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黃藥師臨終授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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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藥師的功力原較周伯通略遜一些,按理也是較之緻虛子略遜的,但他的玉蕭劍法和落英神掌都以輕靈見長,而緻虛子的玄真七絕掌亦是以玄、奇、虛等特點見長.雙方各展長處,鬥得當真是旗鼓相當。

     猛地裡緻虛子眺了開去,黃藥師也不追趕,長身立在那裡,默然不語,看那緻虛子再使何手段。

     緻虛子跳開站定了,說道:“你與我尚是隻打成平手,倘若聖主到了,你定非其敵,為何你這般的糊塗不通事理,枉自損了一世英名,送了寶貴性命?聖主所為的事業乃是名垂膏史的千秋大業,我們不若今日罷手,你與我前去昆侖山,與那聖主一見,然後再定分曉,你看如何?” 黃藥師笑道:“我一世自由自在,所行事體無不離經叛道,想你也聽到過。

    什麼一世英名,名垂育史,什麼千秋大業,你與我那孩兒郭靖說,他或許會尊重一些,我卻不把這一切放在眼裡。

    難道我一世自由自在,到得晚年了,反倒會去别人手下當一名走卒的麼?你用硬的逼不倒我,這般的磨牙磨嘴也是沒用,我定然不會去的。

    那可不是因為怕你們聖主,而是因為我不想見他。

    ” 緻虛子點一點頭,道:“那可不能怪我老道狠毒了,我須得遵守聖主之命,聖主要我找到你之後,勸你為幹秋功業計,同謀大事,如若你不肯,便命我将你除去。

    這可不是我顧及你的一世英名,也不是我不愛惜你的這身本領,”說完了,向那些青衣人一擺手,青衣人立即上前将黃藥師團團地圍佐了。

     楊執緊張之極地伸手抓住了恩忘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好似有極端恐怖的事情即将發生或是極端恐怖的事物即将來臨了一般。

     黃藥師見那些青衣人圍住了自己,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你自己尚且勝不了我一招半式,你讓這些人上來送死的麼……”突然之間,他的話頓住了,但見一片火光燦然而起,天空瞬即被火光映紅了;四下裡如同白晝一般。

    火光之中傳來黃藥師一聲驚怒之極的呼聲。

     但見那些青衣人已是退了開去,而黃藥師卻被包圍在一片火海之中。

    那火焰猛烈之極,呼呼地響着,卻不是發自樹木,也不是發自别的能夠燃燒的物體,倒似是從地下土星冒出來的一般。

     黃藥師從火焰之中縱了起來。

    思忘看到,他的衣油已然被火燒着了。

    但黃藥師甚為了得,縱起空中之際衣袖一揮,内力到處,那火登時滅了。

    可是他本欲從那火田之中縱身出來,縱起之際卻是已然看清,周圍十丈方圓之内已是一片火海,無論是他向四個方向縱起而出,終是難選焚身之厄。

    當下也就隻好又落回到了火圈之中。

     但此時正值深秋,北風初起,甚是猛烈。

    那火焰騰起足有一丈多高,被那北風一吹.立時橫向圈中燒去,眼看着就要将這一代武學宗師傾刻之間化為灰燼。

     黃藥師近百年的功力修為當真也是極為了得。

    一見那火焰橫向撲來,立即揮掌迎着那火舌拍了出去。

    火舌頓時被他掌力震得倒卷了回來,好似不是刮的北風而是刮的南風一般。

    那火舌直是沖出了火圍向外一撲,站得近些的青衣人猝不及防,立時有兩人被那火焰燒着了。

     慘呼聲中着地亂翻亂滾,但是不到片到便即再也不動了。

    那火焰卻是仍在那兩名青衣人身上燒着。

     直到将兩人饒成黑黑的小小的一條,如一段焦木一般。

     那些青衣人驚駭地遠遠地退開了。

    思忘隻看得心要從胸腔中跳了出來。

    那被楊執握着的手已被揚執緊張萬分地抓出血來,他也是毫無所覺。

     那黃藥師的掌力将火焰逼回來之後,北風一吹,火焰又卷了回去,他便又是一掌拍了出來,那火焰立時又被卷了回來,好似比之第一次被卷出時還要猛烈。

     思忘心下不禁暗暗佩服黃藥師果然武功了得,名不虛傳。

     那緻虛子見了,也是臉上微微變色,黃藥師與他鬥了五百餘招,掌力尚自如此威猛。

    當真是見了令人乍舌。

    他暗暗慶幸自己沒有逞能與黃藥師一直鬥下去。

     緻虛子看哪火焰被黃藥師一掌一掌的拍出來,有如噴湧的海潮,竟是一次比一次剛猛,好似黃藥師的内力衆無止歇的一般,心下不禁對他暗生敬畏,于是高聲喝道:“東邪老兒,你現下反悔了麼?如果你現下反悔還來得及,我會讓人把火熄了,你自絲毫無損,如何? 那些火焰仍是被黃藥師的掌力逼回來,卻聽不到黃藥師的任何話聲。

     那火焰高商地升騰着,滾動着,将黃藥師裹在中間,外邊雖是看到他發掌不斷地将火焰逼回來,卻是看不見他的人影。

     緻虛子又喊了一回,仍是沒有回音。

     思忘心中不禁暗暗替那黃藥師擔憂,他想定是那黃藥師全力發掌,運起内力來全神貫注,因此沒有時間開聲說話。

    或者是那黃藥師根本就不能開聲說話。

     楊執忽然說道:“他這麼好的功,就這樣被燒死了,可是太也可惜了。

    ” 思忘道:“他還活着呢,你看他的掌力并沒有停,也沒有減弱。

    ” 楊執道:“但他終究會有内力用盡的時候,你道那火焰一次比一次強地被他的掌力逼回來,是好事情麼?那是糟糕之極的事情,那說明火焰一次比一次離得他近了,他也就不得不一次更比一次用得内力更大一些。

    他定然是想要省些力氣的,這般的打法,若不是勢逼無奈,那不就是自殺送死麼?” 思忘一想,楊執的話是十分地對的,不自禁地更加替那黃藥師擔憂起來。

     緻虛子喊了兩回,黃藥師沒有回音,“但他并不洩氣,又是提高嗓音叫道:“黃藥師,你現下反悔還來得及,隻要你歸順了聖主,那西狂楊過定然也會歸碩,那麼聖主的大事定然成功有望,我們可就是大大的功臣……” 他話沒說完.隻聽見哧——地一響,接着聽到波的一聲,顯是那黃藥師顯示了彈指神通絕技,彈出的石子擊中了什麼。

     頓時靜了下來,過了半饷,那緻虛子猛地向地上吐了一口。

     思忘停頭看去,火光映照之下,那地上競是兩故白生生的牙齒。

     緻虛子罵道:“東邪老兒,你這般的死到臨頭還硬充英雄漢麼,若是年輕時你這般的硬充也還說得過去,現下你已經活了一百多歲,還沒活明白麼,還這麼——” 隻聽見哧的一聲響,那緻虛子這次有了防備,沒有被那小石子打中,但他躲開那小石子的身法卻是極不潇灑的。

     思忘不禁更是佩服這黃藥師的彈指神通功夫。

    這當真是非常了得的一門功夫,那緻虛子如此高強的武功,卻被黃藥師的一枚小石子打落了兩枚牙齒,想起來當真令人心驚。

     其實黃藥師若是面對面的将那石子彈來,未必便能傷得了緻虛子。

    隻是現下是隔着騰騰火焰,黃藥師聽聲辯位,已然聽明了那緻虛子所在的方位,彈出石子來自然準确非凡,而緻虛子卻私下以為黃藥師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哪裡還會彈那石子,是以并沒有防備,加之那石于從火焰之中鑽出之時已是距緻虛子極為近了,他想躲已是不及,竟然第一次便被那枚石子打掉了兩枚牙齒。

     思忘雖然武功高強之極,江湖上的閱曆經驗卻是少之又少,、因此并不明白緻虛子何以被打中,隻道是那黃藥師的彈指神通厲害無比。

     其實他是領教過的,隻是那時不比現在,現在他得了那巨雕授功之後已然在内功修為上達到了登峰造極,前無古人的地步,隻是他自己并不知道,因此行事也沒有一般江湖高手那般多的自信。

     緻虛子被黃藥師的彈指神通打得惱怒已極,他不再高聲喝罵,卻命令那些青衣人上前助火,青衣人走到火焰之旁,向火焰之中灑出一種黑色的獨狀物體,那火焰立即長騰起來,本來已經漸漸衰落下去的火勢,立即又騰起陣陣的煙霧,烈焰,火舌已經高達三丈有餘。

     猛地裡,從青衣人的身後躍起一人,發掌向些助火的青衣人推去,立即有四五人被那人的掌力震人火焰之中去了。

     緻虛子看那來人之時,卻原來正是老頑童的得意弟子,被稱作是魔衣王子的,不知何故,已然将那魔衣脫了,換了一襲白色衣衫。

     思忘将那些青衣人傾刻之間打人了火焰之中大半,另外的青衣人見他掌勢兇猛之極,發一聲減,便四下裡逃入了黑夜之中。

     思忘也不追趕,徑直向緻虛子奔來。

     緻虛子看到過思忘兇猛的掌力曾将地上擊出了一個丈許寬的深坑,明知自己并非其敵,也仍是雙掌一立,使出了畢生絕學玄冥七絕學向思忘當胸推來。

     思忘此時隻想抉些把這老道士打跑,然後好去救那個被稱為東邪的黃藥師,因此一見那緻虛子揮掌擊來,竟是也拼了全力,使足内力雙掌推出。

     但聽得轟的一聲巨響,身側的火焰竟是立時熄了一大片,地上出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