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漠秃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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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

    ” “咦!人家為你着想,你還……” “吃吃吃……”雲娘躲在被子裡笑。

     兩人說笑一陣,也未說出個結果來。

     第二天,公良品又為肖勁秋紮針,其餘人則在山外遊玩,二女帶着他們東去西去,說起小時在山上的趣事,比手劃腳十分開心,活潑得就像兩個小女娃。

    惠耘武等人除了老秀才,一個個看得癡迷,聽得入迷,她們笑,他們也笑,他們不過是笑她們所笑而已。

     惠耘武早把心頭的烏雲驅散,荀雲娘的倩影不知不覺進入了心扉,尤绮雲給他帶來的痛楚和憂傷于無形中減輕了許多,隻是在獨處一室别無他人在時,才又會想起尤绮雲。

    他會憤憤然想,你既無情,我又何必戀戀不舍?天涯無處不芳草,另找一個紅粉知己,又有何不可? 每當這時,他就會念叨起荀雲娘,把她和尤绮雲在心裡對比,覺得她無論才貌品格都高出了尤绮雲,隻是性情太高傲,隻怕高攀不上。

    他警告自己,别自讨沒趣。

     五天裡,他并不多話,隻是聽着二女和其他人閑談,拘拘謹謹,不敢獻一絲殷勤。

     第六天,肖勁秋身體已複原,準備下山。

     肖勁秋自覺功力有了增長,對公良品感謝不已。

    因為他感到内功已達到了師傅所說的至高境界,這正是他多年謀求而不能達到的,使他無限驚喜。

    他确信,任何毒功再不能奈何他,他已有足夠的内功與三大霸主對抗。

     公良品告訴他,這套金針過穴手法,能助修煉内功的人增強内力,雲娘,甘蕊也靠這辦法才使内功有了相當火候,他要助大家一臂之力,提高增強内力,好在未來的厮殺中保全性命。

    因此,第六天未走成,足足又過了十天,除了老秀才外,人人都紮了針,内力大有增長,喜得笑狐等人要跪下叩頭謝恩,被公良品再三阻止才沒跪下,但也長揖到底,感激不盡。

     那笑狐忽然歎息道:“前輩不知晚輩在江湖上混得有多辛酸,打是打人家不過,罵也不是人家對手,隻好忍氣吞聲,低三下四,要是人家還饒不過你,你就隻有放開雙腳開溜,這有多麼丢人!如今前輩增加了晚輩的内力,這自然是大好事,但晚輩沒有高明的拳腳兵刃功夫,空有一身内力也無法克敵制勝,不如前輩開恩,教兩手功夫,正好配上内力……” 雲娘笑道:“不識羞,得寸進尺!” 甘蕊罵道:“你幾時受過誰的欺負了?把自己說得可憐巴巴的,你一條舌頭不知罵過多少人,還好意思說不是人家對手!” 笑狐苦着臉分辯道:“怎麼沒受人欺負過?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二女知他是指肖勁秋,想起酒杯的事,不禁開懷大笑。

    惠耘武自己聽他講過,也跟着笑。

     肖勁秋卻一本正經,裝得沒事兒似的。

     齊隆、張合顧不上問,也求公良品授藝。

     公良晶道:“功夫不在多,隻在深,内力增強後,再把你們所學悟透,不也是一樣的麼?” 老秀才道:“正是正是,别妄自菲薄,内力增強比學什麼都好。

    ” 笑狐等人這才作罷,歡天喜地準備下山。

     肖勁秋等人在山下鎮市買了四匹馬,連同原來的馬車,剛夠載乘十個人。

    張合趕車,邊小龍、齊隆、肖勁秋、溫金寶騎馬。

    一路上,二女和惠耘武不時換馬騎,說在車裡呆久了氣悶。

    大家曉行夜宿,快快活活。

    笑狐幾天來都在嚷嚷,說内力增長了總該要試—試,巴不得在路上遇到一夥強人,好讓他發發利市。

    偏偏走了二十天都平安無事,他就在吃飯歇店時大模大樣,說話嗆人,擺出一付不可一世的樣兒,想挑人家吵嘴鬧事。

     雲娘道:“你這是幹什麼?動不動就紅眉毛綠眼睛的,充什麼大爺?” 邊小龍壓低嗓門道:“姑娘不知,我是在招禍上門,想試試自己的功夫呢!” 甘蕊罵道:“你小子不是好東西,我請師傅紮你一針,廢了你的内功!” 邊小龍嘻嘻直笑,不當回事。

    當然,有公良品在場時他規規矩矩的,等公良品吃了飯先回房,他就發起瘋來,不是喝小二就是故意譏刺他看不順眼的食客。

    可惜,沒人理睬。

     肖勁秋笑道:“你省省力吧,找些不會武功的比試有什麼用?你放心,路程長着呢,這一路上去,包你英雄有用武之地。

    ” 齊隆道:“我也手癢癢的,不知内力增長了多少,不找個人動動手心中無底。

    ” 張合道:“咱也想找人幹—架,不過找店小二撒氣不夠味,要找就找硬點子。

    ” 齊隆道:“狐兄愛找沒用的人打,這才顯得出本事,你瞧他在市井之徒面前有多威風!” 笑狐眼一瞪:“狗兒你胡說八道什麼?我狐爺爺專找軟柿子捏麼?真是笑話!” 雲娘道:“夠了夠了,閉嘴吃飯吧。

    ” 老秀才笑哈哈隻顧和肖勁秋、溫金寶喝酒,笑狐的舉動隻惹他發笑。

    公良品吃素,不到一刻用完素餐,經自回房,他們則大吃大喝。

     這天,他們從平涼縣府出來,中午在個小鎮上打尖,接着又往前趕。

    這條路是通往西北地的要道,往來車馬不少,但地處黃土高原,村鎮卻并不多,盜匪往往在無人煙的地段搶劫過往客商。

     邊小龍懶洋洋騎在馬上,對肖勁秋道:“聽說這一帶有強人出沒,我們來去都沒遇上,這些盜賊算有福氣,不然我狐爺爺……” 一言未了,正好轉過一個彎道,隻見三四十丈外,從官道到曠地,有百十個人聚集,一個個手持兵刃,也不知怎麼回事。

     肖勁秋笑道:“狐兄,有強人劫镖,你顯本事的時候到啦!” 笑狐目力不及他,再仔細看去,果見十數輛镖車插着镖旗,镖車已圍成圓圈,镖夥們護住镖車,面對包圍他們的強人。

     “狗兒,走,找強盜厮殺去!”他興奮地揚鞭趕馬,高聲叫道。

     齊隆兩腿一夾,呦喝一聲跟了上去。

    兩人不到片刻就到了近前,把場上情形看個明白。

     镖車上插的是“鎮宇镖局”旗号,劫镖的人有百餘之衆,個個肩披麻布,已把镖車圍住。

    镖車之前有十數镖師與招魂幡下的一夥人對陣。

     笑狐一驚,這不是亡靈堂那班惹不起的死鬼麼?他順着幾道招魂幡尋視過去,果在正中那道幡下大模大樣坐着黑閻王牛戈。

    在他兩旁立着黑白二無常,身後站着四大拘魂使者,再後排列着十二先行夜叉。

     此刻,對峙雙方正在答話。

     鎮宇镖局出面的竟是個四十七八的婦人,隻聽她說道:“镖局已按江湖規矩,事先派人到界碧山遞了拜帖,牛堂主應允放行,為何镖車到後牛堂主又出爾反爾,攔劫镖車,傳出江湖,豈不惹人笑話,望牛堂主高擡貴手,撤人放行,鎮宇镖局上下,無不感激。

    ” 牛戈冷哼道:“本座已說過,留下镖銀,放爾等生路,否則一個個不得好死!” 婦人道:“此趟镖銀數額過大,自先夫死後镖局生意冷落,镖局上下百十口人要謀生,好不容易有了這趟走镖,镖夥生計才得以維持。

    若牛堂主将镖劫去,镖局賠償不起,大夥兒斷了生路,牛堂主放人也無活路。

    鎮宇镖局與亡靈堂向無過節,懇請牛堂主發個善心,讓镖車通過,這是镖局最後一趟走镖,此後關門收手,不再行走江湖……” 笑狐看到镖師中竟有五個女的,除了答話的婦人,還有四個年紀較輕的姑娘,隻見她們一臉悲憤之色,人人手握刀把,準備一拼,不禁心生同情。

    鎮宇镖局設在西安府,總镖頭駱武為人正直,武藝高強,在西北地帶名噪一時,向來走镖穩妥,不聞有失,沒想到人已過世,隻好由未亡人親自走镖,哪知道竟碰上了亡靈堂這幫惡鬼,隻有死路一條。

    今日有混世魔君、老秀才、逍遙生等做後台,自己樂得在這班丫頭面前露露臉,光彩光彩。

     主意拿定,他運起中氣喝道:“什麼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镖,相識的快快走人,大家面上好看,若是不然,休怪狐爺手辣!” 這一喝,場中人都把臉朝向了他。

     牛戈坐着被人擋住了視線,問左右:“什麼人敢來伸手架梁?” 黑無常麻堅忍不住呵呵大笑道:“禀堂主,是笑狐邊小龍那小子!” 牛戈奇道:“是他?他敢?” 麻堅喝道:“無常爺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來是你這頭尖嘴長腮的狐狸,葛洪山就讓你逃了一條狐命,沒想到你竟自投羅網,今日非把你這張狐皮剝了不可!” 邊小龍大怒:“黑無常,你這個死了不得投胎的冤鬼,你狐爺今日定把你送往十八層阿皮地獄,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說着,雙手一按馬鞍,一個身子騰空而起,在空中連翻兩個跟鬥,輕飄飄落到場中。

    他本來輕功就好,内力增強後更是出色,隻聽女镖師中有人輕聲贊道:“好俊的輕功!” 這聲音又細又甜,喜得他骨頭都酥了,連忙朝幾位姑娘抱拳道:“獻醜獻醜!” 中年婦人道:“壯士助拳,老身感激不盡,但亡靈堂勢大,不敢累及,還望壯士趕快離開,以免玉石俱焚!” 笑狐見衆女都抱着希望看他,便豪氣地一拍胸脯:“前輩放心,有我笑狐在,包管各位無事,且請退開,看我的手段!” 衆女面上有了喜色,一個個熱淚盈眶,直把笑狐看得豪氣萬丈,把頭一昂,大搖大擺地走出人圈,往牛戈對面一站,道:“老牛,這镖銀是女镖師押運的,你這不是欺人家孤兒寡母沒人撐門面麼?依着狐爺的意思,你就識相些,帶着你手下這班冤死鬼、吊死鬼、餓死鬼、無頭鬼、挨刀鬼滾蛋吧!” 牛戈氣得七竅生煙,他沒想到憑笑狐這小子也敢當衆辱他,稱呼他“老牛”,還讓他“識相”和“滾蛋”,激得他大吼一聲道:“笑狐,你吃了豹子膽,敢對本座無禮,今日定将你拿下剝皮抽筋,拆散了骨頭,剁碎了狐肉!來人!把這狗娘養的拿下!” 黑無常麻堅獰笑一聲:“先行夜叉出陣!” 十二名先行夜叉齊聲喝道:“遵命!” 接着穿人而過,擋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