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手眼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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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也敢拿出來在大庭廣衆之下獻醜,實在是贻笑大方!” 葛麗妃不覺微微變色,周淑妃心中得意,小心翼翼将笑容抿于矜持的雙唇之間,淡淡地道:“妹妹畢竟身居妃位,下一次這等伶人做的事,還是不要再為這了。

    ” 葛麗妃掙了掙,唇角緩緩拉出一絲弧度道:“歌舞之道是臣妾排遣寂寞的好法子,姐姐不妨試一試,畢竟你清閑的日子可比臣妾多多了……”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下來,笑容中别有意味,“慧妃娘娘您說是不是?” 郭惠妃隐約察覺到對方這番話有些不同尋常,分明是在諷刺周淑妃不得聖寵,卻又故意拉上自己一起。

    看到周淑妃面色一變,郭惠妃的眸子轉了過來,看住葛麗妃依然微笑,不輕不重地道:“麗妃妹妹這一曲舞跳的很好,陛下也很喜歡,以後若是有機會不妨将這一身絕學傳給宮中的人,以便她們都能分些陛下的寵愛。

    ” 葛麗妃終于笑了,一字一頓地道:“這可不是人人都能學來的。

    ” 郭惠妃笑道:“是呀,妹妹美若天仙,世間都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美人,旁人自然學不到。

    ” 周淑妃聽了這話,複又冷笑了一聲,神色淡淡地道:“那又如何!不過是仗着自己有幾分相像罷了。

    ” 葛麗妃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恨,卻是壓住怒火道:“淑妃,請你謹言慎行!” 周淑妃壓低了聲音道:“難道不是嗎?我雖然沒有機會看到當年那一位栖霞公主,但聽聞她舞姿絕俗、品貌出衆,是一位絕代佳人。

    當初世上人人都說,栖霞公主的車駕偶然經過街道,她無意掀起車簾對外面人一笑,竟能将人活生生迷死,這樣的美貌,麗妃妹妹怕是及不上吧!” 葛麗妃的臉色變得蒼白,她心中雜念叢生,慌亂的、尖銳的、痛苦的,一時之間全都湧了上來。

    心中刻骨的記恨着周淑妃,卻猛地轉過頭看了一眼皇帝的方向,皇帝卻隻是低頭飲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神并沒有落在自己的身上,分明沒有注意到這邊。

    轉瞬之間,她便已經明白了過來,皇帝對自己耳鬓厮磨,寵愛非凡,也不過是将自己當成那人的影子呀!這麼多年來,不是都很明白了嗎? 她的心頭隐隐作痛,将所有的憤恨和不安壓在心底,隻淡淡一笑道:“過去的事情,陛下已經說過,若是誰敢私下裡議論,格殺勿論!難道淑妃姐姐想要嘗一嘗這滋味嗎?” 周淑妃冷笑一聲,别過了臉去:“隻要妹妹看的開,我又能多說什麼呢?不過是多事罷了!”說完這一句話,周淑妃的神色瞬間又平靜如水,那話語之間的鋒利隻是藏在悠然的自嘲之中。

     郭惠妃見她們二人針鋒相對,不由歎了口氣,這宮中的日子就在這樣的諷刺之中一天一天地過去了,其實誰也不能奈何誰,又是何必呢?不過口舌之争罷了,徒讓别人笑話!但是不争不鬥,活着也是白活,更加寂寞。

    這時她擡起眼睛,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裴皇後,她依然微笑如初,沒有絲毫的變化,壓根不曾将妃子們的争執看在眼裡。

     郭惠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中凄涼卻另有一番思緒,帝王的之家本是如此!後宮這麼多年來有無數的美人,可是真正能夠經過歲月的沉澱,留在陛下身邊成為妃子的也不過寥寥數人。

    周淑妃算一個、葛麗妃算一個、陳貴妃再算一個,剩下的就是自己了。

    而所有人之中,始終屹立不倒的隻有裴後一人而已,裴皇後少年入宮,這數十年來必有一番不足為人道的辛酸,隻是如今的她掌握生殺大權、掌握家國之事,在那絕頂的美貌之中,歲月又賦予她另一種端莊甯和的氣度。

    不管何時望過去,皇後的目光始終淡漠而矜持,仿佛含着笑意,可誰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這時候,陳貴妃若有似無的眼神飄了過來,郭惠妃低下了頭去,避過了陳貴妃探尋的眼神,郭、陳兩家的交惡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雖然大家不知道郭衍就藏在郭府,可是人人卻知道那陳家的女兒已經離開了郭家,再也不肯回去。

    不明真相的人們都認為郭衍的事情發生之後,陳家的女兒見風使舵,轉了方向,立刻回到了娘家,意圖要與郭家徹底斷絕了關系。

    對于這件事情,陳家沒有人站出來解釋,反倒任由這謠言越傳越厲害,以至于有些人看陳貴妃的神情,都帶了那麼點異樣。

     郭惠妃心頭是知道一切的,她和陳貴妃不過是有口難言罷了。

    凡是聰明的人不會執着一朝一夕的得失,郭、陳兩家将來到底會如何,這要看時間來決定。

     此時,輕輕的微風拂來了滿身馥郁的花香,李未央低頭捧着酒杯,沉靜的面容波瀾不起,發上那一根祖母綠的發簪垂着長長的水晶流蘇,輕輕搖晃之間,将那一張素白的面孔襯得越發溫柔美麗。

    不管誰和李未央說話,她都能得體的回禮應答,始終帶着和煦的笑容,即非稚氣又非老成,叫人覺得說不盡的喜歡。

    而郭夫人也是一如既往,沒有任何的變化,衆人瞧在眼中,對郭衍一事便有了不同的計較。

     然而,郭夫人的心頭卻是焦慮的,尤其宴會進行了一半,她還沒見到郭導的身影,不由暗中焦急道:“嘉兒,你五哥真的能及時趕來嗎?這宴會再過一個時辰可就要結束了呀!” 李未央微笑道:“五哥辦事素來妥帖,我想他此刻已經到了宮門口了吧!” 對面的裴弼看見李未央母女的耳語,唇邊劃過一絲冷笑:李未央啊李未央,你真以為一切都在你的籌謀之中嗎?隻怕你等的郭導,再也沒有辦法将那證據送到陛下的面前了! 此時的皇宮外門口,郭導行色匆匆,快馬加鞭,從宮門外急馳而入,裴忠心道果然來了,立刻高聲道:“來者何人?還不下馬!” 郭導遠遠地揚起手中的令牌道:“陛下金牌在此,可在宮中暢通無阻,不必下馬!”他說着反倒策馬揚鞭,立向宮中急馳而去。

    這一面金牌是陛下賜給旭王元烈的,天底下僅有一面,裴忠當然是認識的,隻不過他此刻向旁邊的副将使了個眼色,邊上頓時湧出上百來名士兵,将郭導的駿馬團團圍住。

     裴忠厲聲道:“大膽狂徒,敢在宮門前撒野,還不将他拿下!” 郭導冷聲道:“我有金牌在手,有急事要面見陛下,你們怎麼敢向我動手!” 裴忠目光陰冷,向一旁黑暗處等待已久的人道:“趙将軍,這人說有急事要見陛下,你怎麼看?”隻見人群中走出一個年青而身材魁梧的男子,身上穿着一副軟甲,顴骨很高,一雙眼睛泛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