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臣罪當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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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共同的缺口,一下攫住了邊上諸人的心魄。

     一想到這些,我猛地吸了一口氣,右手拇指猛地在中指第二指節上一掐。

    手指傳來的疼痛之感讓我的身體猛地一沉,方才好象還飄浮在空中,現在卻已踏上了實地。

     二太子用的,正是攝心術的原理,雖然他并不能象鄭昭那樣能控制旁人的身體,但也已能夠讓邊上的人如同失魂落魄。

     想通了這一點,鎮嶽刀的妖邪力量象是一下消失無迹,二太子手上拿的,隻是一把明亮的腰刀。

    刀光閃閃,被旭日映得看不出形狀,但也僅此而已。

     刀畢竟隻是把刀。

    如果這刀拿在那庭天手中,那種勢不可當的威嚴足以摧毀最堅強的意志,可是在二太子手裡,鎮嶽刀也隻是把刀而已。

     邵風觀與畢炜兩人仍在拼命相抗。

    邵風觀看來還能堅持,畢炜卻已有屈膝之意了。

    畢炜相貌威猛,看來其實遠沒有邵風觀堅強,現在他心裡一定極其難受,頭上的汗水涔涔而下,眼見馬上便要跪倒,這時突然有馬匹疾馳而來,馬上的騎者高聲叫道:“邵将軍,畢将軍,蛇人又來攻城了!” 那是個傳令兵。

    聽得這人的一聲叫,畢炜猛地一松,如釋重負地長籲一口氣,躬身向二太子道:“殿下,末将與邵将軍前往城頭組織抵禦,失禮了。

    ” 二太子拔出鎮嶽刀也不過是短短一瞬,但是畢炜一定覺得已過了許久。

    方才我就覺得好象已過了一兩個時辰,邵風觀他們并不知道這是攝心術,一定更覺得這短短一刻更加漫長。

    邵風觀也行了一禮,忽道:“殿下,末将已将楚将軍之事禀報太子殿下,請殿下回帝都後酌情定奪。

    ” 二太子也被方才那傳令兵的一聲大喝驚得一怔,馬上收刀入鞘。

    他的神情也大為委頓,聽得邵風觀這麼說,他掃了我一眼,慢慢道:“孤自有主意,哼。

    ” 邵風觀以前一直以二太子心腹的面目出現,二太子對他言聽計從,結果差一點死在蛇人手裡,直至在軍中失去威信,那都是拜邵風觀所賜,他對邵風觀一定已恨之入骨,何況這話已是明明白白的威脅了。

    太子當然懦弱無能,但太子背後有文侯支持,對于文侯,二太子也不敢太過放肆。

     邵風觀也不在意,又向二太子行了一禮,與畢炜走了。

    轉身前,他又看了我一眼,微微一颌首,似是要我放心。

    我沒有向二太子告發畢炜,固然是害怕他對我的威脅,但邵風觀仍然不惜與二太子徹底決裂也要威脅他,倒是言而有信。

    自被關押以來,我對任何人都厭惡之極,但邵風觀此舉卻大出我意料之外,我心底隐隐地也有一絲暖意。

     邵風觀與畢炜已率人向南門去了。

    路恭行這時已站起身,他向二太子又行了一個大禮道:“殿下,楚将軍實是無罪,還望殿下從長計議,不要冒昧行事,末将告辭。

    ” 他說完也上馬走了,二太子有些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才擡頭道:“開船!” 船緩緩駛出碼頭。

    經過了蛇人的水上突襲,北門已加強戒備,城樓上密布重兵。

    我被那兩個親兵押到艙裡,進門前,又回頭看了看東平城。

    這座巍峨的名城經過戰火的洗禮,仍有一股堅不可摧的氣勢。

     來的時候,我還是一支偏師的主将,做夢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以囚徒的身份離開。

    我不由苦笑了一下,走了進去。

     由于蛇人從江面突襲過,二太子決定此番回帝都走旱路。

    雖然旱路要颠簸一些,但大江北岸還都在帝國掌握之下,自是要安全許多。

    這艘船從東平城出發,渡江到了東陽城,東陽城的守将是邵風觀的偏将,東陽城規模有東平城一半大,但現在城中駐軍隻有五六千,較諸緊張之極的東平城内,東陽城内仍是一副升平景象。

     東平城守将已收到邵風觀的命令,率諸将已等在南門碼頭上了。

    二太子下了船,身邊的親兵簇擁着他,我也被兩個親兵押着跟在他身後,那守将跪在地上道:“殿下,末将廉百策恭候殿下大駕。

    ” 廉百策的人很矮小,看上去頗為精明,和邵風觀的中軍官諸葛方頗為相象。

    邵風觀是個智将,所用的人也都是和他差不多的樣子,一個個精明幹煉,卻又缺乏沖鋒陷陣的勇将。

    可如果畢炜和邵風觀兩人能合成一個,那就是個智勇雙全的完美将領了。

     “快走,想什麼呢!” 一個親兵推了我一下。

    我方才想得出神,走得慢了些。

    我的雙手綁在一處,腳上則用一根一步長的繩子綁在一起,這樣走路不成問題,但跑步卻跑不了,隻能一步步不緊不慢地走。

    到了這個時候,好象也輪不到我來品評邵風觀與畢炜的優劣吧,我不禁有些想笑。

    廉百策卻注意到了我,隔着老遠看了看,也沒說話。

     二太子擺了擺手道:“廉将軍免禮。

    東陽城有坐籠麼?” 廉百策臉色一變,道:“殿下,您是要用坐籠将他裝到帝都麼?” 二太子的聲音不大,但我已經聽得清清楚楚,臉也一下變得煞白。

    坐籠是三法司審犯人時用的一種酷刑,相比别的酷刑而言,坐籠并不驚人,隻不過是個木籠子,四面的壁上綁着一些削尖的木棒,尖頭對内,留下一個剛好坐人的空隙。

    如果人在裡面正襟危坐,那麼一點事也沒有,隻是坐籠往往一坐就是三四天,人在坐籠裡,一旦犯困往邊上一靠,那些尖頭木樁馬上刺入體内,這種劇痛會立時将人驚醒,連打個盹也不行。

    而就算要自殺,因為沒有足夠的空間,隻能讓木樁一點點刺進去,那種痛苦實不是人能忍受的。

    再厲害的硬漢在木籠裡坐上三天後,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就會讓人要什麼供詞有什麼供詞了,連馬上斬首都不會覺可怕。

    聽得二太子竟然要把我裝在坐籠裡運到帝都,我不由得發起抖來。

     我現在手足都被綁着,二太子真要讓我裝在坐籠裡運到帝都,那就是要把我在路上弄死的意思。

    與其這麼痛苦萬分地死,那還不如孤注一擲。

    我将雙臂運足了力氣,隻待發力馬上将身邊這兩個親兵打倒。

    就算死在亂刀之下,那也比坐十來天坐籠要好。

     我剛有所動作,“嗆”一聲,兩柄長刀同時出現在我身前身後。

    這兩把長刀是二太子那兩個碩果僅存的貼身侍衛拔出的,二太子原先的貼身侍衛有七個,在夜襲時戰死了五個,但這七個侍衛都非同等閑。

    記得我初回帝都時遇到太子,太子身邊也有七個本領高強的貼身侍衛,他們七槍齊出,我毫無還手的餘地。

    二太子這邊的七侍衛也不比太子的七個遜色,現在雖然隻有兩個,但兩柄長刀的出鞘之聲隻有一聲,那說明他們行動如有默契,同一刻拔刀,而兩刀出手,又一下封死了我的前後,現在我就要有什麼異動,也已在他們掌握中了。

     可是,死在他們刀下,也比坐坐籠好受吧。

    我猛地一蹲,單腳一勾,将身邊的一個親兵勾住了。

    那親兵一定想不到我還敢如此,被我一勾之下,人“呼”一聲甩了出去,正撞向前面的那侍衛。

     有這親兵阻擋,身前那侍衛無法一刀制服我了。

    我雖然将那親兵甩向前面,但我全部精神其實是放在身後那個上。

     要對付他,隻能出奇制勝。

     我将一個親兵一腳勾出後,人已半躺在地上,身後那把刀便成了就在我面門上方。

    一旦他刀勢下落,那我便如巨斧下的青蟲一般,毫無反抗的餘地,何況我現在也沒站直,手腳又被綁着,腳上是用一根一步長的繩子綁着,連飛腳去踢也不行。

     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要将繩子弄斷。

    解放了雙腳後,至少可以四處狂奔了,而雙腳得空,兩三個尋常人不會是我的對手。

    我想定了,肩膀在地上一擰,雙腳已一前一後飛了起來,不等那侍衛反應過來,我兩腳之間的繩子已經在他刀上繞了一圈。

     隻要再一用力,腳上的繩子便會被刀子割斷了。

    我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