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太湖風雲

關燈
個厲害的對手!各位請想一想,金龍令發到太湖總寨,就是要降伏它,若無把握,就不會輕易發令。

    可以估計,到時候他們出動的高手,恐怕要比我們知道的還多,大家即使鼓足了勁,也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又何苦去硬碰呢?” 侯四姑道:“說了半天,你說怎麼辦?” “我有個主意,我們别大搖大擺去太湖總舵,說不定那裡頭早有人卧底。

    我們到了之後找地方隐藏起來,到時候出奇兵一支,讓雙方都摸不清我們的底細,殺他個措手不及,說不定能出奇制勝呢。

    要是勝不了的話,我們也可以安全退走,這叫來無影,去無蹤!隻要相互照應,生死與共,就能做到!” 一直沒有說話的東野焜突然開了口:“二狗兄這個主意好,小弟贊同!” 二狗大喜:“好、好,有你老兄這句話,别的人不會反對了吧?”說時拿眼去睃四姑。

     四姑瞅了他一眼:“死相!” 吳小東笑道:“二狗兄開天辟地充了一回諸葛亮,難得難得!我也說這辦法好,聽說金龍令那夥人穿黑衣黑褲,以黑巾蒙臉,我們到無錫縣府後,每人制一套,叫他們以為我們是自己人,為了我們相互好辨認,袖口上或是胸襟上弄點什麼記号。

    ” 三娘道:“那不成,人家很快就會發現,不如規定個手勢,動手前先比手勢,如何?” 大家越說越興奮,二狗的主意成了定論。

    似乎東野焜的一句話,份量就這般重。

     第二天,一行人繼續上路。

    由于不急于趕路,他們于第三天午時才到無錫縣府。

    備齊應用之物後。

    又過了兩天,離金龍令滿限還有兩日。

     這天一早,衆人騎馬到了太湖邊,三十多裡路不到一個時辰就到。

     先去吳小東、馮二狗率先找到的村子寄托了馬匹,然後将大包小包應用之物扛上一艘大船。

    這船是他二人買下的,共三個艙,大米柴禾應用之物早由船家備齊。

     吳小東掌舵,牛安劃船、馮二狗指揮挂帆下帆,張逸鵬、東野焜當下手,侯三娘姐妹炊煮,大家高高興興駛向湖中。

     東野焜第一次遊太湖,隻見波光粼粼,一望無際,湖中山巒起伏,青峰疊翠,真正是“平湖萬頃碧,峰影水面浮”,令人心曠神怡。

     再有千帆競發、漁歌滿湖的勃勃生機,激人振奮,人世間萬般愁煩紛擾頓時化為烏有,心境如海闊天空…… 馮二狗興高彩烈地唱起歌來,唱的是江浙俚俗小調,誰也聽不清他唱的什麼,隻聽“郎呀妹呀”之類的稱呼倒是聽得蠻清楚,可以猜到他唱的是情歌小調。

     侯四姑臉紅着罵道:“閉上你的狗嘴,全沒一句好聽話,不正經!” 馮二狗道:“咦,你聽懂了麼?知音、知音!”說完趕緊就跑。

     侯四姑大怒:“你小子找死!”提腳來追。

     馮二狗沿船舷到處亂鑽,侯四姑拿他不着,引得衆人大笑。

     侯三娘笑道:“算啦算啦,他唱他的,隻當沒聽見,誰讓你多嘴!” 侯四姑指着馮二狗罵道:“你等着,看姑奶奶怎麼收拾你!” 侯三娘把四姑拉到身邊坐下,讓她幫忙洗菜,那馮二狗站在遠處嘻嘻直笑。

     四姑道:“你笑,得意是不是?等一下不給你飯吃,你喝湖水去!” 牛安幸災樂禍道:“活該!誰讓你招惹姑奶奶!” 沈志武笑道:“這叫咎由自取!” 張逸鵬道:“二狗兄,這就叫光着腦袋鑽刺篷,自讨苦吃,我四姨兇得很哩,你敢惹?” 四姑罵道:“沒良心的,吃裡扒外!” 馮二狗笑嘻嘻道:“領教了領教了,兩隻喇叭一個調,英雄所見略同也!” 四姑倏地站了起來:“你再說你再說!” 馮二狗伸了伸舌頭:“不說就不說,我還是唱小調吧!”說完往艙闆上一坐,果然叽哩哇喇又哼唱起來,搖頭晃腦的,樂得很哩! 四姑忍不住笑起來:“死相!” 他們就這樣在湖上蕩了兩天,有時撒網抓魚煮鮮魚湯喝,自由自在,好不閑适惬意。

     第三天,該是金龍會動手的日子,在吳小東指引下,他們把船駛向東岸石龍島太湖總寨以西的十島。

    小島四面環水,島上有座小山,立在中間,橫立在東西兩端,像一道天然屏風。

     衆人從西邊靠岸,來到島上,順坡至高處了望,隻見石龍島平坦寬敞,林木蔥郁,掩映着紅牆綠瓦,有不少的房舍。

    但兩島距離有五六裡之遙,看不清島上的情形。

     吳小東道:“我們就在這兒守望,金龍會的人來躲不過我們的眼睛,各位以為如何?” 沈志武道:“也好,以逸待勞,人住船上,大家輪流守望。

    ” 馮二狗道:“這裡風大,找個避風處去。

    ” 一行人便沿坡而上,往林密處去。

     忽然,走在前面的吳小東站下了,道:“你們瞧,那上面有個洞。

    ” 衆人擡頭看去,靠小山頂處,有個石洞,高丈餘寬丈餘,洞前寸草不生,隻有幾株樹。

     侯四姑道:“何必上那麼高,就在這裡吧,樹多擋風,又看得清湖面。

    ” 于是衆人各找地方坐下,聊天度日。

     馮二狗道:“都快中午了,怎麼還不見金龍會的人?要來早來,别讓人等得心慌。

    ” 吳小東道:“不知他們從哪個方向上來,所以不知路程遠近,不過,我看頂多過中午就來了。

    ” 東野焜靠在一株樹幹上,側頭望着湖面,隻見過處風帆片片,但沒有船往石龍島來,便又轉回頭對着峰頂的洞口,似乎瞟見有個影子一閃不見。

    他的目力敏銳,相信自己不是眼花,便繼續盯住洞口。

    不一會,又有道青影一閃出了洞,旋即消失不見。

     此時衆人正說閑話,聲音很大,但他默運玄功,注意着樹上和周圍岩石的動靜,片刻就覺察到有人正在樹上而來,已停留在馮二狗身後丈餘外的樹上。

    他知道來人的武功很高,身上又透出一股很重的殺氣,便趕緊站起身來。

     “哪位在樹上,請下來一叙如何?”他微微提高了聲音,以壓住正說話的二狗。

     衆人正專心聽二狗講話,他忽然這麼一說,都吓了一跳,一個個趕緊跳起身來,正欲問他,青影一閃,果然有人從樹上躍下。

     衆人定睛一看,是個白發白須的高大老頭,雙目兇光四露,一臉殺氣。

     沈志武連忙道:“尊駕是此地的主人麼?” 老兒不出聲,隻揮了揮手,意思是讓他們離開,回湖上去。

     沈志武道:“我等冒犯尊駕,未得主人許可便登上此島,還請尊駕原宥!” 白發老兒盯着他,臉上怒容未退。

     沈志武見他不答話,知其惱恨别人上島,便對衆人道:“各位,我們回船上去。

    ” 白發老人拿眼掃視衆人,見他們果真要走,便冷笑道:“你們走得了麼?” 東野焜感到老頭身上的殺氣愈來愈重,便道:“老丈,在下等初次來島,不知島上有人,請恕不知之罪,老丈既不願有人打擾,在下等這就告退,請老丈息怒。

    ” 老人冷笑道:“滿口謊言!你們幾人不過是先來探探虛實,其餘人午後便到,這些話出自你們口中,聽入老朽耳中,狡辯也是枉然。

    快說,你們受何人指使來到此島?” 沈志武道:“尊駕誤會了,我們所說的來人,正好是我們的對頭,并非來此島有所為。

    ” 白發老人怒聲道:“你們形迹已現,還敢巧言狡辯,若再不說實話,休怪老朽手辣!” 侯三娘道:“我們來此啟是有所為,但與尊駕無幹,并非沖着尊駕而來。

    ” “你們不是沖着老朽來,莫非沖着山石林木來不成?快說,到此何為,誰人指使!” 侯四姑火了,道:“咦,你這人怎地如此不講理?這島又不是你買下的,我們愛來則來,愛去則去,與你何幹?你這麼咄咄逼人,盤根究底,我們就偏不告訴你!” 白發老人大怒:“放肆!你……” 東野焜道:“老丈,我們來此島的确不是沖着老丈來的,我們隻想……” “此島除了老朽允準之人,從來沒有人來過,你們已違犯了老朽的禁令,若不将來意說個清楚明白,那就是自尋死路!” 吳小東試探道:“老丈,你是金龍會派來島上的麼?不妨亮出身份,大家好說話。

    ” 老兒斥道:“胡說八道!誰敢派遣我老爺子?我老爺子是供人驅遣的麼?” “是是,老爺子,晚輩錯了錯了,那麼說老爺子與太湖總寨有淵源了?” “你敢探我老爺子的底,還說不是沖我老爺子來,這下原形畢露,老爺子今天要開殺戒!” 話音一落,白發老兒探手就是一掌,拍向吳小東,其速之快,吳小東根本無法閃避,吓得“哎呀”一聲大叫起來。

     但老兒手掌觸及吳小東前胸時,改掌為爪,一把揪住衣襟,吳小東頓覺胸前穴位一麻,渾身癱軟,被老兒輕輕抓了過去,往地上一扔,四仰八叉睡在草地上,從抓到扔,不過眨眼間的事。

     老兒獰笑道:“老爺子要把你們一個個活捉了,再施刑逼供,不怕你們不說出實話!” 衆人又驚又怒,紛紛亮出了兵刃。

     沈志武道:“慢,你們不可造次……” 但侯四姑性急,膽子又大,柳葉刀已向白發老兒砍去,被老兒雙掌一拍,夾住刀葉,往上一揚,刀把從她手中脫出,刀被老兒搶了去。

    急怒中飛起蓮足踢老兒小腹,老兒大袖一拂,腳上穴位被治,一跤跌在地上動彈不得。

     侯三娘大驚,與張逸鵬搶了上來,要向老兒出手,但東野焜已經先一步到,被老兒出手點中了胸前膻中穴。

    老兒正待撇下他去對付侯三娘,卻見他一掌向自己拍來,驚得“咦”了一聲,趕緊閃避開。

    這小子剛一沖到自己面前,就被自己出其不意治了穴道,他怎麼還能動呢? 白發老兒滿臉驚異之色上下打量着東野焜,這小子普普通通,年歲又輕,與别人比并無殊異之處,但适才叫破自己隐在樹上的是他,現在被治了穴道還能動的也是他,莫非他有什麼古怪?要不就是點他穴位時被他移動身子點偏了,所以并未點中穴位,自己在匆忙中未發覺。

     這樣一想,也就釋然,縱身一躍一爪抓出,東野焜微微一閃,伸手捏他腕脈穴。

     兩人你來我往,倏忽間交手十個回合。

     東野焜忽然往後一躍,退出兩丈外,道:“前輩請住手,聽晚輩一言。

    ” 白發老兒此時驚異萬分,這小子武功之高,為他生平罕見。

    他一生不知會過多少高人,見識了各種各樣的武功,卻認不出這小子的武功路數,而且十分明顯的是,這小子未出全力。

     若是一味打下去,自己并無勝他的把握。

    彼此并無仇怨,又何必以命相拼? 因道:“有什麼話快說,但要講真話!” 東野焜道:“前輩,我等上島,為的是助太湖總寨禦敵,事前并不知曉前輩在此。

    ” “助太湖總寨禦敵?那為何不到石龍島去?而且你們當中也無太湖總寨的人,這是何因?” 躺在地上的吳小東嚷道:“我來說我來說……”遂把金龍令的事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白發老兒詫道:“總舵主怎麼是田毅剛?面包一沉,斥道:“你小子又來胡說八道!” 吳小東忙道:“兩年前總舵主田元龍被人謀害,少舵主繼位,所以……” 老人大驚:“什麼?你說元龍死了?那麼田忠兄呢?他莫非也……” “田老舵主早在十年前過世……” 白發老人面現悲戚之色,喃喃自語:“田忠兄,想不到你已作了古,元龍侄也……”餘下的話誰也聽不清,片刻後老人住了嘴,面色又較嚴厲,道:“快說,是誰害死了元龍侄?” “兇手尚未查出,但八成是諸勳。

    ” “誰是諸勳?他在哪裡?” “晚輩不知,他兩年前争奪總舵主之位失敗,不知逃向了哪裡。

    ” 老人又問:“金龍會是什麼人主持的?” “這事說來話長,請前輩為晚輩解了穴,大家心平氣和慢慢說如何?” 白發老人遂替吳小東、侯四姑解了穴,道:“既然你們是來助太湖總寨的,那就随老朽到洞中一叙,适才有得罪處,望二位包涵!” 侯四姑氣哼哼去拾了刀子,吳小東則高高興興道:“無妨無妨,不打不相識嘛!” 沈志武道:“大家随這位前輩到洞中坐坐,誤會消除化敵為友,彼此看來是一家人。

    ” 于是衆人随白發老人到山洞中去,隻見山洞寬敞,進丈餘後拐向右側,有一間石室,光線明亮,地上鋪有棉墊毛氈,打掃得十分幹淨。

     老人讓大家席地而坐,道:“老夫一生,從未欠過人情,唯田忠兄一家于我有恩,你們且把金龍令的詳細情形說出,老夫決不袖手旁觀,至于老夫為何居此洞中二十餘年,稍後自會相告,就請哪位先說吧。

    ” 吳小東道:“金龍令十分神秘,我等至今尚未了解全貌,隻把知曉的禀告前輩……” 他說完後,侯三娘把知道的也說了。

     老人聽後,歎口氣道:“老夫退出江湖二十多年,想不到江湖仍如此紛亂,足見為禍江湖者并非一人,老夫當年的作為又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