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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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茵兒!你給我站住!" 如茵兩腳一時粘在了那裡。

     "你那病身子剛好些,這是又想到哪兒去給我瘋啊?"娘走到了門檻跟前,抱着雙臂,冷冷地斜着眼追問她。

     "娘!人家病那兩天,許了個法王寺的願,這是要去還願呢!" "那麼遠的路,這冰天雪地的,派個人去也一樣的。

    隻要心到,神佛也不會怪罪的。

    "娘素常禮佛,聽說是去法王寺還願,也不好硬攔。

     如茵道:"人家許下的就是要親自上香、磕頭的麼!" 娘打量了她一眼:"這回也就罷了。

    我且告訴你,以後再别許這樣的願啦!一個大閨女家,成日一身野小子的打扮,人前街上,瘋來瘋去地!傳出去,我看将來還有誰為你說親!" 如茵笑道:"嗳!這倒正好了。

    我正想守着娘一輩子、侍候娘一輩子呢!" 娘聽了,撇嘴一笑:"你也别跟我耍嘴子!就算你願意老在家裡,我還不敢留你呢!趕明兒,也不管哪家再來提親,也不管是醜的俊的、精的傻的,好歹我都得答應人家,趕快把你嫁出去我才心淨!" 一邊說,一邊就叫人:"叫管家來,給小姐套車。

    " 雖知大哥、二哥已備了馬在門外等着自己呢,如茵也不敢說不要車的話,隻得等着管家套了車。

    娘派了自己身邊的一個大丫頭跟着,又讓如茵帶上自己平時做的兩樣手工,一瓦罐兒香油,反複交待:許了願,早早回來!這才放她出了門。

     如松、如桦早在門外等得不耐煩了。

     出了門,如茵打發丫頭坐在車上,自己依舊扶鞍踏镫地騎上馬背,和兩個堂兄并辔而行。

     山城這地方是佛道兩教的發祥地。

    圍繞嵩山一脈,至少不下七八十處的寺廟堂觀。

    其中,有好些寺廟已有一兩千年的曆史了。

    除卻這些人文景觀,自然景緻就更多了:少室山、太室山、太子溝、盧涯瀑布等等。

    同學少年聚在一起,别看方圓隻有幾十裡,轉悠攀爬個十天八天地,也難浏覽到全景的十之四五。

    如茵畢竟是個女孩子,除了少林寺和中嶽廟這些大寺廟,山城周圍一帶好些有名的寺廟和景緻都沒有去過。

     三人出了城門,一直朝北而行。

    一路之上,山岩溝壑白茫茫冰雪天地,不見一些兒的人迹獸蹤。

     車馬行至嵩山名寺大法王寺,見皚皚茫茫的半山崖上,簇着一片孤島似的寺院。

    讓人感到一種無邊無際的凄冷孤絕! 兄妹三人進了寺門,兩個正在掃雪的小和尚看見,臉上立露出驚喜來!再沒想到,這時還會有施主趕來!趕忙放下大掃帚,恭恭敬敬地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辛苦啦!" 三人回了禮,在院中信步浏覽起來——這座大法王寺,和城西的少林寺遙相對應,聽說,比少林寺還早四百多年曆史哪! 在大雄寶殿前,如茵一下子就被兩棵大得吓人的銀杏樹給吸引住了!天哪!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大、這般古老的銀杏樹呵?它們靜靜地伫立在大雄寶殿的一左一右,雖說已成滿樹空枝,心想:若是趕在春夏季節來,那滿樹綠扇似的濃葉,在山風的吹拂下,該是怎樣一種綠蔭森森、清風習習的景緻! 如茵用自己的胳臂去丈量,如松笑道:"三妹,别量了!我們四五個人都摟不過來呢!" 衆人進了大雄寶殿,如茵上了香、許了願,施舍了一些兒碎銀和娘讓捎來的兩件她自己縫制的棉背心。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默默念禱了幾句什麼,爾後在一個銅鼎上敲了三下。

    很是清悅的聲音伴着沁人的香火氣息,在幽寂古老的寺院四周立時萦徊起來。

     出了大法王寺,因見時間還早,兄妹又一路朝西,來到西面的嵩嶽寺。

     嵩嶽寺,也有叫大塔寺的。

    和剛才的法王寺一樣,兩座寺院皆是座落在三面青山環抱的大山岙子裡,各占着一方極佳的天地風水。

     嵩嶽寺有一座北魏時的古塔,素有"天下第一塔"之稱。

    靠近寺院,山路便有些陡滑了。

    如松令車把式和丫頭等在這裡,三人徒步朝半山坡上的寺院走去。

     極目望去,但見巍巍古塔靜靜地伫立于夕陽之下。

    太室山主峰籠罩着淡淡的紫煙,靜靜地雄踞于山寺之北。

    雖說已是三九隆冬的天氣,可山上的松柏之類常青木,依舊郁郁蒼蒼,枝枝柯柯間綴着大砣大砣未開化的白雪。

    天空遊着數點浮雲,一輪斜陽,半天餘輝,更襯得古塔的悠遠、蒼雄和古樸! 三人未進寺門,便聽見寺院裡有衆人的說笑聲。

     如松轉臉對如桦說:"真不巧!肯定逸之他們幾個也來了!" 一踏進寺門,果然見寺院西北角的一處平地上,聚了七八個青年學生。

    另還有三四個穿着僧衣的沙彌。

     如茵一眼看見身穿青布衫褂正在練劍的梁逸之! 她的心咚咚地跳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逸之那騰挪閃躍的英姿。

    如桦道:"那個穿皂色海青的叫妙悟,是少林寺恒林大和尚派到這兒裡做主持的。

    不僅深谙禅學,武藝也很高強,特别擅長的是少林兵器。

    收了不少的俗家弟子。

    逸之我們幾個常來寺裡找妙悟師父學藝。

    " 如桦又對如茵說,其實,書院這茬兒生員裡興起武學,還是大學長梁逸之帶起來的。

    他有一位先祖,曾做過平西都尉。

    他自幼跟着祖父練武,原有意考取武舉人的。

    隻因兩位先祖都死在沙場,故而父母執意不允他專事行武,後來隻得改為文試。

    在書院,他不僅苦讀詩書,更喜的仍是禅武騎射,平素周圍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