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高燈紅燭映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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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母于地下-!好吧!貧道一宇就讓你如願以償吧,接招!’ 招字剛落,陡煞一掌掃來,勁道奇大,直有排山倒海之勢,少女冷冷一笑,素手一揚,亦自拍出一股潛勁,迎撞過去。

     雙方潛勁一絞,鬥地一聲暴響,登時狂飙如湧,塵沙漫天,卓逢珠蹬蹬蹬運返三步,方始-樁站穩,急忙吸氣調元。

     天山掌門一宇道人,本欺對方年少必定功弱,乃想仗數十年功力取勝。

     豈知較掌之下,竟被對方強勁迫得倒退二步,心下一驚,歹念頓生,陡然大喝:‘賤婢果然好功力,再接一掌試試!’ 話落,右掌一拍,又是一掌攻至,勁力之大比先前一掌還強過十倍。

     卓逢珠冷嗤一聲:‘無知潑道,誰人怕你!’ 箫交左手,右掌再拐。

    再度掃掌意欲硬接。

     但她年少心急,又缺經驗,那知對方詭計。

     一宇道人見對方果欲硬接,心頭一喜,陡然挫步閃身,右掌疾收,左掌倏出,手揚處打出三粒迷魂彈。

     劈啪數聲,迷魂彈齊皆爆破,霎時白煙四起。

     卓逢珠欺身近敵,忽見對方變招,心下一怔,忙亦轉身欲攻,那知,對方會實施此等卑劣下流手段,發覺已遲,登時吸了不少迷藥。

     迷魂彈之藥性極烈,卓逢珠迷藥一入鼻,頓覺腦際一轟,再也立腳不住,仰身向後便倒。

     一宇道人輕而易舉,便将昔日仇家遺女制倒,不覺面露得色,一陣陰笑:‘賤婢留你不得,送你往閻府找你父母吧!’ 就在一宇鐵爪驟下,眼看卓逢珠這位千嬌百媚的少女,就将香消玉殒之際。

     千鈞一發,陡然—— 一陣蒼老的冷笑,傳自崖緣:‘掌下留人,照打!’ 刹時一股急勁,帶着破風之聲,向一宇石腕襲到。

     一宇道人鬥然一驚,自救要緊,那還顧得傷人,急忙向左急躍,立喝聲:‘什麼人敢犯…………咦!’ 話猶末了,入眼面前兩人,一老一少,老的衣履破陋,身背竹簍,少的俊逸飒爽,威武不群,卻是前些日子,在鄂東曾經晤面,亦是時下名震大江南北的後起俊彥,‘閃電劍手’雲宗文,不禁驚呼出聲。

     原來二人果是專程而來的嶺南樵子與雲宗文二人。

     老少二奇俠,登上雪山時,發現山腰數處伏卡,屍橫遍地,不禁驚奇,何等人物,竟敢侵犯天山。

     當下不期然加速腳步,躍登山頂,卻見一宇道人,正下辣手。

     嶺南樵子見一宇果然好勇鬥狠,而又心地絕毒,不像出家人,乃打出一節樹枝救急,阻止其對卓逢珠施下毒手。

     這時方冷冷一笑,道:‘一宇道人,可還記得我嗎?’ 一宇道人猛地一驚,腦隙閃過一人,不由更是心寒膽戰,怦然懔悸。

     但他不愧老奸巨猾,盡管内心中,十分驚悸,表面上卻依然恭聲道:‘原來是師伯您老駕到,愚師侄失敬多多,還請原諒!’ 嶺南樵子不屑地道:‘免用多禮,你師父現在那裡?’ 一宇凄煞道:‘師父他老人家早在三十餘年前,就已證歸道山。

    ’ 嶺南樵子雙目突放奇光,道:‘他怎麼死的?’ 一宇道人道:‘師父死因是……………’ ‘是被你害死的吧!’ ‘師伯您老……………’ ‘還有你師弟費銘遠也是你謀害的,而且你現在是絕魂寺一名走狗!’ 一宇見對方辭鋒犀利迫人,不由惱羞成怒,冷笑道:‘師伯此來天山,難道是………………………’ ‘正是欲代你師父清理門戶而來!’ 一宇聞言,冷屑道:‘師伯難道願違西山一聖木老前輩之誓約,自甘…………’ ‘住口!老夫豈能容你這背教弑師的惡孽,逍遙法外,讓老友含恨難雪。

    ’ 轉頭對雲宗文道:‘娃兒,等下下手可别客氣!’ 一宇道人不世霸才,幾時受過他人如此藐視,但他心中雪亮,知道嶺南樵子或許不會出手,但是雲宗文亦非易與,尤其前些時曾吃過暗虧。

     隻是,他也是甯折不彎的硬性,乃道:‘師伯若是再苦苦相迫,就不能怪我目無尊長了!’ 嶺南樵子冷諷道:‘弑師背教之孽畜,你若不想死得更慘,還是自行了斷,以贖前衍的好。

    ’ 雲宗文也道: ‘狼心狗肺的惡道,知罪的還是速速自絕為妙,否則在下當以天虹劍為天山派除卻反派罪者。

    ’ 一宇道人早知事已至此,事情幸免,又恐技不如人,乃生陰毒之念,暗扣一把北海門追魂銀沙。

     這時,見對方苦苦相迫,不禁激起萬丈怒火,狂喝一聲:‘無知小狗,别狐假虎威,不知死活,接招!’ 招字甫出,身形如行雲流水,-然欺上,手翻處鐵拂塵一招‘滿地銀花’,直指雲宗文‘将台重穴’。

     招式未老,陡然改直指為橫掃,左手卻倏然一-,将手中毒沙借勢擊出,一宇道人這一手端着陰毒無比,攻人于無備。

     雲宗文早就防他有此一着,因之,暗運先天玄功,六合氣炙護體。

     他眼尖手快,未待敵人毒沙攻到,陡然一記玄功推出,同時看準對方必閃心理,倏然虛左剌出三劍。

     這三劍乃雲宗文精妙奇技,招中化招,式内變式,有萬方神妙。

     一宇萬未料到對方反應如此迅速,乍見自己所發毒沙被對方震退,反撲回來,不禁大驚,慌不疊疾向左閃。

     但他這一左躍,卻正好落入雲宗文算中。

     因此—— 他身形甫閃,突見一片銀芒,直似萬條兇蛇,四方八面,向要害招呼。

    他心頭大吓,匆猝中,無法招架,不自主向後撤退。

     高手對招,最重機先,一宇道人這一退,先機頓失,登時陷于被動。

     雲宗文搶得機先,那肯錯過,手中劍一緊,天虹寶劍前砍、後劈、右戮、左挑,忽焉在前,忽焉在後,時而橫點,時而直砍,展出璇矶十九劍,幻起一片綿密的劍光,将對方卷在當中。

     一宇道人始而驚,繼而急,終而狂,左沖右突,始終無法扳回敗局,登時被對方迫得捉襟見肘,疲于奔命。

     他心越急手越亂,馬步越過散亂,出招換式,也就不靈起來,轉眼數十招過去,一宇道人已被累得氣喘如牛,無限燥急。

     嶺南樵子在雙方血戰中,用手一招,吸起了昏倒地上的卓逢珠,連忙予以冷水澆頭,救醒過來。

     卓逢珠死中得活,見救命恩人,竟是一老一少二人,不由感激萬分。

     而當她移眼戰場中那位少年高手時,不禁被他那絕世儀容所懾,一雙剪水雙瞳始終緊住在少年俠士身上,芳心深處,也陡逞緊張與關懷。

     在二人激戰中,忽見少年人一劍刺空,破綻大露,敵人趁虛而入,不由脫口驚呼:‘不好!’ 嶺南樵子也為雲宗文這失常的現象而暗自心驚,大喝一聲:‘娃兒留神背後重穴!’ 久戰疲憊,陷身苦境的一宇道人,突見對方暴露空門,不覺大喜過望,鬥地-左步,沉右臂,一招‘萬點梅花’直取對方腋下‘攢心’,上胸‘玄機’,左足湧泉,三處大穴攻到,隐帶急勁,兇狠無比。

     嶺南樵子與卓逢珠見狀大驚,暗叫不好,雙雙不約而同,作勢欲起馳救。

     而就在二人足甫離地的刹那,陡然一聲凄厲的慘叫,發自場中,二人始而心情疾沉,旋聽出聲音蒼老,顯非出自高氏口中,這才寬心定神看去。

     人影已分,一條偉實高大的軀體,挾着一股血箭,倒飛丈餘,叭哒一聲,魂斷地上,血漬遍地,死的正是天山一派大罪人一宇道人。

     原來雲宗文雖占上風,卻也無法在一時之間取勝,豪性一起,乃故意挺而走險,虛幌一招,賣出破綻。

     果見對方中計燥進,乃倏地轉身劈出一劍。

     而在對方匆猝驚急之下,蓦然以虛為實,以退為進,猛出左掌,擊出一記貫注六合神功的霹靂掌。

     雲宗文這一變招換式,用的乃是閃電幻形步,奇詭而又快速,令人防不勝防。

     一宇道人過度欣喜,那知是落入敵人算計之中,因此,乍自發覺,為時已遲。

     在驚魂懾魄之下,依然難免,陡覺中胸一痛,頓失知覺,竟被雲宗文的絕頂神功所傷,心脈震斷而死。

     這位一心一意為求藝壓武林,不惜受武林唾罵的一宇老道,終于惡有惡報,正是多行不義的報應。

     嶺南樵子不由老懷大慰,激動地道:‘殺得好殺得好,地下老友玄真子師徒,可以含笑瞑目了!’ 說着,探手懷中,掏出一丁點黃色粉末,彈向一宇這人身上,然後對卓逢珠道:‘女娃兒為何與天山結仇,闖此險地呢!’ 雲宗文也以詫異的眼光,凝視這位少女。

     隻是—— 當他詳細地看清少女玉容時,卻不自主地陡感心旌激蕩,眼睛竟不受約束,貪婪地不想移開。

     心中也浮起一個意念,就是:‘這位女郎好美麗的姿色!’ 不知怎的,他竟然已經有亟喜歡起這位女郎來,還連想到那位多次救他的蒙面女郎,心忖: ‘蒙面女郎雖美,卻有一股冷峻得令人不敢親近的氣氛,這位姑娘,卻是能人有如沐在春風之中的感覺!’ 情感這東西,自古便是不可思疑的,乃有‘一見鐘情’這句愛情名詞。

     詩經上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色當前,那能叫年少力壯的雲宗文不有感于心呢。

     卓逢珠微瞪了雲宗文一眼,在雲宗文關懷無比的眼光中,也感受了一些安慰。

     隻見她雙頰微紅,绛唇啟處,傳出一陣悅耳動人的莺聲燕語:‘小女子卓逢珠,原籍晉西卓府,家父……………’ 嶺南樵子聞言,怪眼一翻,道:‘你父親可是人稱一劍震中川的卓傑人?’ 卓逢珠花容倏黯,凄然道:‘正是,但他在十二年前已……………’ 嶺南樵子接道:‘他已受了意外,而仇人正是天山派?’ 卓逢珠噙淚答道: ‘是的,小女子幸受師父途過解救,才免于劫,十二年埋心苦練,方期快意親仇,不料一時失神,中了對方迷魂彈不省人事,若非二位恩人适時趕到相救,小女子已不堪設想,再造深思,沒齒難忘。

    ’ 雲宗文不知如何,很想與對方一談,因此雖明知有嶺南樵子在旁,也不禁多情地道:‘路打不平,乃吾輩所當為,女俠何需介意!’ 卓逢珠聆言,又深情地向對方投以一瞥。

     嶺南樵子看在眼内,不由暗道:‘糟!這娃兒将來難免被情絲纏得透不過氣,陷于難解的情網之中。

    ’ 一邊卻又道:‘女娃兒能迫得一宇這孽障,以迷藥取勝,武功自是不凡,未知可否一告師承?’ 卓逢珠恭聲道:‘家師乃是廬山翠微峰飄雲小築隐覺師太!’ 嶺南樵子樂道:‘喔!原來是她!老友有徒高明若斯!我嶺南樵子實在為故人有此高徒欣慰不已!’ 卓逢珠一聽,眼前老人,竟是師父生平最尊敬,而隻道業已物化的奇人時,不由油生萬分敬意,肅然道:‘晚輩無知,不識仙駕,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