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皇帝難為之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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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隻是李方還有一批貨被宋淮扣住,再者,李方也是一方海盜頭目,雖然信服阮鴻飛,可并不是阮鴻飛的手下。

    于是,明湛與阮鴻飛協商後,由阮鴻飛出面建議李方不要在約定的時間上岸,免得被人包了餃子餡兒。

    李方本性多疑,這件事倒是直接點頭同意。

     所以,原本與宋淮約定的年後行動,李方在年前便行動了,上岸搶了一番,掉頭就跑了。

    待福州将軍鄭绱和了信兒命人追殺時,海盜别說蹤影,連個鳥毛都沒了。

     這是事實的真相。

     其實雖說無功,倒也無過。

     可惜鄭绱是個極有野心的人,他已聽說太子親至浙閩,這個時候若有一場勝利,他的前途将是何等光明,簡直是不言而喻的。

    然後,他做了一件令人發指的事——屠民以冒功。

     明湛接到捷報時還有些奇怪,心裡嘀咕,看來這鄭绱還有幾分本事,李方突襲他都能逮住幾個,倒有幾分可用。

    一方面命宋淮寫了折子給鳳景乾報喜,一方面派了王大人去福州犒賞福州軍。

     衆所周知,王大人是個較真兒且耿直的人。

     紙是包不住火的,小漁村的人雖然給鄭绱屠盡,卻也有人在外做工,或者别村親戚,一見親人們都死絕了,沒有不鬧的,事情便暴了出來。

     王大人一面派了人回杭州送信,一面與鄭绱對質問詢。

     明湛接到禮部侍郎戴安送回的信幾乎沒氣暈過去,瞪眼怒道,“這是怎麼回事!鄭绱殺的盜匪竟是這種來曆!他好大的膽子!” 宋淮勸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明湛胸膛起伏,喘了好半天,冷聲道,“馬維,你手裡的事暫且交到馬泰手上,率兩千人去福州将鄭绱宣至杭州,他的職務由兵部侍郎宋雙成暫時接任!我要親自問一問他,他是如何勝的李方!” “殿下!殿下一道谕令,鄭绱定會遵谕前來領罪,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不遵殿下谕令的!”宋淮見明湛心生懷疑,連忙分說道。

     “我不想冒險。

    我要馬上見到鄭绱。

    ”明湛冷聲道,“如果一個将領隻剩下屠殺百姓來冒功的本事,也沒什麼好怕的。

    馬維,若鄭绱但有反心,你可将他立斃當場!把王大人全須全尾的帶回來!若王大人調查有進展,隻管将有嫌疑的押解至杭州!” 馬維與宋雙成見明湛臉色實在難看,也不敢有二話,俱領命去了。

     戴安忙道,“臣願與兩位大人同往。

    ” “你是文官,不必去。

    ” 這種濫殺冒功的事雖少見,其實并不罕見。

     問訊審查也不是什麼難事,這麼多朝廷精英,對付一個鄭绱自然手到擒來,前因後果,涉案人員全都一清二楚。

     可難的是,此事如何處置。

     宋淮與任巡撫罕見的達成一緻立場,他們兩個私下請見明湛,“鄭绱該千刀萬剮,就是微臣,身為浙閩總督,治下出現這種無法無天之徒,亦當請罪。

    ” 先定了基調,宋淮一臉的忠心耿耿,“殿下,微臣等去官罷職不足為惜。

    可微臣擔心的是殿下,如今捷報的折子微臣已經呈報,萬歲犒賞的聖旨也已頒下。

    若是暴出這等醜事,皇上與殿下的顔面何存哪。

    ” “那依你的意思呢?”明湛喜怒無辨的看向宋淮。

     宋淮道,“臣與任巡撫商量過,我,我們可以秘密處死鄭绱及相關參與的人員,然後,撫恤漁村剩餘的村民。

    這樣,冤者得以伸冤,罪者得以服法。

    皇上與殿下的顔面無損,豈不兩全?” 任巡撫附和道,“臣也是這個意思,殿下初次南巡,此事傳揚出去,怕會有損殿下名聲。

    就是在朝廷上,也會引起清流非議。

    ” 其實這種處置相當體貼,你太子在這裡,捷報也發了,結果福州是冒功,傳揚出去鄭绱自然死路一條,宋淮任巡撫等也撈不着好,可是你太子殿下就能有什麼體面嗎? 這事就發生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是個死人還是瞎子啊?你不是最聖明不過嗎?怎麼竟然叫人給糊弄了過去! 在宋淮看來,最好的處置方式有兩種。

    其一,接着糊弄,即便是假的,我就死活說他是真的,說的多了,假的也就是真的了。

    可這種方法明顯是不成了,王老頭兒還在杭州,這老家夥向來是一根筋的主兒,信奉的是“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宋淮還沒找到堵住王大人嘴的文明辦法來。

    且看太子殿下的臉色,第一種辦法也不适用。

    如此,隻能用第二種方法,秘密處置。

    惡者得惡報,隻是得秘而不宣,方能保命這浙閩官場與太子殿下的名聲。

     明湛還未表态,王大人聽聞風聲先不幹了,一力堅持,“不殺不以正國法,不殺不以平民憤!”不但要殺,還要光明正大的殺! 發生這種事,鄭绱是活不成了,于是大家對于要如何殺人展開了一系列的辯論。

     明湛的處置讓所有人驚心,哪怕口齒最硬的王大人其實也認為,将幾個首犯砍了腦袋,也就罷了。

    這件事雖然極端惡劣,畢竟有關太子顔面,而且真要誅連,勢必引起軍隊大清洗。

    大過年的,他也就勉勉強強的睜半隻眼閉半隻眼了。

    明湛卻直接下旨将拘禁要案的無品級的普通士兵全都放了,其餘幾個首犯父母妻兒一連串兒的全都押解到杭州。

     管他年不年、傷不傷天和的,直系親屬全都砍了腦袋。

     浙閩淮揚有頭有臉的将軍都被叫來觀刑,刑場之上,不管你是未滿月的小孩兒還是一把胡子的老頭兒,全都按到地上砍了腦袋。

     禮部侍郎戴安勸太子赦其老幼,明湛淡淡地道,“那些無辜被殺的百姓,也有妻子丈夫父母兒女吧,當時誰又顧着他們了?自己的将士反過來對自己的百姓下手,其罪形同叛國,就讓他們嘗一嘗相同的滋味兒吧。

    ” 看過殺人,明湛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便回總督府去了。

     這便是“乙亥事件”的全部了,整個江南官場都為明湛的狠辣震的抖了三抖,其實官場中殺人有慣例,未成年不殺,更别提還有幾個懵懂幼童。

     明湛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一律處死,而且是家眷殺在前,最後才處死犯官,那種血腥的場面,饒是見慣死人的軍官都露出悚然之色。

     明湛也是因此備受诟病,消息傳到朝中,禦史們紛紛上書“太子狂妄行悖”,其實若明湛不是太子,譬如“殘暴不仁”的話相信也是有人說的。

     而明湛的應對也十分簡單而高明,他開始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場收買人心的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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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帝王之中,明湛是最擅于對公衆演講的,這一點誰者得服。

     明湛天生就有一張會忽悠人的大嘴,他對付滿朝文武尚且遊刃有餘,何況是些學子平民。

     “軍人每月發的饷銀,吃的食糧,穿的軍衣,蓋的軍被,一兵一箭,習武刀槍,從何而來?皆你知道那裡更新最快麼?答:元.元~小*說-網。

    是國之賦稅供給。

    賦稅又從何而來,是百姓所奉。

    我們的軍人吃着百姓的供給,為的什麼,無非是保國家太平,保百姓安甯!”萬松書院中,明湛坐在露天禮堂的最高處,聲音随着冬天的風響起在書院上方,“如今卻因一己之私利,拿起刀槍對着自己人!” “那日處決犯首,我去看了,有許多人也去了。

    我知道,有人會覺得我的處置殘暴冷血,可大家想過沒,那些死去的村民,他們也是父母妻子兒女,或許在血案之前尚且圍着火爐說說笑笑準備春節,卻不想一朝共赴黃泉,冤是不冤!”明湛咬一咬牙,按案怒道,“當軍人背叛了他的職責,對百姓持刀相向時,就等于背叛了他的國家與君主,我無法寬宥。

    哪怕再多人的持有異議,我都會堅持我的決策,誰背叛了我的百姓子民,都隻有一個下場——殺無赦!” “有人曾勸我,捷報的折子已經上報,何不暗中處決,厚恤苦主,面兒上抹平,以此了事。

    也保全了我太子的聲名。

    ”明湛冷聲道,“這話說的很有道理,也的确是在為我着想,為整個軍隊體系的名譽着想。

    但是,是名聲重要還是公道重要!天道昭昭,今日若瞞了去,明日後日便會有人以太子重臉面為由,這個掖着那個瞞着!這個不敢宣那個不敢示!久而久之,官府還有何誠信可言!我的百姓們年年賦稅無缺,忠君愛國,卻連起碼的真相都得不到嗎?今天,我就是要告訴你們,太子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樣重顔面!且這樣以我的子民的性命糊弄出來的顔面,不如不要!” 其實誰都不是傻瓜,能打動人心的話永遠不是那些冠冕堂皇似是而非的假話,如同《皇帝的新裝》一樣,當那個小孩兒喊出“他什麼衣服也沒有穿啊”,那種振聾發愦的效果是任何虛僞華麗的贊美都無法比拟的。

     當明湛話至此處,一位學子激動的起身,他面目微紅,深揖一禮,問道,“殿下一席話,聽得我等學生熱血沸騰,學生深為殿下英明所鼓舞,故此大膽問殿下一句,您将此案犯官重懲,學生深感歎服,隻是殿下為何将此案涉你知道那裡更新最快麼?答:元.元~小*說-網。

    案官兵無罪釋放,那些人也是吃着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