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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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性衰弱,這個孩子做掉,你下一個孩子的懷孕機率幾乎隻有百分之一。

    ” 我低下頭,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醫生,這個孩子反正是堅決不能留的,你安排一下時間,手術越快越好。

    ”賢芝果斷的替我做了決定。

     “既然你們都沒意見,我很樂意做這個手術,無痛人流,三分鐘就可以輕松完成,我做這樣的手術每年都有幾百例,手術操作上絕對沒有問題。

    好,你先出去一下,我給病人檢查一下。

    ”趙醫生戴上了一次性手套,讓賢芝先出去。

     我不得不松開了緊握賢芝的手,看着賢芝出去。

     “把上衣往上掀起來,褲子脫掉,脫到腳踝。

    ”趙醫生戴着口罩說。

     脫褲子,他是男性啊,我的身體還從未暴露在第二個男人眼中,我露出了難為之色,又羞又愧,手停留在腰間遲遲脫不下來。

     “鎮定點,我是醫生,你是我的病人,我是在給你例行檢查,不要把我當作男性,把我當醫生。

    你也許不能相信,現在很多女性更親睐男性婦科醫生,因為男性婦科醫生會比女醫生更關愛女性,更加尊重女性。

    ”趙醫生手拿着鑷子在解說着。

     哐當的一聲響,門被撞開,我剛褪到大腿間的褲子嗖的提到了腰間,驚恐地看着門。

     楊之放将手裡的煙猛地砸在了地上,大步上前,一隻手鎖住趙醫生的脖子,抵到了牆上,低低冷冽地聲音說:“你想做什麼!以為她沒男人就好欺負是不是,揩油吧你!給我滾出去!你敢動她肚子裡的孩子試試,我廢了你!” 趙醫生哆嗦着指指我說:“不是的,你誤會了,我是例行檢查,誤會,你松手,有話好好說。

    ” “楊之放,你幹嘛啊你,人趙醫生是給我檢查身體的,你闖進來幹嘛,婦科,這是婦科!你趕緊撒手聽到沒有!添什麼亂啊你。

    ”我唬着楊之放。

     楊之放這才松開了手,高大的個頭,那趙醫生足足矮了一大截,被楊之放像老鷹提小雞一樣制住了,這讓我哭笑不得。

     趙醫生收拾着儀器,說:“你的手術我做不起,你另請醫生。

    ”說完趕緊就走人。

     楊之放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酷酷的臉龐帶着一絲溫柔,說:“這些醫生都是打着醫生的幌子,四處揩油,你别信他的,你得信我。

    ” 我搖頭苦澀地笑笑,拿他沒辦法,打算換一個女醫生,說實話,男醫生我自己真覺得别扭,将身體袒露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而且還是戴着手套拿手電筒照來照去,我還真沒法接受。

    幸好楊之放闖入,不然我真不知怎麼收拾局面。

     賢芝甩着手上的水,驚訝地進了病房,說:“咦,醫生哪去了,楊之放,你怎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 “醫生逃命去了,賢芝,換個女醫生做手術吧,男醫生我沒那麼個膽量。

    ”我說。

     “哎呀,你都多久沒被男人碰了,我也是好心找個男人碰碰你。

    素奶奶,開心一點,你就當你在做一件對溫安年打擊很深的事,多爽多開心。

    你也太不OPEN!換做是我,我就找男醫生。

    ”賢芝的慣用詞OPEN,就是開放一點。

     賢芝就是賢芝,總是能本性的暴露她最原始的一面,我以前就愛說她是原始女郎,是現代社會回歸原始的産物。

    穿衣服恨不得是樹葉蔽體,走得是母系氏族制。

     正文第八十一章:蝸婚(81) 至于私生活那方面,更是多多益善,用賢芝的口号那便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林則徐要是聽聞賢芝這麼理解他的有容乃大,無欲則剛,定會氣的從墳墓裡噌噌的跳出來拿出虎門銷煙的勢頭來滅了她。

     我徹底對賢芝無語,我說:“我OPEN不來,換個女醫生吧,我也能放松一點。

    賢芝,就下午吧,下午做流産手術,我要快一點,最快的時間拿掉這個孩子。

    不然,我怕我會遲疑。

    ” “素奶奶,就算咱一輩子不做母親,咱也不能給溫安年那個混賬生兒子,再說,不是還有百分之一的機會可以懷孕嘛,科學這麼發達,想要個孩子能有多難,那些都是醫生吓唬你的。

    我跟你說,我剛才去秦湯湯的病房裡偷窺了一下,他們好像在吵架,沒準溫安年還真問出了什麼。

    ”賢芝滿意地說。

     撼我想,我也沒心情管他們吵架還是打架了,我想的是我肚子裡的孩子,忽然來襲的傷感聚集在我的心頭,我剛得知自己做了媽媽,不到一天時間,我又要失去他。

    他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呢,我媽對我說過,男孩長得大多像媽媽,女孩則多像爸爸。

     我就是遺傳了爸爸的長相,而季飒則完全遺傳了我媽,甚至他還有我媽優良品種像長長的睫毛和淺淺的酒窩,要是搬到我身上,該多好。

     “我不同意你把孩子打掉,至少,你應該和孩子的爸爸商量一下。

    ”楊之放坐在一旁,冷不定的冒出來了一句。

     “商量?你讓我和他商量,還有商量的餘地嗎?”我反問,想到開車送秦湯湯去醫院,他那雙冰涼的手,有力地掐住我的脖子,那刻起,恩斷義絕,沒有回旋和回頭的餘地了。

     “就是,他就是一混賬東西!他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嗎!他是怎麼負了季素抛棄季素還幫着那個小狐狸精欺負季素的,你又見到嗎?你們男人都一樣,都站着說話不腰疼,你們什麼時候站在我們女人的立場上考慮過問題!”賢芝火大,也忘記楊之放是她癡迷的美男了。

     楊之放沒有理會賢芝的話,他柔和的目光直視我,他想看到我内心的想法,他說:“季素,其實你也不舍得這個孩子的,是不是?醫生說了,這也許是你一生中惟一一次做母親的機會,你就因為孩子爸爸的緣故,放棄他,你不怕你自己會抱憾終生嗎!你會後悔的,我不想看到你後悔的那天。

    ” 窗戶開着的,一陣涼風吹了進來,綠色的窗簾被風揚起,整個病房裡,飄舞着綠意盎然的窗簾。

    醫院是很人性化,将很多設施都替換成綠色,目的是為了給病人希望。

     而我看來,人生是充滿了諷刺意味,甚至是無處不存在的。

     當初愛的死去活來忍窮受貧的和溫安年相依為命在北京,那時我總驕傲的對周圍朋友同學說,溫安年,是我此生見過的最好的男人。

    這句話,現在想想,實在太諷刺了。

    我都忘記了我說這話時有多麼的炫耀多麼的趾高氣昂,他曾是令我那麼驕傲的男人,能共苦,卻未能同甘。

     除了賢芝親眼目睹,能有幾個熟識的人會相信我和溫安年最後是走到了這一步,走到了一個死胡同,中間隔着一道高牆,鑽不出去,也跳不出去。

     生活對我要多殘忍就有多殘忍,有幸福婚姻時,沒賜給我一個孩子,現在離婚了,孩子來了,我多想生下來,可是對孩子公平嗎? 我不能為了滿足自己做媽媽的私心,而讓這個孩子沒有親生父親的疼愛。

     一個孩子,沒有父愛,該是多麼難過的事情,我不想我的孩子這麼難過。

     賢芝怕我動搖,她實在是不能甘心好朋友為前夫生孩子的傻事,她堅決的反對生下這個孩子,她說:“我怕是生下這個孩子,才是真正會後悔!孩子沒有爸爸,誰來照顧他們,孩子以後戶口怎麼辦,上學别的同學問他,你爸爸呢,他該怎麼說。

    再說了,要是以後季素再婚,帶着個拖油瓶,能挑到好的男人嗎!” 賢芝的考慮,是方方面面為我着想的,單身媽媽得承受多大的壓力,沒有父親的孩子又該面臨多大的痛苦,我思前想後,下定決心要打掉這個孩子。

     “我告訴你林賢芝,你這麼考慮是對季素極其的不負責任,你們想得就是仇恨她前夫,他辜負了她,可孩子沒有錯,一個女人想當媽媽的也沒有錯,這可能是僅有的孩子。

    不要打掉他,也算是給自己一次機會。

    季素,你聽我的,好嗎?何必拿仇恨來懲罰自己。

    你生下這個孩子,是和你前夫沒有任何關系的,他是你的孩子,你長在你肚子裡的,懂嗎!”楊之放仍堅持的勸告我。

     “你不要用男性的角度來考慮問題,你沒有像和一樣陪季素過這段非人的日子你根本不理解,男人在外風流快活,女人來買單付賬,憑什麼!季素,你别聽他的!他是高尚,高尚的都不清楚自己是誰了!”賢芝怒斥着說。

     可見賢芝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起初她被楊之放的外表吸引,而大獻殷勤大抛媚眼,一旦楊之放的言論在她看來侵犯到我的利益時,賢芝立馬鐵面無私不顧美男不顧自己的形象,潑婦一般個楊之放打着口水仗辯論着這個孩子的去向問題。

     “我隻是站在季素的角度考慮問題,我希望她放下仇恨,她活的這麼累,為什麼要這樣?值得嗎?林賢芝,你和季素根本不是一類女人,你的思想前衛你丁克主義,你懂什麼叫做母親的快樂嗎?你這樣決定,你會害了季素,你會讓她最後陷入哀痛無法自拔的!”楊之放仍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