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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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們不需要再談什麼了。

    該談的,都談過了。

    ”他的手加重了力量,緊捏着她的下巴。

     “你和桑桑一樣,被這個流氓所誘惑了。

    ” 他犯了一個最嚴重的錯誤,他不該攻擊萬皓然。

    雅晴的背脊又開始僵直起來,她對他的同情和柔情全飛走了,她緊盯着他,聲音幽冷而清脆: “他不是流氓,也沒有人誘惑過我。

    你放開我,讓我去!你管不着我!”“我管得着,”他狂怒而激動了,激動得失去理智:“你是我的妹妹,你要跟我回家!” “不不不!”她嚷着。

    “我不是你妹妹,你少管我!放開我!” “我不能放你!”他啞聲低吼,眼睛漲紅了。

    “再任憑你自由下去,你會失去理智!跟我走!” “不!”“跟我走!”“不!”歌聲停了,吉他聲停了。

    萬皓然放下了他的吉他,大踏步的走了過來,他把一隻手放在爾旋的衣領上,冷冰冰的,打鼻子裡哼着說:“放開她,她不歡迎你光臨!” 桑爾旋擡頭看着萬皓然。

    他的聲音幽冷而清晰: “你已經殺死過一個桑桑,是不是準備再殺第二個?你知道她是誰嗎?你知道你已經快變成一個職業劊子手了嗎?你專門扼殺那些最最純潔稚嫩的生命……” 他的話沒說完,因為,蓦然間,萬皓然一拳就對着桑爾旋的下巴揮過去。

    他打得那樣用力,爾旋的身子直飛出去,落在後面的桌子上。

    一陣大亂,一陣驚呼,一陣唏哩嘩啦乒乒乓乓的巨響,桌子倒了,杯子、碟子、糖罐、奶杯……全撒了一地,摔成粉碎。

    雅晴尖叫着,不停的嚷着: “不要打!不要打!萬皓然,求你不要打……” 可是,爾旋站起來反擊了,他也一拳揍上了萬皓然的肚子。

    戰争是開始了,而且,一開始就無法收拾。

    他們兩個像兩隻已被激怒的野獸,彼此都想撕碎對方,彼此都想吃掉對方,彼此都想毀滅對方……雅晴立刻發現,桑爾旋完全趨于劣勢,因為,那些觀戰的年輕人也瘋狂了。

    他們高叫着,又鼓掌又呼嘯,不停的喊:“萬皓然,揍他!萬皓然,加油!萬皓然,用力!萬皓然,打得好!萬皓然,左勾拳,萬皓然,用腿,踢他!踹他……”這兒是萬皓然的地盤,這兒充斥了萬皓然的歌迷和擁護者。

    雅晴發現,隻要爾旋一倒下去,總要吃一些暗虧,有人去踩他的胳臂,有人踢他的腿,甚至有人扯他的頭發,按住他不讓他站起來……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戰争,在幾分鐘之内,雅晴已經看到血從爾旋的嘴裡、鼻子裡湧出來……她尖叫,不停的尖叫:“不要打!不要打!求你們不要打!住手!萬皓然,你在謀殺他!住手!萬皓然………” 但,她的尖叫聲淹沒在那些瘋狂的群衆聲裡了。

    咖啡館的經理老闆全出來了,但是,場面早已無法鎮壓。

    就在這時,警笛響了,有人報了警,那些年輕人大喊着:“警察來了,萬皓然,快跑!” 同時,他們一個個紛紛奪門而出,場面更加混亂了。

    混亂中,萬皓然已經一把抓起自己的吉他,一面沖到雅晴身邊,抓住雅晴的胳膊,急促的說: “我們快走,我有前科,不能被他們抓住!” 不!雅晴望着那躺在地闆上流血的爾旋。

    不能把他一個人這樣扔在這兒不管。

    她掙開萬皓然,奔向爾旋。

    她聽到萬皓然堅決而有力的說了句: “雅晴,如果你現在選擇了他,我和你立刻斷絕來往!” 她驚愕回顧,眼裡充滿了淚水。

    但是,她不能讓爾旋躺在這兒流血至死,也不能讓他被警察捉去。

    她不能丢下爾旋不管,她絕不能!她想解釋,可是,沒有時間給她解釋,她繼續沖向爾旋,萬皓然毅然的一揮頭,轉身就消失了蹤影。

    她匆匆的扶起了爾旋,急急的說: “起來!爾旋,我們趕快離開這裡。

    ” 爾旋抓着她的手,費力的撐起了自己,他的胳膊重重的壓在她肩上,她挺直背脊,用力撐着他,他們走出了那亂成一團的“寒星”。

    幾分鐘以後,雅晴已經跟着爾旋坐進了他那部雷鳥。

    爾旋發動了車子,他還在流血,整個衣襟上全染上了血迹。

    他駕車駕得像個醉漢,車子歪歪斜斜的沖出去。

    遠離了是非之地以後,他把車子停在郊區荒僻的路邊,頭無力的垂在方向盤上。

    雅晴立刻扭亮了車裡的燈,她被那些血吓怔了。

    他全身都是血,她自己的衣服上也是血,這晚,她偏偏穿的是件白色麻紗的洋裝,她原有件同色的薄呢外套,慌亂中,她的外套也沒帶出來。

    現在,她那白麻紗的洋裝上沾了無數的血迹,斑斑點點,鮮紅刺目,她覺得頭暈目眩而心慌意亂起來。

    從小,她就怕見血,血使她反胃而且昏暈。

    可是,理智和感情征服了她的恐懼,慌忙的,她伸手去扶起爾旋的頭,發現他的嘴唇裂了,鼻子破了,大量的血正從他鼻子裡流出來。

    她找自己的手帕,才發現連皮包帶手帕都遺留在寒星了。

    她不假思索的低下頭去,撕開自己的裙擺,她用它按在他的鼻子和嘴唇上。

    她顫抖的、含淚的叫:夢的衣裳20/30 “爾旋!”“嗯。

    ”他哼着。

    還好,他沒有死,沒有暈倒。

    她看着那幅白麻紗迅速的被血浸透,她哽塞着說:“聽着,爾旋,你必須去醫院,我……我不會開車,你……能開車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