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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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吧,今天不會再有事了,大人可以把客人先送走,其餘的等我回來商量!” 說完他拱拱手,急急地朝東邊走去。

    可是一連穿過幾條橫街,居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他不禁有點兒着急。

     這附近的居民早已得到了關照,不等通知不許開門出來走動。

     更遠處有人巡守,不準其他雜人走近,隻有他約來的江湖人應該早就将四面都布置妥當了! 一切的安排似乎都是無衣無縫的,那飛賊進來不易,想逃出去則更困難,可是飛賊依然摸了進來,而這些負責巡守的江湖人物卻沒能發現。

    飛賊要出去,必與防守人遭遇,可是現在,這裡卻寂靜無聲,人呢? 這使老謀深算的席如秀也怔住了,不知是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在第四條街上才看見一個人,那是範亦武局子裡的一個镖師,叫做“小神通” 楊白。

     席如秀還沒有開口,楊白已經迎上來了,笑道:“席領主,恭喜你了!” 席如秀先是一怔,随即問道:“大夥兒上哪去了?” 楊白也是一怔,道:“不是你叫去兜捕飛賊了嗎?” 席如秀急叫道:“是誰說的?” 楊白道:“是衙門裡的官差,他說飛賊已經被圍在寒府的院子裡,因為那家夥拿着兵器,官差怕拿不住他,才叫大夥兒忙着去圍捕……” 席如秀一頓足歎道:“唉,你們都是老江湖了,怎麼也會叫人騙了去,我再三關照叫大家不可輕動,除了認識的人一個也别放過,你們還是上了人家的當,眼睜睜地把飛賊放走了!” 湯白瞪大眼睛道:“什麼,飛賊沒拿住嗎?” 席如秀道:“那個官差就是飛賊冒充的!” 楊白傻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席如秀又問道:“大夥兒是怎麼去的,我一個也沒看見呵!” 楊白道:“那家夥說你的意思叫大家從後面進去,所以大夥兒都繞着圈兒,避開正門,可能都是從人家屋子上去的!” 席如秀歎道:“穿房越脊,還像話嗎?” 楊白道:“那家夥說了,咱們不是正式官差,又都帶着武器,假如從衙門公然而入,官家面上怕不好交待,要不是他說得有道理,大家怎麼會信呢?” 席如秀又是頓足一歎,道:“這賊子太狡猾了,多少老江湖,全被他一個人耍了,以後就是拿住了他,大家的招牌也沒臉再在江湖上亮了!” 說完,他又問道:“人家都走了,你怎麼留在此地?” 楊白道:“我本來是要跟着去的,可是走了一半,才發現我的索子槍沒帶在身邊,又趕回來拿。

    ” 席如秀哼了一聲,道:“江湖人應該家夥不離手,你保了多年的镖,竟是越活越回去了!” 楊白羞愧地低下頭,道:“這索子槍也透着邪門,你想,我十六歲在镖局子裡混,而今三十多了,由夥計幹到獨當一面的镖頭,雖然是範總镖頭的提攜,我自己肯上進也是個原因。

    ” 席如秀笑笑道:“我聽說你很肯學,五湖镖局的老镖師差不多全教過你功夫,你會的玩意最雜,南北五門你都沾一點兒,才混出個小神通的字号兒……” 楊白道:“席頭領取笑了,說功夫我這點玩意在你眼裡算得了什麼?不過我遇事處處小心,才蒙得各位前輩的器重,你想我會在忙亂中丢下家夥嗎?所以我一直想不通!” 席如秀想了一下道:“那家夥有沒有靠近你身邊?” 楊白道:“你是說那冒充官人的飛賊?有的,他說完後,還跟我特别靠近,拍拍我的肩膀說:‘楊師傅,今兒你這小神通又可以大顯神通了。

    ’說完他才笑着走開,就為這一打岔,我才落後一步!” 寤如秀道:“一定是飛賊搗的鬼,你去叫範镖頭他們回镖局,抓飛賊的事以後再議!” 滗完便又回到了寒府。

     那些镖師在圍牆外被公人攔住,得知飛賊已經逃走,大家都散了。

     那所繡樓仍然被嚴密地守着,最可笑的是那一群女孩子,都已日上三竿,仍然沒有醒轉。

     飛賊用的迷魂香使她們失去了知覺,讓她們沒有受到困擾,也省了許多麻煩。

     ※※※※※※ 秋莫離的傷勢已經大大好轉,撐着起來幫忙打點。

     出寒湘雲和韓瑛用冷水把她們一一澆醒,并讓明珠瞞過飛賊上樓的事,派人送她們回去。

     寒慕白最後把這些人送走後,想和秋莫離他們商量一下。

     可韓瑛堅持要讓秋莫離多歇會兒,衆人這才也走了,隻留吳六下來傳話。

     棗慕白沒有辦法,溫言勸慰了滿臉愁色的女兒幾句,又趕着去處理那些永無止盡的公務。

     席如秀與秋莫離、韓瑛回到衙門密室,互相交換所得到的消息和資料,神情就更沉重。

     秋莫離知道的最少,他在動手的時候,隻意識到飛賊的武功很雜。

     南劍北刀,各家的招式他都很精娴,要不是右手受了傷。

     左手使用兵器不太習慣,自己很可能會不是他的對手。

     好容易找到一個機會,秋莫離才遞進了一招,把他逼退。

     因為秋莫離看他後面有塊大石頭,可以絆他一下。

     目的是達到了,飛賊果然摔了下來,秋莫離如果趁勢一刀砍下去。

    倒是可以殺死他。

     然而這飛賊身上負着巨案,他想留個活口問問口供,臨時偏過刀鋒,想把他擊昏過去。

     就這一念之差,下手略慢,飛賊翻過身來一揚手,發出一枚暗器擊中他的手腕,使他的刀脫了手。

     然而他還想用空手去捉飛賊,撲到飛賊身上,糾纏了一會兒,他竟全身發麻,力氣越來越弱,連開口呼吸的能力也沒有了,最後被飛賊一拳擊中太陽穴,人就昏了過去。

     席如秀跌足道:“我看你占了上風,後來你們在地上翻滾,被樹叢擋住了,我看不見,我想着你不會吃虧,又匆匆地跑開了,我才覺得不對勁,可是已經遲了!” 秋莫離道:“這是我太大意,沒有先防備到他會使暗器,而且我心又太好,那時即使不想砍死他,砍傷他也行呵,我竟大意地臨時收招,才給了他一個機會!” 席如秀道:“這是給你一個教訓,臨敵時千萬不能疏忽,即使你砍下敵人的腦袋,也還得防備他一點。

    有一次我與人交手,明明已經殺死了對方,攔腰把他砍成兩段,等我走過去時,他那半截身子居然還抱住我咬了一口!” 韓瑛駭然道:“哪有這麼狠的人?” 席如秀歎道:“江湖闖久了,什麼怪事都碰得上,尤其是那些窮兇極惡之徒,全身都是戾氣,死了還能支持半天不斷氣。

     如武林中最有名的兇人林虎,據說被人圍攻時,連中十七劍,俱是要害,仍然沒有倒下,最後被人砍下了腦袋,他無頭的屍體還手握兵器亂闖,殺死了兩個人。

    ” 韓瑛驚叫道:“吓死人啦!” 席如秀笑笑道:“就是太怕人了,所以才把那兩個人吓得呆住了,挨了他一刀……” 秋莫離歎了一聲,道:“那家夥倒沒有這麼狠。

    對了,他跟我動手時,穿着夜行衣,怎麼會換成官服号衣了?” 席如秀道:“他可以将号衣穿在裡面呀?” 秋莫離搖頭道:“不可能,他那套夜行衣很緊,貼着肉穿的,裡面不可能再套着衣服了!” 韓瑛冷笑道:“那還用說,他有着内應,替他預備一套号衣就行了。

    ” 席如秀和秋莫離都是一怔,道:“你怎麼知道他有内應?” 韓瑛道:“沒有内應,他的官服是哪裡來的?他怎麼能夠穿堂入室,順利地溜進來,又順利地走出去,還把寒大人的一枚匕首帶了出去!” 席如秀點頭道:“我也懷疑這件事,可是又找不到證據,這可不能随便去問人!” 韓瑛笑笑道:“所以我要與你們商量,因為我覺得嫌疑最大的就是寒大小姐!” 秋莫離忙道:“妹妹,這關系太大了,你可不能亂說!” 韓瑛冷笑道:“我一點都不亂說,因為我掌握着充分的證據!” “何以見得?” “第一,那個蠻婦阿囡,她說她隻是力氣大,不會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