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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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拚着受點硬傷,皮肉吃苦,熬了過去! 蘇醒過來的歐陽喻秋,一發覺自己上了刑,便慘然閉目,一點反抗也沒有,卻使嶽小俠目緊心傷,他感到自己拖累了歐陽喻秋,本想向老怪斥責冤有頭,債有主,不應難為歐陽喻秋,一切由自己負責! 可是,一聽老怪要按門規處置歐陽喻秋,清理門戶,便知開口也是白說,隻有咬牙等待苦難降臨…… 隻聽老怪一聲:“定刑!” 嶽文骧大吼一聲,令汗如雨,目張如炬! 歐陽喻秋慘笑一聲,全身起了一陣痙攣。

     嶽文骧隻覺得全身一麻,百脈-痛,連心都抖得發麻,好像全身被一種極大的力量緊壓……自己就如巨石下的榨菜一樣,陣陣氣血往上湧,頭皮發炸,眼冒金星,鼻中發熱,兩耳刺痛,而且,在步步的壓緊。

     嶽文骧知道這樣下去,非七竅流血而死不可! 他何嘗不想掙紮? 可是,無法用力,愈用力,全身骨節好像要炸裂! 隻覺得肌肉在收縮,連心都在緊縮,被壓榨得如在點點滴血。

     他昏眩了! 隻有剛牙咬得吱吱的響,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一邊的歐陽喻秋呢? 大約他深知這種毒刑的厲害,一點也未用力反抗。

     所受的痛苦雖不如嶽文骧之深,卻是全身抽搐着。

    想動,偏不能動,好像要窒息偏偏喘不出氣,隻覺全身血管好像要炸開,牽動内外傷,恍如油煎、火烤,他知道,如這樣下去,不過一盞茶時間,就會氣絕。

     就在嶽文骧和歐陽喻秋生死兩難,都已半昏狀态中,隻存一口氣未斷之際,赤面老怪一打手式,八個大漢就應手松了刑。

     嶽文骧才若死還魂,睜開了無神的眼睛。

     歐陽喻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老怪作鹭-笑道:“滋味如何?一種比一種厲害,嶽小子!你服也不服?” 嶽文骧咬牙切齒的迸出一句:“老賊……”便感全身一陣奇痛,百脈如沸,這是氣血被上刑壅滞,下了刑又自行奔流的現象,卻十分難受。

     老怪“哼”了一聲:“小狗,你既要遍-五味,老夫慢慢消遣你。

    ” 一擺手,百樂齊奏,玳瑁筵開,老怪肅請“百花公主”入座,邪笑道:“粗肴水酒,恐不足入美人之口,公主多多包涵……我們可把這兩個小子做下酒之物,等下公主是要圓的(人心)?還是要稀的(腦髓)?或酸酒湯(人血)?不必客氣!” 公主盈盈入席,媚笑道:“教祖爺别折煞奴家!可惜羊兒不會叫,教祖爺能使羊兒叫麼?” 赤面老怪嘻嘻一笑道:“公主要兩個小子叫,還不容易?隻管瞧着!” 公主媚波流轉,向老怪抛了一個媚眼,嫣然一笑,百媚俱生,頭上百花珠冠上的小珠,也顫巍巍的。

     她又搖首弄姿,有意無意的斜睨“哀牢雙煞”和沈一飛、姜聲诰等,不過那麼如風一瞥,除了姜聲诰素來陰鸷,喜怒不易現出,又在為歐陽喻秋的事盛怒之下,佯作不見外“哀牢雙煞”猶如生磁貓入眼,全身不自在,四隻兇睛,幾乎流出油來。

     沈一飛雖懔於老怪面前,不敢稍為放肆,竭力忍住肚下一團火,強作正而經之,嚴而肅之,實在,早已酥麻了半邊兒。

     那些倚立的賊黨,更是三魂去二,六魄存一,都自作多情的以為她向自己抛了一個媚眼,送過情來,卻幾乎忘了生辰八字,如-如醉,頭重腳輕起來。

     老怪狀若不聞不見,隻顧向“百花公主”舉杯敬酒! 大開筵席,兩邊排開三十多桌席面,由“哀牢雙煞”坐了第二席,沈、姜二人坐了第三席,其餘則是八人一桌,連同“百花公主”帶來的人,一齊入席,大吃大喝,興高采烈。

     酒過三巡,菜上六道,老怪吩咐把嶽文骧上了“突地吼”把歐陽喻秋上了“着即承”才向“百花公主”舉杯,期期怪笑道:“公主!你要羊兒叫!請聽小狗叫吧。

    ” 一揮手,對付嶽文骧的四個大漢一齊動手。

     嶽文骧隻覺得肉被寸割,筋被挑起,骨被錯開,先趕緊咬剛牙得咯咯作響。

     約半盞茶時間,實在忍受不了,如不開口,就感胸前脹痛欲裂,不由大吼起來,一吼,才稍覺好些,不吼,脹痛難忍,便不能自主的狂吼個不住! 一邊歐陽喻秋,上了刑後全身好像要碎裂,頭發被根根扯直,四肢也被向四面張開,全身筋骨,吱吱作響,先還張大了口如牛喘氣,半盞茶後,隻有“哼”的分兒。

     老怪向“百花公主”搖頭一笑:“如何?” “百花公主”嫣然一笑,一挑右手大拇指,嬌笑咯咯道:“教祖爺真有道理。

    ” 老怪打着哈哈道:“哪裡!哪裡!還有更精彩的在後面哩!直至公主盡興為止。

    ” 一按掌,八個大漢便松了刑。

     嶽文骧和歐陽喻秋才喘過一口氣來。

     嶽文骧個性剛強,甯折不彎,如何受得這種屈辱?正想割舌自殺,免得多受殘酷毒刑,猛覺牙齒不能自主,舌頭僵硬不能随意伸縮,知道老怪處心積慮,連想自戕也不能夠,可自殺的方法,都已被預防到了,好不狠毒! 赤面老怪忽然喝道:“把兩個小狗的頭發拔下,指甲剝掉,豬鬃搔腳心,銀針穿萬眼,後庭押麻核,臍中點油燈,鼻中灌醋,再挖心、取腦、剝皮、抽筋、-骨,免得多費時間,公主遠來辛苦,好讓公主歇息。

    ” 多麼殘忍的字句呀!使人一聽,連心都抖! 出於赤面老怪之口,卻是平淡的如數家珍,連眉毛也沒動一下。

     八個大漢剛要動手,隻聽“百花公主”哈哈笑道:“哎哎!教祖爺,奴家倒不累,多看一下也不妨,剛才那小夥子不是說要見甚麼姑娘麼? 不如叫了出來,讓甚麼姑娘也看看新鮮,欣賞一下教祖爺的傑作,豈不有趣。

    ” 說時,媚笑盈盈,如閑話家常。

     聽在嶽文骧耳中,恍如萬箭穿心! 他多麼的渴望能再見到翠娥姊姊和瑤妹妹一面,這時,卻又不願她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