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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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言畢,俯首苦思半晌,道:“此事日後定能明白,這塊殘-,你收着吧!明天你下山去關洛一趟,把另塊玉-現迹江湖的事,和近日武林發生的那幾樁驚人大案,一并查個明白,這幾樁大案,骨子裡實在都與本幫有着密切關系呢!” 當時我伸手即将玉-接過,貼身揣入懷中,爹爹又道:“你此去千萬小心,尤其不能稍露此-,否則立時就有殺身大禍。

    ” 我唯唯答應,退出屋外,心中翻翻滾滾,想起此去關洛任務艱巨,不知是喜是愁…… 牟漢平正自傍壁呆立,回憶往事,突然迎面一股冷風疾撲而至,急切中,他将頭一偏,右掌一招“七星在戶”疾拍而出,掌落後,但聞“吱吱”幾聲鳴叫,聽聲原是一隻蝙蝠被打在地上。

     牟漢平深舒口氣,暗道一聲:“不好!我才氣隻能一時,如不盡速設法離此,洞中空氣已惡濁有毒,這便如何是好?縱然迷失路徑,也不能在此坐以待斃,好歹也得碰碰運氣。

    ” 當下移動腳步,慢慢前行,反正既知走錯路徑,倒也不再顧忌,逐漸将腳步放快,就在漆黑的洞底左奔右突的疾走起來。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突覺腳下有異,伸足前後一探,心下大喜,原來地下已不再潮濕崎岖,而現幹燥平坦,急急向前行片刻,突然腳下一碰,險險撞上牆壁。

     他心想此處必定又有岔道,伸手一摸牆壁,入手冰涼,心中不覺一愕,原來此處已換石壁。

    他沿壁而行,意欲尋得岔路,可是輾轉良久,仍未尋得路徑,心下暗暗驚凜,恐怕再将道路迷失,不禁停下步來,不再前行。

     腳步剛停,蓦聞身側傳來一陣絲絲異聲,這聲來得奇異,他斜退數步,側耳傾聽,聲音卻又消失。

     他疑心自己因情緒緊張,聽覺錯誤,剛欲移動腳步,絲絲之聲又起,此次已迫至切近,他不覺大吃一驚。

    蓦地躍退數尺,伸手欲扶石壁,不想一手摸空,踉跄順勢跌去,在空中他挫腰拳腿,真氣下沉,欲将腳步站穩,陡覺腳下有物,他正要縱躍開去,卻聽地下發出一聲微弱呻吟。

     他心中驚喜萬分,原來聽聲音正是傳連。

     他蹲下身去,将他扶起,伸手一撫他臉頰,但覺火熱炙人,遂急聲問道:“傳兄,是你嗎?” 聽得傳連微弱的答應一聲,他焦急地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受傷了嗎?” 半晌,傳連繼續低微的道:“蛇……小心,蛇……” 話猶未已,牟漢平陡覺一股尖銳冷風,疾射後頸,牟漢平甩肩閃讓,掄臂後拍,蓦覺發辮一重,一條軟膩冰冷之物,閃電纏上脖頸。

     牟漢平心中大駭,急将傳連放倒在地,雙手疾伸,猛運真力,生生将蛇撕成數段。

    丢掉掌中死蛇,心下猶在餘悸未定,倏聽傳連微弱的道:“牟兄,你沒事吧?” 牟漢平喘息一聲,道:“好險,它咬住了我的發辮,否則真不堪設想。

    ” 傳連掙紮着勉強道:“你把它弄死了麼?” 牟漢平道:“已讓我把它撕成幾段!” “啊!”傳連不待他說完,即急急喊道:“謝謝天,快快,你挖它的蛇膽。

    ” 牟漢平豁然大悟,依言急忙摸到蛇屍,挖出蛇膽,塞入傳連口中,稍停,傳連一陣嘔吐過後,又昏了過去。

     牟漢平欲待替他推拿,助他血脈運行,突然驚覺她本是女子,雖在暗室,他亦不能逾越規矩,但權衡眼前險惡處境,又不得不助她盡快被動除蛇毒,恢複體力,而共商脫身之計。

     于是,他将舉起又放下的手掌,重新舉起,猶豫再三,終于顫抖着手向她身上摸去,待一觸到她柔軟溫熱的身體,牟漢平但覺熱血上湧,渾身大震,心中驚喜參半,又惶恐又奇異,竟自呆癡良久,忘其所以。

     正自沉醉呆愕,意亂情迷,陡覺手掌猛被甩開,傳連怒聲道:“你要幫我推拿就快點,愕什麼?” 牟漢平刹時羞窘得無以自容,手掌懸空,兀自呐呐說不出話來。

     倏聽傳連冷哼一聲,道:“哼!誰希罕你?” 牟漢平逐漸平靜下來,歉聲道:“傳……姑娘,在下實是想到男女有别。

    ” 傳連怒道:“你既知男女有别,怎麼還要把手放……放在我身上?”想是她女孩兒家說得這話,真羞于出口,故說得結結巴巴,半晌,她哽咽地道:“我知道,你根本就沒安好心!” 牟漢平心下大急,平時極為鋒利的口舌,現在卻變得出奇的笨拙,他呐呐的顫聲道:“姑娘實在誤會,我……” 傳連亢聲道:“你什麼?” 牟漢平低聲道:“我實是一番好心。

    ” 傳連重重冷哼一聲,于是皆陷入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陡聽傳連一聲冷喝道:“你死啦?” 牟漢平愕然不知所措:“我……”一聲再也不知所答。

     繼聽傳連怒聲道:“沒死怎不伸過手來幫幫我?” 牟漢平心下大感為難,疑遲着将手遞過,傳連接過他的手,按在自己背部“精促穴”上,道:“幫我運行真氣。

    ” 牟漢平心中忖道:“怎的現在你自己倒又叫我碰你來了。

    ”當下提聚丹田真氣,凝聚于掌心,源源迫入傳連體内,起初運行艱難,極為費力,慢慢沖破阻礙,由濁至清,終于循行周天,直上重樓。

     牟漢平輕輕擲開手掌,掌中餘溫未去,心下兀自恍惚蕩漾,正自呆呆出神,倏聽一陣衣衫“悉索”聲響,傳連由地上站起,輕輕說聲:“走吧!”即當先向前走去。

     牟漢平慌忙追上喊道:“姑娘,我們得先辨清方向,這洞内岔道太多。

    ” 傳達徑直前行,不耐煩冷冷地截斷他的話,道:“你要是害怕,就别來!” 牟漢平胸中怒氣陡升,心想:“我好心救你,倒落得滿身不是,你既不知好歹,由你就是。

    ”當下賭氣站立原地,不再跟行。

     半晌,傳連已走出老遠,見背後毫無動靜,知牟漢平動氣,折返身來前後搜尋,卻已不見牟漢平的蹤影。

     且說牟漢平心中惱怒,正自愕立,蓦覺眼角光影一閃,心下大奇,剛欲躍去探看,光影旋即消失,他停立等待一會,光影又起,當下再不猶疑,直撲過去。

     光影時現時隐,就在不遠之處,他加速腳步,急急循光前進,漸漸覺得衣衫單薄,空氣驟寒起來,迎面并覺濕氣濃重,腳步着地雖仍平坦,卻踏足隐有水聲。

    此時光影更強,隐約已可辨得四下壁影。

     不覺大喜,心想原來此處是離洞捷徑,想必出口近水,故濕氣迷蒙。

     待得再進數丈,看清眼前情勢,不禁腳步頓滞,呆在當地做聲不得。

     原來光影閃動處,哪裡有出口捷徑,卻是一座龐大,水色墨綠,滾滾沸騰的死潭,潭壁青苔如茵,幾堆白骨,支離的俯卧在岸邊。

     他呆呆僵立片刻,額上水珠淋漓,不知是汗水抑是濕氣,如此不知過了多久,他長長一聲歎息,頹然跌坐在地上。

     入洞以來,他一直在驚懼、疑忌和焦躁不安中,提聚着一口真氣,一來防犯戒備突襲,再者借以避免中毒,适才為傳連療傷更消耗真元過甚,一腔興奮,循光奔來,到此卻是這種絕地,怎能不心灰神馳?本已沉濁的真氣一洩,當下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在地。

     他坐下後,略作喘息,尚幸此處空氣倒不如别處惡濁,即沉心靜慮運氣調息。

     待他運功完畢,發覺身邊坐着一人,卻是傳連,隻見她衣衫零亂,面目憔悴,呆呆望着潭水出神。

    牟漢平幹咳一聲,正要搭讪,卻聽她一聲歎息,冷漠的道:“此處潭水劇毒,你倒跑到這裡來調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