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血灑荒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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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中,浩天飄然落于地下,雙頰帶有病志的酡紅,胸口起伏不定,氣喘不止,他連經驟戰,最後又使出“天魔手”這曠古絕學,體内真消耗過半。

     他目光環掃,卻又不由使他微感一怔。

    原來——武當五劍在“立浪如山”之招式下,竟倒下了四個。

    靈虛、靈隐、靈玄三人手中長劍皆已震飛,人亦被震出丈許之外,口中鮮血狂吐,匍匐在雪地上。

     靈明以劍當拐,勉強将身軀由地上爬起,手中虎口均裂,面色慘白,嘴角血絲隐隐。

    靈玄右手斜拖着長劍,口鮮血淋漓,胸前衣衫碎裂,一條條挂在胸前,随着寒風不停地晃動飄搖,面色煞白,雙目中流落出一股駭疑之色,他實在不信,以“擒龍陣”之玄妙,五人功力之高,竟困不住一個乳臭未幹的孟浩天。

    更使他懷疑的乃是,浩天最後那招“天魔手”的“立浪如山”,真氣暗勁之猛,幾非人力所能,他這才深知,浩天能震驚武林的盛名,并非僥幸所至。

    刹時——場中鴉雀無聲,隻有靈玄、靈雲粗濁喘息,與四周傷殘諸人輕微的呻吟,在寒風簌簌中,交織成雜亂的音響。

    奇怪?四周呼叱厲吼的打鬥聲,怎也突然中斷了?原來——雙方拼鬥的諸人,皆被浩天那出奇罕絕而又威力奇大的武學所震攝住,一時均不由自主的罷手觀戰起來。

    黝暗的蒼穹,又飄起細密的雪花,諸人内心皆冒出一陣凜冽的寒意。

    靜悶的四周,另有一種肅索、蒼涼、死亡、恐怖的氣氛。

    這時,浩天雙目微磕,面上蒼白中帶有一絲酡紅,像是夕陽西下時,灰暗的天空,抹上一層凄冷的豔紅。

     隻見他雙掌平擱胸前,岩立如山,身上連最微小呼啄所帶的波動都無,令人懷疑那僅是一座俊美無俦塑像。

    窒息地靜寂,維持了片刻,蓦然不知是誰暴喝一聲,這才喚回了諸人之靈魂。

     且說浩天力破“擒龍陣”後臉色蒼白,真氣已虧損大半,口中急喘着。

     “五當五劍”也被眼前的這一情景弄得怔怔的呆立在鬥場中。

     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少年竟能闖出自己師門列為一大絕技的“擒龍陣”,而且還是自己師兄弟五人聯手出擊。

     周圍諸人也被這天劍與“五當五劍”對掌的一聲暴響停頓了一下,但轉瞬又格鬥起來。

     刹時——場中又是拳風呼呼,刀光霍霍,又沉人混亂厮殺中,隻見——人影縱橫,勁風四溢,血在迸飛,哀号厲叱不絕于耳,拼鬥厮殺的場面,較前更為激烈。

     但——浩天及武當五劍所占據的那一塊小小數丈之地,仍是死寂一片。

     靈玄、靈雲木然瞪着一雙失神的眼睛,目中驚駭之色逐漸消失,換上的是一股莫明的黯然凄怆。

     靈玄默然地望着三位師弟艱難地由地上爬起,目中流露出一股又是憐惜,又是凄涼的神色,遂又轉首幽沉地向浩天道: “貧道今日方才真正見識到少俠的神功,如今貧道竟認栽,技不如人别無他言,一切聽憑閣下處理。

    ” 武當終究是名門正派,雖然敗得慘重,卻還不失磊落幹脆。

     浩天仍如石像般地凝立當地,雙目微瞌,似是對靈玄之言根本根本不曾聽到。

     靈隐伸出鮮血淋漓的雙手,往面上抹了一把,嘶啞低沉地喝道: “孟浩天,你又可耀武揚威了,過來呀!為何還不動身乘機永絕後患?告訴你,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好運不會永遠跟着你,錯過今日,下次見面,你會後悔不智的……” 隻見,浩天仰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面無表情漠然無力,幽幽地道: “孟某非悲天憫人,慈悲心腸之輩,但更非乘危伸手,欺弱怕事之徒,自問尚明結怨輕重之分……你們走吧,武當一派,今後欲尋在下報德報怨,悉聽尊便,相信隻要在下不死,大江南北不難打聽到孟某行蹤,言盡于此,諸位請便吧!” 靈玄目中射出一股難于言狀的奇異神色,口中嚅嚅,但卻沒有說出什麼,遂朝浩天微一拱手,然後低沉的地向靈明等人道: “師弟們,咱們走吧!” 五人黯然地拖着沉重的腳步,緩緩朝場外暗影中走去。

     靈隐臨走浩天一瞥,目中充滿着說不出是愧怨恨毒,但怪的是竟亦含有敬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