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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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先去接弟弟季飒吧,暫時讓他住在我的書房,溫安年總不能幹涉吧,他都可以帶小三回來住,我親弟弟來住,總是無可厚非的。

     出了公司,外面的陽光已經很大了,晃得我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我覺得頭冒金星是絲毫不誇張形容我現在的狀态,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像是發了一場高燒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随時一陣風或者一個人擦肩而過都能把我推倒。

     紙人,我就像是一片紙人。

     順着人行道在樹蔭下走着,換的新發型沒有讓我興奮多久便得知自己懷孕的事實,别人懷孕那是天大的喜事,男人會像寵愛女皇一樣尊寵着,而我呢,我是個棄婦,連同我肚子裡的孩子也是沒人要的。

     溫安年,你以前不是信誓旦旦的抱着我,說你會像孝順你媽一樣的孝順我伺候我照顧我嘛!你就是這麼孝順你媽的嗎! 腦子裡重複着離婚前的種種,每個月都期盼着懷孕,幾次都以為懷上了,溫安年欣喜的把臉貼在我的肚子上,最後還是空歡喜一場,我仍然記得他那股失落的表情。

     正文第七十九章:蝸婚(79) 腦子裡重複着離婚前的種種,每個月都期盼着懷孕,幾次都以為懷上了,溫安年欣喜的把臉貼在我的肚子上,最後還是空歡喜一場,我仍然記得他那股失落的表情。

     頭昏腦脹的走在馬路上,連擡腿走路的力氣都那麼的不堪重負,過紅綠燈時,我幾乎看不清到底是什麼顔色的燈,而到底是綠燈行,還是紅燈行?偌大的城市,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潮湧着,卻沒有我安生立命之處。

     一些車輛尖銳的喇叭刺耳的鳴起,震得我耳膜疼,我晃晃悠悠終于站不住了,頭中腳輕,迷糊中看見楊之放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問我:“季素,你沒事吧?” 這些天,聽到最多的關懷,就是四個字:你沒事吧?這些天全世界都在發生事,這裡海嘯地震,那裡飛機失事暴亂啥的,誰能沒事?我隻想苟且偷生,卻被老天開了一個個嚴重的玩笑。

     撼到底還讓我不讓我活,我還能不能活下去,我不想再聽到任何人問我你沒事吧?我有事,我事大了,我的天都塌了。

    我就這樣緩緩的暈倒在楊之放的面前,姿勢一點也不優美,是四仰八叉的倒下去的,倒下去的那一瞬間,我覺得好輕松,從未有過的輕松。

     感覺自己的身子在往下沉,眼皮很重,身體裡某樣東西在向上漂浮,是我的靈魂嗎?多想離開這具肉身,難以面對這來之不易卻又不該來的孩子。

     我被一雙有力的手抱起,再後來的意識,就是醒來後了,睜開眼睛,是在醫院裡,楊子放立在一邊,正在接受醫生的訓責,我繼續閉上眼睛,假裝沒有清醒,悄悄聽着動靜。

     “你是怎麼當丈夫的,你看看你妻子瘦的,我都沒見過這麼瘦的孕婦,她懷孕三個月了,你難道都不知道?”女醫生問楊之放。

     “對不起醫生,這我還真不太清楚,她沒什麼大礙吧?我該做些什麼?”楊之放像個大男孩一樣,向醫生打聽着。

     女醫生也沒有不耐煩,細緻地說:“她是精神壓力過大,難以理解一個準媽媽會有這麼大的壓力,平時多注意飲食,必須要胖起來。

    還有,她的體質擺在那裡,這個孩子很可能是你們唯一的孩子,切記要小心謹慎,這是她來之不易的做母親的權利。

    你要照顧好她,别欺負她,聽到沒?” “好,我都記下了,謝謝你醫生,我一定履行照顧好媳婦的職責!”他認真的說。

     女醫生咳了一下,小聲地補上一句:“記住,這段時間,能忍則忍住,不要同房,邊緣性***都不能有,她體質太差了,這孩子能保住到今天已經是個奇迹了,是注定要做她孩子的,要珍惜。

    ” “嗯,我盡力控制自己,你放心,七個月後,保證生一健康寶寶。

    ”楊之放拍着胸脯對醫生說。

     他撒起慌來還真是鎮定,什麼時候我成他媳婦了,這醫生也是,說什麼不要同房,我真不好意思面對楊之放了。

     醫生走後,他拿棉簽沾水在我嘴唇上擦拭,然後就坐在病床邊,自言自語說:“是程朗讓我沿路找你的,他擔心你會出事。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都要當媽媽了,還這麼神經大條,幸好你摔的輕,沒摔到肚子,不然孩子就保不住了。

    ” “這個孩子多麼命大,多麼的來之不易,你要快點讓自己胖起來,不要虧待了孩子。

    你前夫如果不管這個孩子,那麼我來管,總之,你得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楊之放第一次話這麼多還這麼認真。

     我的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到枕畔,我清楚,就在這個醫院的同一棟樓裡,還住着秦湯湯,她的身邊,坐着的是溫安年,溫安年一定會溫柔呵護她,安慰她說我們再生一個孩子。

     溫安年,那我肚子裡的孩子呢,這個孩子算是什麼,是你不要的嗎?我一想到溫安年懦弱的任意讓秦湯湯踐踏我的尊嚴,我恨不得馬上跳起來,使勁地捶打我的肚子。

    都沒有愛了,卻留下這麼個小生命。

    這個男人,他愛的隻有他自己。

     我的身邊,坐着的,頂多是一個朋友,有着幾面之緣的朋友,他與我肚子裡的孩子,毫無關系,他卻勸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是為了我好,因為這個孩子可能是我唯一做母親的機會。

     楊之放用手背拭去我眼角的淚,他的手背暖暖的,我冰涼的淚水,沾濡在他手背。

    楊之放,你能懂得我嗎?我面臨着多麼難的抉擇是懂嗎? 賢芝一會就趕來了,她風風火火的進來,還沒進病房,我都已經聽到她的聲音。

    她這一次竟然連香水都沒有噴,她撲到病床上就握緊我的手,還沒說出聲,眼淚已經出來。

     “素素,你是怎麼了,你怎麼能倒,你說你是鐵人銅臂,你别這樣吓我……季飒已被我接到你家裡去了,我沒敢告訴他你在醫院的事,我怕年輕氣盛的季飒會直接拿刀剁了溫安年。

    你放心好好休養,我會陪在這裡。

    ”賢芝說。

     我睜開眼睛,努努嘴,想給賢芝一個笑容,卻哭了出來。

     “寶貝,哭出來吧,哭了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

    ”賢芝摟着我,像摟着一個孩子。

     楊之放輕輕地走出病房,帶上了門,他高大的背影,有些惆怅,他不想看到我難過成這個樣子。

     “賢芝……這可怎麼好,這可怎麼好,我懷孕了,我懷了溫安年的孩子,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邊哭邊呢喃地訴說。

     “素素,這孩子咱不能要,堅決不能要!不能給那個禽獸生孩子,不能,他風流快活,憑什麼給他生孩子!給誰生也不能給他生。

    ”賢芝擦着我的眼淚,怒氣地勸說。

     正文第八十章:蝸婚(80) 我的心擰成了一團團的打在了一起,孩子如果要,那就意味着孩子出生就沒有爸爸的疼愛,他沒有像别的孩子那樣完整的家和童年,可氣的是,還是溫安年的種,他這個負心漢,怎麼能給這個負心漢生孩子! 可要是不要這個孩子,也許我這輩子都無法再體味到當母親的幸福,我再也不會有一個孩子叫我一聲媽媽,那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賢芝把我扶起來,靠在枕頭上,她喂我水喝,她拉着我的手,她手心很燙都有了汗濕,她也是非常的難受,誰能想到會發生這麼戲劇性的一幕呢? 我一口口地喝着水,喉嚨很幹,喝了沒幾口水,就犯惡心想吐,孕吐怎麼這麼強烈,這個孩子一點也不乖,折磨着我的神經和我的身體。

     “賢芝,我躺會我們就回去吧,我不想呆在這個醫院,一點也不想。

    你也早點回去,好好和鄭兆和過日子,再生個孩子,孩子在婚姻中實在太重要了。

    要是這個孩子來的早點,我和溫安年也不至于這樣。

    ”我哀怨地說,看着為自己擔心的好友,我由自身的情況引發了對她的擔憂。

     “你都這樣子了,你還操心我做什麼,孩子的問題,看落到什麼樣的家庭,拿我和鄭兆和來說,我們婚前就說好了丁克,他和他前妻生了兩個兒子,沒我的事。

    我愛玩,他忙着他的事業,孩子就等于麻煩。

    我可告訴你啊,這孩子必須打掉,我待會就去和醫生商量流産手術的事,越早越好,拖到後來對你身體不好。

    ”賢芝說。

     我沒有再說話,手慢慢搭在自己的肚子上,我想摸摸這個孩子,想說是媽媽沒有本事不能保護你,下輩子吧,下輩子你再做我的孩子,我疼你寵着你給你找個最好的爸爸。

     調賢芝出去了一趟,帶來了一個婦産科醫生,滑稽的事,竟然還是一個男性,我還有心思琢磨着一個男性婦産科醫生的妻子一定得很偉大,自己男人每天面對不同女人的隐私器官,得承受多大的心理攻勢。

     我默默地将自己的病例遞給了這個位趙醫生,他翻看了我的病例之後,面色嚴肅地說:“你考慮好了要将這個孩子流産嗎?目前的B超顯示,胎兒發育都很正常,你的卵巢先天性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