅片刻而已,它們便又欲罷不能地繼續向沙船靠攏着,甚至有幾隻打頭陣的旱鳌爬上了甲闆,正往船艙裡去。

     杜少謙望着越來越多的遍地甲殼,說道:“看來我此前的推斷沒有錯,旱鳌們源源不斷深入谷底,就是為了這座沙船而來。

    既然如此,說什麼咱們也要進艙看看裡邊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

    ”說着,杜少謙挺身就要沖上甲闆。

     一旁的皮五連忙薅住杜少謙的身子,他面露難色,語氣裡充斥着擔憂之情:“杜科長,慢着點!反正咱們現在已經到了眼前,早進去一會兒晚進去一會兒也沒啥分别,不如先看看這堆旱鳌有啥情況再做打算。

    ”原來我就心有懼意,聽到皮五這麼說,本想馬上跟着附和勸說杜少謙,可是還沒等我來得及張口,就聽到船艙之内陡然傳來了數聲铮铮刺耳的聲響。

    這聲響非常怪異,倒像是金屬之間互相摩擦發出的,與此同時,我看到爬滿甲闆上的旱鳌全部呆立不動了,而且它們居然齊刷刷地把頭部縮進了甲殼之内,仿佛接到了統一的指令一般。

     我正詫異間,猛聽到皮五驚慌失措地叫了一嗓子:“杜科長,這些旱鳌,有些不對勁……” 皮五言畢撞了撞我的肩膀,扭過身來噼裡啪啦地就往樹藤外邊鑽,我在愣神兒的瞬間,但見漆黑的船艙口“撲啦啦”噴出一股子遒勁的陰風,繼而以點狀之勢眼花缭亂地紮向甲闆上密密麻麻的旱鳌。

    這時我才看清,原來組成這道陰風的居然是一隻隻半個巴掌長的黑物,它們忽閃着賊亮賊亮的眼,上下翻飛之處,成片成片的旱鳌頓時就被掀了個底兒朝天,“叽呱”叫聲響動,一片狼藉。

     在這等情景之下我哪裡還敢怠慢,于是甩起膀子緊随着皮五沖出了密藤,拼了命地猛往樹叢裡奔逃。

    皮五磕磕絆絆地跑了幾十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猛然轉過身來對着我身後的杜少謙說:“杜科長,不行……我懂咧!咱們不能按照原路……那個無臉士兵……” 我聽着皮五斷斷續續的話,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麼,于是心急如焚地催促道:“都他娘什麼時候啦!管不了那麼多了,别停下,快跑!”皮五見杜少謙并未言語,索性撇開入谷的原路,橫沖直撞地另辟出一條路來。

    隻是腳下仍是泥沼湯湯,再加之遍地接踵而來的旱鳌甲殼濕滑,别說是身有殘疾的皮五,就連消瘦利落的杜少謙都顯得踉跄連連。

    起初我還顧及地上的旱鳌,盡量避免踩踏它們,可是耳聽着那黑物發出的“铮铮”聲響越發臨近,我也就再也無心去管這些生靈的死活了。

    倒是那些襲來的黑物無所顧忌,它們但凡遇到旱鳌必然前去攻擊,想來它們飛過之處那些旱鳌已然兇多吉少了。

     而此時皮五的瞎闖亂撞越發顯得事倍功半,僅僅片刻的工夫,收拾完旱鳌的黑物就追趕上來。

    皮五見它們近在咫尺,“嘩”地一下反兜着衣服罩住了自己的腦袋;我和杜少謙也連忙學着他的方法照做了。

    隻是頭部雖然保住了,暴露在外的雙手卻反遭了大罪,那些黑物的喙子個個鐵杵一般鋒利無比,被它們啄上三五下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