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道長魔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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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棚中,不少人竊竊私議,突然奔出不少人,加入白道陣營,這批人武功夠得上一流的,并不太多,隻是混戰之下,使得戰況更加激烈,棚下其他的人,也躍躍欲動,似均有參戰之意。

     吳東川倏地朝谷世表低聲道:“神君,那龔潔與魏奕豐,趁亂消失,奉命監視的弟子,遍覓未見,如今待罪一側。

    ” 谷世表聳然動容,道:“有這等事?” 吳東川道:“谷内俱在本教監守之下,姓龔的與魏瞎子化成蟲蟻也當難以遁形,屬下也深覺奇怪。

    ” 頓了一頓,道:“還有正棚中人,多半偏向華家,最後隻怕仍會出手相助對頭那批人,是否一并除去?” 谷世表緩緩說道:“不妥,那批人存不足慮,殺了激人反感,好在收伏并非難事,不妨放他們一馬,龔、魏二人失蹤之事,奉命監視弟子,傳令搜索,戴罪立功。

    ” 他才智卻非等閑,已覺出事非尋常,龔、魏二人蓦地離去,分明存有陰謀,隻是一時之間,卻難猜出,轉念一想,暗道:“這兩人縱有黨羽,憑本教實力,怕他怎地,諒他們也作不出什麼風浪,夜長夢多,不如火速剪除華家羽黨,再對付他們不遲。

     心念一決,頓時峻聲道:“吳副教主,你率本教紫衣以上弟子齊上。

    ” 吳東川躬身喏道:“遵命。

    ” 将手一揮,率領了六七十名紫衣弟子與十餘名黑衣老者,加入戰場,俠義道先頭已自吃緊,那堪玄冥教這批生力軍,武功高強的捉對厮殺,尚無所謂,混戰的人登時岌岌難保,連連退卻。

     苗嶺三仙在這混戰之中,因敵我雙方亂成一團,毒計難以盡展,始終未能顯出威力,憋得她們心頭火發,蘭花仙子嬌聲喝道:“是同道的快點走開,否則我施起毒來,可不管你是敵是友了。

    ” 群快知道她們蠻不講理,說得出做得到,聞言散布在她們四周的,都竭力轉移戰地,遠離她們。

     可是三教的人,俱知她們毒物厲害,戒心深重,全都緊迫着群俠,向四外移動,仍是混雜一片。

     蘭花仙子睹狀,黛眉一皺,卻也不能真毫無忌憚,遍灑毒物,觑準近處兩名玄冥教弟子,纖指一彈,嬌喝道: “倒!” 那兩名玄冥教弟子,激戰正酣,忽覺一陣暈眩,手下一慢,登時被攔腰斬成兩截,一則小腹中了一刀,肚腸灑地,看來驚心動魄,凄慘之極。

     練武的甯願一刀一槍,死在拼鬥之中,像這莫名其妙,死在毒下的事,卻是人人覺得冤枉已極,玄冥教與星宿派、九陰教的弟子,個個心寒膽怯,力求遠離苗嶺三仙,免得惹上了這三個看來貌美如花,其實渾身都是毒物的女子。

     這些人中,玄冥教服飾最為劃一,苗嶺三仙找來方便,故死的也最多。

     俠義舉中,人人戰得難苦萬分,危機疊起,隻有她們打來輕輕松松,穩占上風。

    吳東川撲入場中,群俠這邊竟是再撥不出同等高手相抗,展眼間,他也連斃兩名點蒼弟子,單世民的一個師弟揮刃迎上,接不了招,已險象環生。

     谷世表一瞥形勢,朝申屠主與梅素若高聲道:“兩位尚不出手,更待何時?” 申屠主微一沉吟,走向場中,忽見一個形态猥瑣,身材瘦小的黑衣男子撲出林中,口中喝道:“黃山瞿天浩來也,姓申屠的站住。

    ” 申屠主本嫌場中再無相當高手,不屑出手,睹狀正合心意,冷笑道:“來得好。

    ” 閃電般迎向瞿天浩,大袖一拂,一股陰寒刺骨的掌風,悄無聲息襲去。

     但見瞿天浩搶刀虛虛劃了一圈,突地大喝一聲,寒犀刀劈空一斬,隻聽“嘶”地一聲,有若裂帛,申屠主掌力消散無蹤,寒犀刀疾若閃電,迳襲申屠主。

     這一招刀破掌力,實是妙到颠峰,申屠主脫口叫道:“好招式。

    ” 眼見來勢淩厲,身形一幌,讓開銳鋒,側身一掌。

     瞿天浩冷哼一聲,寒犀刀一振,直向申屠主腰肋要害襲去。

     申屠主低沉一笑,右手忽神忽縮,硬搶寒犀刀。

     瞿天浩心中暗暗忖道:“我這寒犀刀,吹毛斷發,申屠主老鬼有何能為,敢空手搶奪,心念電轉,倏斬而下。

     隻聽申屠主冷冷一聲長笑,左手一揮,疾點瞿天浩脈寸,右掌一沉,陡然朝瞿天浩丹田擊去。

     瞿天浩心頭一震,寒犀刀連演“九幽傳籁”、“諸天影”,鳥光閃擊,猛攻不已。

     瞿天浩武功,雖是俠義道翹楚,申屠主卻是東郭壽之師兄,敵方僅次曹天化的人物,搶攻之下,仍難占絲毫上風。

     梅素若猶在遲疑,那溫永超見阿不都勒仗着金劍的絕世鋒芒,竟迫得石萬铨落在劣勢,心驚不已縱身撲上,霍然一掌襲去。

    多阿布都勒回手一劍,大聲罵道:“王八羔子,好不要臉!” 溫永超終是成名數十年的人物,如此兩人圍攻一個後生晚輩,心中暗感慚愧,手下不由一緩,忽見金光耀眼,阿不都勒一劍已自乘隙攻入。

     他倉卒轉身,衣袍還是被劃破一條尺長口子,由于金劍奇利,卻是不聞聲息,溫永超冷汗一炸,怒湧如山,厲嘯一聲,再度猛攻上去。

     這兩人功力,實較阿不都勒有過之而無不及,聯手之下,阿不都勒毫無僥幸可言,隻是他天性悍不懼死,處此情況,更激起他的狂勁,金劍一陣狂揮,招招是拼命打法,銳不可當,一時之間,反居優勢。

     溫永超與石萬铨,也不禁有點惱羞成怒,相互一瞥,石萬铨仗着紫金點穴镢硬欺而上,溫永超也解下腰間絲帶,舞動攻去,那帶子雖是普通而又普通的絲質制的,在他這等高手使用,實不亞于寶刀寶刃,況他武功走的陰柔路子,那絲帶倏伸倏縮,有若靈蛇吐信,陰辣難禦。

     霎時,攻守易勢,看來不出百招,阿不都勒逃不了落敗身亡之危。

     白素儀見狀,焦灼不已,向那點蒼留下弟子道:“敝朱師伯,請兩位守護一下。

    ” 那兩個點蒼門下,皆是二十左右少年,其中一人忽然叫道:“夫人。

    ” 白素儀微微一怔,扭頭道:“什麼事?” 那少年嗫嚅道:“晚輩也想……參戰。

    ” 白素儀微微一笑,道:“我知你們深以坐視為憾,不過,令師長吩咐不可不遵,況你等縱然加入,亦無大補,朱老前輩安危至要,兩位之責也是不輕。

    ” 語罷,飄身閃出,直奔阿不都勒與溫永超、石萬铨,皓腕一擡,一縷金光射向溫永超背心。

     激戰中,溫永超聞得背後風聲,不假思索,絲帶反卷,擊落金針。

     讵料,白素儀使得鳳凰争巢手法,一根擊落,第二根接踵襲至,隻聽倏倏連聲,一縷縷金光連珠而至。

     她這金針上工夫,非同小可,十年前魯東道上,就曾以十八根金針,制住魯東十八寇穴道,無一落空,由此聲名大噪,人人都知道“慈心仙子”金針厲害,既可救人,又可制人。

     溫永超聽那風聲有異,不敢用掌風掃蕩,絲帶連揮,總算—一擊落,卻是無暇再攻向阿不都勒。

     阿不都勒精神陡長,金劍振起萬點寒星,一連三招,逼退石萬铨二步,回身一刃刺了過去。

     溫永超手中帶一揮一招“烏龍擺尾”,橫卷敵腕。

     忽聽腦後風起,金針又至,倉卒偏首避開,一個疏神,手中帶立被斬去尺餘。

     他怒不可遏,厲喝一聲,猛然将帶摔向阿不都勒,空手攻去。

     石萬铨揮镢攻上,叫道:“老大,你先收拾那女子。

    ” 溫永超暗暗忖道:“咱們四絕再出江湖,未能重振威名也罷,若連幾個小輩也奈何不了,傳出去顔面何存?” 心念一轉,雙目之内,兇光畢露,撇下阿不都勒,幌身撲向白素儀。

     阿不都勒阻攔不住,急叫道:“大姊快退。

    ” 白素儀也知武功遠遜溫永超,心念一轉,霍地閃入混戰人群中。

     一個九陰教徒,正攻擊一名天台門下,瞥見白素儀過來,登時一劍刺向她背後。

     白素儀纖腰一擰,五指一揮,拂向敵腕。

     那九陰教徒右腕一麻,手中劍已遭白素儀奪去。

     白素儀武功較之在場絕頂高手,雖遜一籌,但亦可擠身頂尖高手之列,況她“蘭花拂穴手”,近身取敵,妙出人意,對付那九陰教徒,尚是綽有餘裕。

     她奪劍之後,不再傷敵,将劍擲向撲來的溫永超,嬌軀一閃,再朝人群淌入。

     那天台弟子趁那九陰教徒,一楞之間,揮手一劍,那九陰教徒頓時身首異處,橫屍就地。

     華五與端木世良惡戰四五百招,眼看取勝在即,忽見溫永超追逐白素儀,那能忍耐,怒聲道:“華五在此,老鬼膽敢猖狂。

    ” 揮手一掌,直向溫永超劈去。

     溫永超右掌一揮,兩人硬接一掌,溫永超退後一步,華五氣血上沖,連退三步,暗暗叫道:“老鬼好厲害。

    ” 端木世良一見機不可失,點穴筆悄無聲響,疾點華五背上“筋縮”、“脊中”諸大穴。

     華五正是刁鑽古怪人物,焉能遭他偷襲,腳步一滑,身形滴溜溜一轉,一掌捺向端木世良肋下。

     忽聽那吳東川厲叱一聲,一掌斃了單世民師弟,目光一轉,朝華五撲去。

     蔡夫人宣文娴此刻力搏李無量兩個師弟,扳回上風,正在左近,睹狀之下,身形一幌,脫出兩人圍攻,劈空一掌,擊向吳東川,左手一拂,點了一個魔教弟子死穴。

     吳東川不料她鏖戰正酣,竟可任意脫身,倉卒中,猛地左閃。

     李無量兩個師弟怒聲一笑,疾追出掌。

     同時間,玄冥教的紫霞子,一劍斬斷單世民另一師弟左臂,血如泉湧,在此場合,受了重傷,也隻有苦撐下去,那危險卻是愈來愈大。

     這一慘烈火辣的混戰,谷世表與梅素若,卻迄未出手,冷眼觀戰。

     場中打得聲勢最是驚人的,當屬曹天化與元清大師,周圍數丈之内,勁風呼嘯,隻見人影盤旋,無一人可以看出二人過招的招式,可是,兩人真力似乎取之不盡,用之不匮,自始至終,威勢不減,看來縱打上一天一夜,也難分出勝負。

     房隆左手鋸齒刀重達四十斤,右手金絲腰帶卻是軟兵器,一剛一柔配合無間,其威力之強大,不言可喻,高泰與他交手,但靠那一招“孤雲神掌”,履險如夷,始終是不勝不敗之局。

     彭拜與潘旭武功相持,蔡薇薇與令狐兄弟,勢均力敵,力搏至今,誰也别想勝誰,慈雲大師敵那嶺南一奇,長恨道姑拚鬥康雲,卻是敗象漸露。

     谷世表打量戰況,見群俠漸已勢蹙,心中暗暗想道:“對頭們終究難逃一死,元清和尚不足為慮,九陰教與魔教縱然聯手,亦不足與本教抗衡,此後天下,當屬本教的了,華天虹啊華天虹,看你華家是否屹然不動,也教你看看谷某顔色,這二十年慘淡經營,所耗心血,總算未曾白費。

     轉念之下,口角不由泛起陰森得意的冷笑,方待下令總攻擊,盡殲俠義道。

     忽聽谷東峭壁,響起一聲暴喝:“住手!” 這喝聲有若焦雷,谷中搏戰衆人,無不耳膜一震,隻是相鬥正急,雖聽出是華雲龍之聲,無人罷手。

     谷世表倏然一驚,轉面望去,但見峭壁之上,華雲龍昂然卓立,不禁冷笑一聲,道: “華炀,你忽來忽去,搞什麼明堂?如果活膩了,何不下來,讓本神君替你送終。

    ” 隻聽華雲龍長長一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譏曬之意,道:“谷世表,活膩的是你,你可知道任玄與龔浩等,在做什麼?” 他話聲甫落,突地一聲厲嘯,自西壁上響起。

     華雲龍面色一變,急聲道:“任玄已在催點炸藥,你們尚在……” 話未說完,蓦地,谷中傳來天崩地裂也似轟地一聲,随即,四山亦隐隐一陣連綿不絕隆隆聲。

     刹那,天搖地動,亂石崩雲,腳下之地,震動不已,石坪立時裂開,四周山峰,也似搖搖欲墜,磨盤大的石頭,,密若繁星,急似驟雨,挾雷霆萬鈞之勢,紛紛投向谷底,谷口頓時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