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谷多寶谷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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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愈聽愈糊塗?好,現在我來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第一,它是别人的東西,我們根本就不應該生出非分之念。

    第二,如說持有者誠意相贈,或者其人為十惡不赦之徒,持之适足以濟其惡,那麼,我們就必須首先弄清兩點,對方這幅圖從哪兒來的?他自己何以至今還沒有動手去尋找?” 老馮失聲道:“是呀!” 接着忙問道:“這道理說起來非常簡淺,怎麼那些人都沒有想到呢?” 文束玉點點頭,忍住笑道:“說起來确很簡淺,那些人為什麼沒有一個會想到這一點,就非外人所知了!” 雙獅镖局的人手一向就很有限,加上另有兩位镖師押镖未歸。

    所以,現在雙獅兄弟這一走,局中便隻剩得文束玉、鄭師爺,以及老馮老陳等幾個派不上正用的雜役。

     因為無事可做,閑着也是閑着,所以,文束玉準備向鄭師爺交代一下,趁這段空檔到洛陽玩幾天。

     沒有想到,當夜卻發生一件大事 中元将至,明月漸圓,文束玉貪戀着大好月色,在後院中徘徊直到深夜,猶自不肯返屋就寝,忽然間,一聲輕咳起自身後,文束玉轉身擡頭之下,目光一直,整個呆住了! 迎面,月色下,一名青衫中年儒士正在靜靜地凝望着自己父親,終于來了! 在文束玉,這一刹那,是迷茫的,也是空白的。

    如在睡夢中,不,如在夢中的一片浮雲之上;冉冉然,蕩蕩然,身心飄忽,不着邊際;擔心下沉,擔心棒落,希望掙脫這片幻境,同時矛盾地又希望永遠浸洞于這片幻境之中。

     漸漸他有點清醒了,他沒有去思忖父親怎樣進入後院,以及何時來到自己身後的;他隻感覺到兩年不見,父親又老了,比兩年中該老的程度超出得太多太多了。

     雙頸瘦陷,鬓角也出現點點斑星,這些,是兩年前所沒有的。

    惟一與兩年前相同的,隻有那雙清亮有神的眼光,他們仍像兩年前那樣深邃,那樣充滿無言的威嚴充滿關切和慈愛,但又在它的外面張起一道帳幕。

     文束玉在内心,已準備了将近兩年,他将疑問和勇氣層層堆集,以便留待今日盡情發洩;然而,情感有如沙塔,難築易散。

    這一天,到來了,可是,疑問、勇氣,卻溜得無影無蹤。

    如今,他這才明白,過去的那麼多年中,每次,他都唯唯而諾,并非全是他過分懦弱所緻。

     是的,他明白了,這就是父子。

     文束玉盡力控制着,他不能聽令情感崩潰,否則,他就不配為他父親的兒子至少,在表面上,他得保持與父親同樣的冷靜。

     沉默了一會兒,老人開始問道:“老文福近來可好?” “還好。

    ” “你呢?” “我……玉兒也還好。

    ” 至此,老人即未再問下去,父子間又一度相對緘默起來。

     老人緩緩擡起頭,像在欣賞月邊那道暈圈,也好像正在凝思一項重大的決定之後,老人伸手入懷,仿佛要從懷中取出什麼東西來交給兒子,但是,老人一隻手并未立即自懷中抽出來。

     老人神色一動,有如突然記起什麼似的,迅速望向愛兒道:“去年文福有否交你一部文集?” 文束玉點點頭,提起那部裝在木盒中的詩詞選集,文束玉心底不期而然生出一股怨恨之意,他僅點點頭,沒有說話,但是心底卻在抗議着:“你給的,并非我所想要的,一個父親,除了這些,他可以帶給他兒子更多的東西至少也該親手交給我!” 但老人卻甚安心的點了一下頭,又道:“那麼,你都看了沒有?” 文束玉點點頭,心底下暗說:“不過它是另外一部。

    ” 老人想了片刻,擡頭又道:“都能領會嗎?” 文束玉點點頭,老人接着道:“經得起考驗嗎?” 文束玉稍作猶豫,最後還是點了一下頭。

    年來别無消遣,他将那部選集翻了又翻,幾乎連那一頁上有個蛀孔都記得清清楚楚,如就該選集本身考究他,他為什麼不敢答應下來? 老人雙目微微一亮,昂首道:“好,你準備了。

    ” 文束玉沒有表示,隻拿眼睛望去他父親眼上,因為詩文方面的學問是沒有什麼臨時可以準備的;現在,他貫注全神隻等父親問難。

     老人緩緩抽出懷中之右手,沉聲道:“注意,氣穩丹田,神守左右商曲!” 文束玉微微一愣,因為他一下并沒有聽懂父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