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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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提起過啊。

     『不用我打聽,李媽就當成閑聊全說了,我每次回台灣都會給她帶禮物,你知道吧?』 當然知道!由于老媽對張品曜這個一手奶大的家夥有着特别的感情,加上張品曜從小就愛在大人面前裝乖,所以很有長輩緣。

    他身上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母親隻要逮着了她回台北的機會,總會抓着她滔滔不絕的說着,面對這種強迫行為,李想早就已經練成了左耳進、右耳出的特異功能,對他的事還真的沒記住幾件。

     『我媽又不知道我的感情情況。

    』 『除了李媽,四年前大慧到美國進修,住在我那裡,我從她那邊也聽到不少你的事。

    』 李想的大姐本名也甚高明,不過沒膽去戶政單位改名,隻要求親友諱之。

    因為親妹妹叫小慧,所以便對外自稱李大慧,後來大家都這樣叫了,當年大慧聯考失利,重考一年之後,最後吊上了高雄餐旅學院的車尾,姐妹倆就在高雄租屋生活了一陣子,所以大慧對李想的感情生活還是知道得多一些的。

     『她才跟我生活了兩年,我真正被追求的時候,她已經回台北就業了。

    』她哼道。

     『即使你在這七年裡談過幾段感情,但現在,你單身,這就好了。

    』以他對李想的了解,他不認為她談過什麼象樣的感情,可是如果直言的拆穿她,隻會讓她惱羞成怒,到時就不好收拾了,還是别逞口舌之利吧,他現在是在追求她,而不是在挑釁她,沒必要惹她不快。

     『我單身是我的事,不表示我就會接愛你。

    』她揚起下巴,說道:『我告訴你,我這輩子不想嫁人,尤其不想嫁你!』 『哼。

    』這女人!『你還沒被我追到,就已經在考慮嫁不嫁我的問題了嗎?』忍不住又與她拌嘴起來。

     『你!』這家夥! 『你給我滾!』踹人了!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惹怒她的後果就是趕人趕定了。

     乒乒乓乓的一陣腳力之後,終于将張品曜給掃地出門。

     『欠扁的家夥。

    』李想身上随意套着浴袍,趴在窗台上,目送着他的車子駛遠,直到轉進大馬路,車燈消失于夜色中,她才喃喃低語着。

     她是很想趕他走,不過如果他真的不想走,她也是拿他沒辦法的。

    明明就是得走了,還非要惹她打打鬧鬧一番才甘願走人,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有問題。

     低頭看了下自己穿着浴袍的模樣……『唉!』忍不住歎了口氣,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啊?她也搞不懂自己了。

     他出現時,她知道他不是隻來寒暄叙舊而己。

     他住下來時,她知道她要的不止是借宿。

     他與她終于開始重溫打床架事迹時,心裡已然隐隐知道,他們之間,在床上能發生的事,不止是打架而已,還抱括了九年前那段發生于意外、完成于好奇的……模糊懵懂的……初體驗…… 她很讨厭他,他對她從來也不喜歡,可是兩個男女之間能發生的事,都發生過了。

    兩人除了是死對頭之外,還是難兄難妹,又相同的好面子,于是許多沒經驗的事,怕出糗的事,不好找别人嘗試,都會套用在對方身上…… 是怎樣的一筆胡塗帳,連她自己也算不清。

    從來不敢想,不敢面對,希望一切隻是夢一場。

    她這輩子最想當駝鳥的莫于這件事。

     如果可以,真希望今生都不要再遇見他。

     但老天顯然不幫忙,因為他出現了,而且竟然匪夷所思的在追求她這讓她有一種雞皮疙瘩爬滿身的感覺。

     不應該的啊,怎麼會是他?他也不可能看上她才是啊。

     希望……他早日恢複正常;希望……他别再來了…… 好煩…… 好吧,把他趕走了,以為天下太平,可以好好占着大床睡個舒舒服服,但她知道,今夜她是别想睡了,她已經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正在想着要怎麼打發剩下的時間,也許上上網、也許改改作文、也許研究一下教案…… 正在東想西想時,眼光不經意移到那面梳妝鏡上,它依然安份平靜。

     不過,想到昨天作的那個夢,總覺得它應該會有什麼不同才是。

    當她發現牆上的時鐘快要指向午夜十二點正,心中突然産生一抹沖動,于是大步向鏡子走去。

    雖然心中驚怕,但好奇心你是占了上風畢竟那夢裡的聲音跟她保證過這鏡子上發生的異妝不會傷害到她,既然如此,她就可以成全自己的好奇心,而不用擔心因此付出代價,是吧? 就試試吧,看看會有什麼不同。

     好奇心在慫恿着她,想到上次發生異變時,就是午夜十二點,眼下天時地利人和皆相仿,就試了吧!她終于立在鏡子前,對着黃銅鏡瞪視了好一會。

     沒有變化。

     想到那聲音說過的話,李想伸手輕輕碰觸鏡面,無意識的畫着圈圈,低聲自語:『不會是需要我說一聲類似「魔鏡啊魔鏡,告訴我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是誰」,抑或是「芝麻開門」之類的蠢話吧?』 話才說完,就在她瞠大雙眼,滿臉震驚中,鏡子開始産生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