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金枝玉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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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聲音卻好象很熟。

     他呼地挪開身子坐起,訝道:“你,你是……”他的話沒說完,又了吓一跳,後面的話咽回喉嚨,眼睛睜得老大,“你,怎麼會是你?……” 但見那姑娘薄怒勝嗔,喃喃道:“怎麼不是我,你、你欺負了我,居然還……” 那姑娘的眼角裡流出淚水,就象是受盡了委屈——究竟是誰欺負誰,這事兒也很難說。

     花滿樓滿心歉意,窘得連嘴也張不開。

     花滿樓心裡暗暗叫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不禁疚愧交加,深深垂下了頭。

     原來,眼前愁眉啼目、梨花帶雨的嬌靥赫然是那天他為了救秦麗蓉,趕到龍田壩鎮外、在馬車裡撞上的那位不知名的姑娘;那幾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話重又響在耳畔:“你并非沒顯露過自己的功夫——闵氏兄弟的武功在紅衣幫裡是位佼者,可他們倆、還有四個人幫忙仍不是你一個人的對手——此刻,你又裝作這麼不濟事,有誰肯相信? “我知道,你們中原武功高手,尤其是你這麼年輕的武功高手都心到氣傲,不屑答理我們邊陲的女孩兒,可我又偏偏喜歡你們中原少年……” “我也不想求你什麼,咱們倆能坐到一輛車子裡就算是有緣份,你就不能……” “她究竟是誰?……”花滿樓心裡這麼想着,情不自禁問道,“姑娘,你、你到底是誰?” “我叫朱玉鳳……那姑娘咬着他的耳根,癡癡道;“好哥哥,花郎,妾已經是你的人了……” “可是,我、我……” 朱玉鳳仿佛打了個冷戰,俏眼瞪得老大,喃喃道:“花郎,你、你真的不肯要我?……” 花滿樓又能說些什麼了他隻覺有些内疚——盡管是兩情相悅,終究還是過于唐突了些。

     她說着話,又不禁哽咽起來, 花滿樓心神蕩漾,道;“朱姑娘,别說得那麼可憐,無論怎麼說,我、我……” “有郎的這一句話妾就知足了。

    ”朱玉鳳喜出望外,高興地笑了,笑得象個孩子。

     花滿樓心中不禁一凜,蓦地想起了林珊:“她、她說的話幾乎和她說的一樣,而她又……”他遲疑了一下,道,“姑娘,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 朱玉鳳截口道:“妾既已經是你的人,當然得把自己的事都告訴你——花-,你聽我慢慢說好嗎?。

    ”見花滿樓點了點頭,她又接着道:“說來話長。

    ……洪武皇帝駕崩後,建文帝繼位。

    當時,天下二十幾家藩主,居多驕逸不法……” 花滿樓疑道:“朱姑娘,你怎麼說起朝廷的事來了?” 朱玉鳳淡淡一笑,道,“花郎,你哪裡知道,朝廷的變更正牽扯到我一家的命運……” “什麼?……”花滿樓更加疑惑不解了。

     “你聽我說下去好不好了”朱玉鳳嗔着臉道:“花郎,你若是一時不解,便當是個故事、湊合着聽吧。

    ” 見花滿樓點了點頭,又接着道:“當時,建文皇帝聽信朝中權臣之言,蓄意削平諸家藩王,結果惹得天怒人怨:藩鎮北平的燕王竟以‘清君側’為名,扯旗興師造反。

    南北征戰達四年之久,田地荒蕪,黎民塗炭……朝廷雖擁兵百萬,怎奈朝政紊亂,将士惜命,以至于燕軍勢如破竹,兵臨石頭城下;又有谷王幹歲和李景隆等人私自打開金川門,燕軍蜂湧而入。

    守城官兵見城池已破,亦都無心戀戰,紛紛投降。

    建文皇帝吓得魂飛天外,長歎一聲,流淚道:‘天命歸矣,還有何說,不如殉了社稷,免受喪國之辱……’ 他說着話,從侍衛身上奪了把鋼刀,便欲自刎。

     一個太監搶上去、奪過鋼刀,道:‘皇上萬萬不可輕生,奴婢恍惚記得,當年太祖皇帝仙遊前曾有一箧付與掌宮太監,囑道;子孫若有大難,可開箧一視,自有辦法。

    皇上何不取來看過,或是退敵良策。

    ’ 豈知,片刻之後,太監們擡進來的一個四周用鐵皮包裹的沉重紅箧,裡面竟隻有度牒三張,袈裟、僧帽,僧鞋等物一應俱全,且有剃刀一柄,白銀十錠。

    度牒上一名應文,一名應能,一名應賢,而朱書上面竟然寫道:應文當從鬼門出,餘人從水關、禦溝出行,薄暮時可會集于……” 花滿樓雖于皇室故事絲毫不感興趣,更無從聽到這等深宮轶事,但見朱玉鳳仿佛注入了自己的感情,且又說得條理清晰,便情不自禁地細聽起來,隻是心裡仍在狐疑:“她怎知這些宮廷秘事,莫非……” 朱玉鳳仍在侃侃道:“當下便由編修程濟手持剃刀,胡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