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璞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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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易玄慢慢地走着。

     他的眼神有些虛疲。

    因為,他離開了他的師父,那為他着想的師父。

     他身上穿着蔚藍衣袍。

     他足下踏着的藍鞋。

     他背上是由“巫泰”始祖空欣大師,用千年竹柏揉合制成的寶棍“玄流”。

     他的總總的一切(甚而,包含他自己烈易玄這樣的存在)都是他的師父,不癡所贈。

     但他卻必須離開他的師父。

    因為,他的師父不癡覺得,他該闖一闖江湖,走出自己的一片天。

     不癡要他,不靠他人,獨自闖出一片天下。

     但,什麼才是闖出一片天下?烈易玄深深地迷憫。

     怎樣才能闖出一片天下?唉! 他甩了甩頭。

    總之,先到各個地方走走再說吧。

    烈易玄想。

     獨孤寂心與司徒蕾州相來到龍土臨近島土的外圍。

    他們很匆忙地趕到一間破廟。

     “有,必要!”獨孤寂心的說法。

     司徒蕾拗他不過,隻有陪他來。

     “死呆子!”這是司徒蕾非常不滿的說法。

     所以,他們還是到了,這間破廟。

     他們等着。

     獨孤寂心沉入自己的思海裡。

     仇兒,在做些什麼呢? 胡嘯英的秘密,尚未洩出。

    看來是仇兒刻意隐瞞的。

    垂垂老矣的胡嘯英,想必如今過得很安穩。

    畢竟,他已背負了那麼重的罪業與忏悔,長達十五年。

    或許,就讓這件血案長久地埋下去,永遠不必得見世間,才是最好的吧。

     當然,這是仇兒與胡嘯英之間的事,他本無權幹涉。

    然而,也許,真的也許,這樣安甯的結局,才是所有人心中所企盼的。

     但是,人間卻還是有太多的人,無法覺醒。

    他們還沒有覺悟到,人其實要的東西,并不多,也很簡單,隻要确實掌握到,心中所最寄望的,那也就夠了可惜,作如是想的人,太少太少。

     為了所追逐的虛妄現實裡的所有一切,而拼命付出,在某些層面來說,是很愚蠢的。

     因為,生命,隻有一回,純然而沒有歸程的一回。

     (獨孤大哥,你還沒收我的回禮。

    )他仿佛聽到仇兒的呼念。

     (會的!)總有一日,他會去取,這個于他很是重要的回禮。

     (好好地活着!)他遙遙地注視着,仇兒的現在與将來。

     司徒蕾忽然拉了拉他。

     “喂?” 來了!獨孤寂心很清楚地接受到,司徒蕾的眼裡訊息。

     他們要等的人,來了。

     該到的人,已到。

     燕孤鴻走了。

     碧月夜癡癡的雙眸,掠過一縷苦楚。

     那是早就知道的事實。

    不是嗎? 那隻傲然天嶙的孤雁,本就是飄蕩一世的漂泊者。

     永生永恒的漂泊啊!她不是早已預期到了嗎? 但,為什麼呢?她還是覺得痛。

    很痛!她真的覺得很痛。

    為什麼她還會痛?她不是已如願伴在他的身邊一段時日了嗎?她不是已如願?若己如願,她又為什麼還會痛?為什麼啊? 碧月夜心口仿佛被利刃割了一道難以痊愈、血迹斑斑的傷痕。

    她痛着! 她真的已愛上他了?深深的愛,是不是?碧夜月緊緊地、緊緊地撫着,糾在胸坎的死悶。

    不要再痛了,好嗎?不要再想了,不要! 但她不能!她不能扼抑。

    她不能扼抑她的思緒。

    不能! 一直以來,她碧夜月就是靠着一股獨立傲氣走過江湖許許多多的血風血雨,她從不退卻和苦惱,因為惟有一直走,方能明了自己的一生究竟無悔?或是有憾? 她很想弄清楚,她自己所抉擇的路,到底能通到怎樣的一個境界? 綠華肆溢的沉璧,悄悄地躺在石桌上。

    碧月夜定定注視着,她的兵器。

     她很想去追他。

    該去!也必須去! 因為,她不能憾留雲天。

    如果不去追他,她很可能會頹喪一世,然而,她卻不能不有所遲疑。

     因為,燕孤鴻所戮力尋覓的,正是她曾經很想理明白的。

    所以,她不能阻止。

    她也曾經,曾經深深地迷癡于天道的浩瀚莫側。

     因此,她絕對能理解,能理解燕孤鴻那顆渴望的心。

    正如她渴求他一樣。

     對于燕孤鴻這樣的卓越人物來說,惟有他全心以赴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