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情時假作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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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于瞪眼睛。

     江碧寒道:“前輩自是比我自在得多啦。

    ”說完了看一眼恩忘,又看了一眼周暮渝。

     思忘接口問道:“青衣幫的前四任幫主都姓什麼?”言語中顯得已是有些急迫。

     汪碧寒先前躊躇,現下既已說了,也就不再猶豫,聽思忘這樣問了,便順口答道: “琴、向、汪、楊,這是前四任幫主曲姓氏,也是所有幫主的姓氏…… 思忘的呼吸更是急促起來,問道:“琴向汪楊四幫主,都是因為什麼退任不做幫主的,你知道麼?” 汪碧寒已看出思忘神色有異,但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與青衣幫的幫主會有什麼關系,聽得他問了,仍是說道:“琴幫主是因為被仇家所殺,其它的三位幫主卻是受年限所制,到年即讓位的。

    ” 思忘終于聽到了他所要聽到的内容,雖是心中早有準備,仍是微微一醒,半晌不語。

     汪碧寒見他不再問了,仍是那般癡情看着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好似某種擔憂的事情終于過去了。

     思忘沉默了一會兒,覺得還是心中不甚踏實,問道:“你知道那琴幫主是因為什麼被仇家所殺麼?” 汪碧寒的臉色又端整了一些,道:“傳說是被一個僧人用掌打死的,但究是什麼僧人終是沒有查得清楚,……”她想說什麼,但仍是頓住了。

     思忘已看出她想說什麼又頓住的神情,追問道:“你們為何不問問他的家人?或許他的家人知道一些蛛絲馬迹。

    ” 汪碧寒臉色突變,她盯着看了思忘半晌,見思忘仍是那般莫測高深地看着自己,臉色終于由嚴肅轉為一種戒備,最後又變為先前的柔和。

    她岔開話題道:“我們青衣幫的事情亂得很,我今日來跟你們喝酒,原想聽你們講一些奇聞怪事的,卻不料談起我們青衣幫的事情居然沒完沒了的。

    老頑童,你的武功不錯,但你的徒兒好似青出于蘭,不知你是如何教的?” 老頑童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道:“我的徒兒自是要比我強些.那樣一代一代的傳将下去,我老頑童的武功才能發揚光大。

     如若我的徒兒不及我,我的徒孫不及我的徒兒,隻怕傳到後來定然是要受人欺負的,那可就有點不妙,大大的不妙啦。

    ” 他聽出汪碧寒并不是想問他如何授徒,而隻是想說他的徒兒比他的武功還高,那麼他老頑童這師尊的地位隻怕要受人懷疑,是以如此說。

     其實要他說如何授徒,他是說不來的。

    因為那時他教思忘功夫,純是交換性質,是他以武功招式換得思忘和有琴聞櫻陪着他在那千魔洞中玩兒,并沒有行那拜師之禮。

    如若現在思忘不承認是老頑童的徒兒,那老頑童也無法可想。

     但思忘現在想的是父仇和救母。

     他站了起來,向老頑童雙手抱拳行了一禮,道:“師父,我要走了,待我辦完了兩件大事,再到百花谷去看你。

    ”他說看你而不說看你老人家,老頑童聽了反而高興! 汪碧寒和周暮渝都是臉色一變,臉上現出極為憂傷和失落的神情來。

     老頑童一下跳了起來道:“我跟你一同去,這樣的事情老頑童做師父的自是不能袖手旁觀,古語道:徒兒的事,就是師父的事,徒兒的仇就是師父的仇,師父的事,就是徒兒的事,師父的仇就是徒兒的仇,師父讓徒兒去死,徒兒不得不死,徒兒讓師父……反正古語說得非常的好,大大的好,那是十分的有理的,因此我自然要同你一起去找那些秃驢和尚們報仇,把他們的秃頭剃得再秃一些。

    ” 思忘道:“有師父和我同去,我自然十分高興,隻是我此去是報私仇,是遵母親之命報仇,師父插手進來,隻怕将來同母親提起,讓母親不高興。

    再者這位小妹仍是女子,如若師父同去,這位妹子也定然是一同去的.咱們分心照顧她,勢必影響到咱們全力對付那些和尚。

    少林寺中不乏好手,但我孤身一人找那無色和尚報仇,别人沒有幹系.自也不會牽扯進來,如若他們群起而攻,那時我再來請師父幫我。

    ” 老頑童隻想湊熱鬧,又哪裡會同他講什麼理啦,正欲插口分辨,周暮渝已是嚷開了: “我不用你們分心照顧我,不管爸爸去是不去,那少林寺我是定去的。

    ”說完了向汪碧寒瞧了一眼。

     汪碧寒知道她的意思,正欲開口說話,老頑童嚷開了:“對對,女兒不用我們分心照顧,我老頑童教出的徒兒非同大可,我老頑童生出的女兒自然也是非同一級,對付那些秃驢秃馬的傻和尚,自然是輕面易舉。

    反正不管别人去不去少林寺,我老頑童是定然要去的,我也不用你們照顧。

    ”說完了學着他女兒,亦是向汪碧寒看了一眼。

     汪碧寒道:“他少林寺的和尚多,我們青衣幫的高手也不少,少林寺我不但要去,我還要帶同青衣幫中的高手一同去。

    他們既然得罪了揚公子,那就是得罪了我青衣幫,我不管哪個是真正的仇人,索性把少林寺踏平了事。

    ”這番活讓一個妙齡美貌之極的女子款款說來,使人聽了不禁寒毛直豎。

     老頑童和周暮渝自是驚得說不出話來,思忘亦是覺得汪碧寒此舉甚為不妥。

     思忘向汪碧寒道:“汪姐姐,你們青衣幫的事情也不少,隻要你約束幫中弟子不濫殺無辜,不搶民女,便是幫我啦,用不着這般的興師動衆。

    ”言詞懇切之極。

     汪碧寒的眼睛直盯着思忘看着,聲音似是有着無限的委屈道:“你叫我姐姐了麼?你終于這麼叫我了麼?你有琴姐姐不在你身邊,不管是因為什麼不在你身邊,我自然不會離開你,我會照顧你。

    我隻要能夠照顧你,天天看到你,做不做幫主都是無所謂的,反正……” 下面的話她沒有說下去。

     思忘聽了這番話,心中忽然湧起一股無名的沖動,他想立即撲上去抱住她,告訴她有琴姐姐不告而别了,她可能這一生再也不會回來了,但他終是強自忍住了。

     他看了看老頑童和周幕渝,最後又看了一眼汪碧寒,壓低了聲音道:“我走了。

    ” 三人都是齊吃一驚,正要說什麼,但見人影一閃,思忘已然不知去向。

     這份輕身功夫便是老頑童亦是從所未見。

    三人登時呆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待得衆人俱各散去了,思忘從一株高大茂密的楊樹頂上縱下地來,看着地上已經喝得空空的五個酒壇,歎息了一聲,緩緩向東南方向行去。

     這日他來到了一個大鎮,想到自已這身衣服實在是太也招路過市,使到路子裡買了一身白色衣服,穿在身上,将那魔衣寶劍和巨雕羽毛裹了負在背上,打扮得倒象是一個趕考的書生。

     這樣又行了三天,到了河南境内,向人打聽少林寺的所在,一路行去。

     這日來到了文峪縣境,天色将晚,他不願再行,便想找一家酒店,喝上一頓酒睡下。

     這文峪鎮乃是個大鎮,位處交通要地,北面山西,西臨陝西,從西面來的商旅們大多要經過此鎮,然後東去浴陽,一路向北向東行去,方可抵達大都。

     恩忘來的這家酒館,名叫八方酒館,兩邊接着一副對聯,上聯是:東不管西不管酒館;下聯是:南也罷北也罷喝罷。

    思忘見那對聯有趣,便即走了進去,找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下。

    叫了一斤牛肉一斤酒,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這幾日他不緊不慢地行來,實在是别有深意。

    他不願搶着去到那少林寺去報仇。

    他已經有些厭倦了殺人。

    但這個無色和尚他是非殺不可的。

    因此他要趕着去殺他。

    但是他就象做一件極不願做的事情一般一步一步的向前推着。

     他為了他的母親前去報仇。

    他父親是個什麼樣子他根中不知道,他腦子中父親的影子仍是楊過。

    這些日子以來,他想要讓自己适應楊過不是他的父親這個事實,但他實在是做不到。

     但他的母親卻實實在在地替代了小龍女。

    這些日子來,他一直想着為父親報完仇之後再到昆侖山去,同那大魔頭決一死戰,然後将母親救出來。

    他好似看見母親那萬般慈愛地看着自己的目光。

     他的心被他母親的倍深深地打動了,因此他母親要他替父親報仇,他責無窮貸。

     另方面他不想讓青衣幫的幫衆知道自己行蹤,這麼慢慢行去,那些人會趕在他的前面走到少林寺,待看到他沒有到場,自然就會散去了。

    他本來可以趕到那些人的前面到少林寺去的。

    但他不願意那樣做,他要想一想,他是個生下來做什麼事都要想一想的人。

     他正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然覺得周圍有些怪異。

    擡眼向周圍一看,不自禁地吃了一驚。

     隻見店中已是進來了好多的人,每幾人一桌的占定了位置:但仍是有人不斷地從外面進來,去占别的位置,看看這間飯店已是人員滿滿的,就要裝不下了。

    一個不大的二摟放了十幾張桌子,每個桌子坐滿了八人,也不過能坐得百八十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