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暴戾恣睢

關燈
隻好抽身閃開。

     大漢心想,這狗太監身手不弱,立即運起八成功力,迅猛擊出數拳,蔡安卻一一避過,并風馳電掣般還了幾掌。

     那蔡安是程瑞彩護衛隊的頭兒,武功自非泛泛之輩,他見鬥了十幾個回合還沒把對方擊倒,心中不禁怒火燃燒,立即施出看家本領,兇猛地發起攻勢,把年青人迫退了兩步。

     官紳們擠在園門口,看得驚心動魄。

     突然,有人驚叫起來:“哎喲,你們快看呀,那樹上的人……” 衆人聞言擡頭看去,一個個不由發出了驚呼,驚動了樹下的侍衛和三個觀戰的太監。

    不由擡頭一看,隻見吊着林儒賢的那株樹叉上,不知什麼時候坐了個人,隻見他一襲青衫,像個書生,笑嘻嘻正把林大人往上提。

    那書生手勁好大,隻幾把就把林大人提到桠杈處,随便一扯便将捆林大人的繩索扯斷,道:“接人!” 隻見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個子,從上面密密的樹葉中鑽了出來,輕輕落在一根碗口粗的樹杈上,将身一轉道:“官兒,扒在我背上。

    ” 林儒賢被吊得暈頭轉向、手腳酸麻,一時間動彈不得,那長衫書生便把他一舉,像托起個嬰兒一般,把林大人放在那人背上。

    那人朝前一蹿,吓得官紳們叫出了聲,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豈不摔死麼?然而他們沒見人跳下來,隻見身影二晃,沒了蹤影。

     這隻是片刻間的事,三個太監大吼一聲立即向樹上撲去。

    那書生依然笑嘻嘻的,把手一揮,喊道:“打!”三個太監連忙使出輕功,拼命往旁邊落去,以避暗器。

    趁這當兒,書生一晃沒了蹤影,卻見第二棵樹上的都指揮使盛彤,身子往上升高,衆官紳這才看出,那書生已在解救盛大人。

    三個太監不見有暗器飛來,知道上當,又發一聲喊,向第二棵樹上撲去。

     那書生等他們到了面前,忽然往上一跳,越過其中一個太監的頭頂,手上抱着盛大人,“呼” 一聲到了對面吊經禦史的那株樹上。

     盛彤急道:“大俠解我穴道,我可背走經大人!” 書生順手一拍,穴道立解,一手抓着繩索往上一提,經文亮吓得閉緊了雙眼,“呼”一下升得老高,被書生一把抓住,兩個手指一剪,繩索立斷。

    盛彤背起經文亮,施展輕功,飛奔而去,走的都是樹梢。

     三太監大怒,忙向書生撲去,書生卻到了提督使項長林那兒,這回他來不及救人,三個太監已經近身,他舉起右手食指,連點三下,三股柔勁無聲無息擊向三太監。

    三人頗知厲害,又忙不疊使出千斤墜,往樹下落去。

     蔡安此刻已無心再鬥,他看清了書生的面貌後不禁一驚:“快去叫人,是逍遙生!” 逍遙生大号一傳出,驚得衆侍衛連忙向園子裡跑,三個太監則和蔡安一道,要合力對付于他。

    和蔡安交手的是勁裝漢子早已躍到樹上,合力解了項長林繩索,然後道:“在下樊英武,久聞兄之大名……” 肖勁秋背起項長林道:“快走!” “嗖”一聲,他已蹿到了另一棵樹上,吓得項長林“啊喲”一聲叫出來。

     樊英武尾随其後,但仍追不上背上有人的肖勁秋,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

     兩人一陣風似地蹿出了岔道,來到了官道上,立即向城裡飛奔。

    樊英武聽見背後有腳步聲,連忙回頭一看,隻見兩條漢子緊随身後,離他隻有兩丈遠,便将身子停下欲動手阻攔。

     隻聽一個大漢吼道:“做什麼?還不跟着肖大哥跑,咱們是一夥的!” 樊英武一愣,兩人一左一右從兩側飛駛而過,他趕忙拔步飛奔追了上去。

    盞茶功夫,城門已遙遙在望,肖勁秋便放慢了腳步,把項長林從背上放下。

    官道兩側的樹身後,林大人、盛大人、經大人還有笑狐都走了出來會合。

     樊英武急忙上來見林儒賢,雙手抱拳道:“在下該死,來遲一步,使大人遭此淩辱……” 林儒賢恨聲道:“賢侄休要如此說,下官與奸宦誓不兩立!先回衙門再計議。

    ” 肖勁秋道:“速離此地回城,快走快走!” 盛彤道:“請三位壯士同行,救命之恩不言謝,但除此奸宦還須各位助手,故請三位……” 肖勁秋心念一轉,官場上有人與程瑞彩較勁那當然好,彼此可互通聲息,便道:“各位大人先行,在下與兩位兄弟斷後,恐奸宦派人追襲,有什麼話進了城再說!” 四位大人抱拳緻禮,在樊英武護送下匆匆向城裡走去。

     肖勁秋、笑狐、混天犬、烏雲豹則跟在後面慢慢走着,卻不見後頭有人追來。

     邊小龍道:“怪,他們怎麼不追了?” 肖勁秋道:“這幾位都是大官,程瑞彩再有膽量也不敢殺了他們,至多淩辱一番罷了。

    ” “既如此,我們還跟去幹什麼?” “有這些官兒與程瑞彩做對頭是好事,不妨與他們有個來往,能通聲息。

    ” “飛馬島在官爺目中是海賊,你這個海賊頭兒最好不要去出頭。

    ” “我們今後不再劫掠,打魚為生,再學學衛海幫,做點生意,不就是良民了麼?” 齊隆道:“說得是,開幾個店準能賺錢。

    ” 張合道:“咱們搖身一變,做個商賈。

    ” 邊小龍道:“得,得,我狐爺充士紳還說得過去,你二位這付尊容兇霸霸的,天生一副匪相,吓也把人吓死,誰敢和你做買賣?” 齊隆道:“呸!你笑狐天生狡猾相,一臉不正經,倒是咱們肖老弟,人模人樣,做個富商什麼的,有誰不信?” 說笑間,已進了城門,隻見樊英武站在門邊,一見他們,立即請他們到盛彤家,說四位大人已由守城軍士送走,他留下來候駕。

     都指揮使的衙門在城中福安大街,樊英武引他們折人一條小巷,從後門花園裡進去。

    花園并不很大,栽些果樹花卉,園中有座亭子,四位大人已命人在此備酒掌燈。

    三人來後,又相互見禮寒喧,四位大人免不了又說些道謝的話,接着叩問肖勁秋等人來曆。

    肖勁秋把飛馬島的情形說了說,問盛彤道:“東海一霸溫武魁與倭寇海盜勾結,犯我沿海,百姓不得安生,大人為何清剿不力?” 盛彤歎口氣道:“閣下有所不知,末将自到任後也曾督練水師進剿,無奈倭寇有數百股之多,又極為兇悍,短期内無法肅清。

    自稅監程瑞彩來後,兼任鎮守使,末将歸他統轄,他不讓末将清剿海匪,說什麼兵動糧草先行,如今府庫空虛,哪來的錢備糧備草,那倭寇不過是些海匪,又不天天來騷擾,大可不必擔心。

    自此,官兵就停止了進剿。

    ” 肖勁秋道:“原來如此,這程瑞彩心懷不軌,欲與倭寇勾結,怎會再與倭寇作對?” 此刻下役送上酒萊,大家邊吃邊談,樊英武覺得與肖勁秋十分投契,羨慕飛馬島的自在日子,有心跟到飛馬島去,又怕盛彤不允。

    幾經猶豫,終于鼓起勇氣說了。

     盛彤想了想,道:“賢侄被奸宦貶為士卒,空有一身好功夫及報國之志,但奸宦在朝之時,賢侄終無出頭之日,下官也無能相助,不如随肖大俠去,除倭寇、滅海匪,也一樣造福于民,有一番作為!” 樊英武大喜,要跪下叩謝,被盛彤阻住。

     食罷,肖勁秋不願多耽擱,便站起辭行,樊英武的衣物早由家丁收拾好,四人遂離開盛府。

    臨别說好相互聯絡,共同對付稅監府。

     四人趁黑到了醉仙樓,郭勇丁将他們引到後院,開了四間上房住下。

    天還早,便集在一起閑聊,郭勇丁也來相陪。

     樊英武說了自己的出身遭遇,末了道:“要不是盛大人,我要麼留在軍中當個小卒受氣,要麼離開軍營行走江湖。

    盛大人将我調到府中做個随行,但日子實在平淡,對稅監太監,官爺們雖是憎恨無比,但卻無可奈何,我遂生了刺殺程瑞彩的念頭。

    哪知有一夜我進了稅監府,還未走過一個房頂就被人發現,拼死力戰才得以脫身,方知稅監府能人高手太多,憑我一人,難以如願,隻好留在盛爺身邊,等待機會。

    今日盛大人赴宴,我不願去那肮髒地方,未随盛大人前往。

    在府中呆了一陣,又覺不妥,于是到常春園來等候,沒想到一來就看見四位大人被吊在樹上,要不是肖兄你們出手,今日我樊某隻怕是血濺當場!不過,肖兄又如何知曉四位大人被……” 肖勁秋笑着一指郭勇丁:“我們本來到福州城裡有事,是這位郭掌櫃告知,常春園今日擺宴慶賀喬遷之喜,于是便來瞧瞧,常春園是怎麼個闊法,沒想碰到了四位大人被吊一幕,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 樊英武道:“這也是緣分,小弟也正好借機跳出苦海,跟随各位兄長幹一番事業!” 郭勇丁道:“樊兄你真是有眼力,投奔肖總舵主算是找對了人,包你今後揚眉吐氣,降龍伏虎,以酬壯志!” 話音剛落,小二慌慌張張來到店門口,小聲道:“郭掌櫃,來了五條大漢,說是要找肖總舵主,小的說此處并沒姓肖的來投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