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篇 第十八章 險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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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隻怕還想打西域。

    可霍将軍連現在沒落的匈奴帝國都已經不屑一顧,又怎麼會對欺負這些沒什麼還手之力的小國感興趣?他想要的是如強盛時匈奴那樣的勢均力敵的對手。

    ” 天照愣了好一會,才說道:“表面上看霍将軍行事張狂随性,似乎隻知道一往無前,可就看此歌,從作歌到傳唱回長安,霍将軍的心思細緻處不比一向行事沉穩的衛大将軍差。

    ” 去病最大的聰明就是讓所有人都以為他除了戰争外其餘都不夠聰明,我心中幾分得意,剛露了一絲笑,對上九爺的眼神,笑容立僵,嘴裡竟有苦苦的味道。

     九爺扭過了頭,推着輪椅向外行去,“我們不打擾你了,你早些休息吧!” ※※※ 再過十幾日,去病就能回來,自他出征後,我一直懸着的心緩緩擱回了一半,可另一半卻因為衛少兒和衛君孺的到來提得更高。

     這兩姐妹一反以往的冷淡,對我竟露出了幾絲熱情。

    原來劉徹想接我進宮待産,臣子的兒子一出生就擁有能同皇子比肩的聖眷和尊貴,她們是來道賀的。

     天大的尊榮和聖寵!?我看到她們的笑顔,直想拎起掃帚把她們都打出去,她們究竟懂不懂這無比的尊榮和聖寵之後的東西?是根本不懂,還是根本不在乎?畢竟富貴險中求,衛子夫這個皇後又何嘗不是做得飽受風刀霜劍? 已近夏末,牆角處的一叢荼糜花仍舊累累串串,綴滿枝頭,一團一團開得轟轟烈烈,熱熱鬧鬧。

    但荼糜開過花事了,這已是夏日最後的一朵花,烈火噴油的絢爛中透出秋的肅殺。

    人生不也是如此?水滿時則代表快要溢出,月亮最圓時則代表快要月缺,權勢最鼎盛時也預示着盛無可盛,必将轉衰。

     皇上此舉是否也算是對去病歌賦的一個回應?等去病回來,我已入宮,難道要他公然反抗皇上已傳的旨意,強接我回府?權勢越是鼎盛時,越不可行錯一步,否則埋下禍端,粉身碎骨隻是轉瞬間的事情。

     随手掐下一朵荼糜花插在鬓邊,我心中主意已經拿定。

     書房内,九爺正在翻醫書。

    我徑直進去,坐在他對面,“九爺,我想求你一件事情,求你務必答應我。

    ” 九爺握着竹冊的手一緊,迅速地說:“我不答應。

    ”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我這段日子幾乎翻遍了醫家典籍,卻很少有文章提及用藥物催生孩子早産的記載,其中風險可想而知,不到萬不得已,我怎麼可能出此下策,用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冒險?” 九爺眼中全是痛楚,緩緩道:“還有别的方法,我們可以立即離開長安,遠離這裡的紛擾争鬥。

    ” 我定定地看着他,沒有回應他的話,“如果你不答應,我會設法去找别的大夫。

    ” 我知道我在逼他,可在這一刻我别無選擇,我不可能跟着他離開長安城,那樣置霍去病于何地?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慘白中透出的全是絕望。

    我的心也痛到痙攣。

    我們已真正錯過,我已經選擇了霍去病,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什麼磨難風險,我都不會離開,不會留霍去病獨自一人去面對長安城的風雨。

     我沉默地起身向外行去。

    他的聲音在身後微弱地響起:“我答應你。

    ” 我知道他會答應,因為他絕對不會放心把我的性命交給别人。

    我身子沒有回轉,腳步平穩地向外走着,聲音沒有一絲異樣,甚至冷淡平靜,“多謝!”眼中的淚卻悄無聲息,迅即瘋狂地墜落。

    眼淚雖因他而掉,卻絕不要他知道,甯願他看到的隻是一個冷漠的背影。

     一場夏末的雷雨剛過,地面猶滑。

    我送宮裡派來探看我的太醫時,一失足,竟然從亭子台階上摔落。

    落在外人眼裡,我是肚子着地,實際上落地的一瞬間,我已經用一隻手和膝蓋化解了全部沖力,隻是為了效果逼真,刻意把另一隻胳膊想象成全然不懂武功的人所有,任由其重重滑過青石地面,刹那間半邊衣袖全是血迹。

     手中捏着的荼糜花被揉碎,原本浸在花上的藥香飄入鼻中,立即引發了早已喝下、蓄勢待發的藥力。

    不一會兒,我已經整個人痛得全身縮在一起,一身的汗混着血涔透了衣服。

    太醫慌亂地大叫着人,九爺倉皇地從地上摟起我,我的血在他的白袍上漫開,仿若燦爛的紅花怒放。

    他的臉上卻無一絲血色,深不見底的漆黑雙瞳中凝聚着海一般深的恐懼。

     九爺明知道一切都是預先設計好的,卻表現得真實無比,這下再精明的人也看不出任何破綻了。

    可看到他額頭冒出的汗珠,心中反應過來,他哪裡是演戲?這根本就是他真實的反應,從我喝下那碗催産的藥時,我的生命就懸在了一線之間。

     我強撐着想向他一笑,表示自己無事,卻發覺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整個人疼得不停哆嗦,上下牙齒“咯咯”打響,唇不經意間已經被咬出血。

    九爺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把手掌伸到我嘴邊,讓我去咬他,不許我再傷害自己。

    我想避開,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