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頑童大鬧毒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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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便宜。

    待看到思忘緩緩舉劍,他亦緩緩舉劍之時,無不覺得何足道當此之際與一個小姑娘開玩笑,大是不該,以至已經有人輕噬出聲。

     聖毒教中人卻都看見了何足道的面色,見他臉上忽現恐怖之色,都是甚感奇怪,隻盼思忘快些轉過臉來,好看看他的臉上是不是同大魔頭一樣的,在玩弄些吓人古怪。

     但場中的情勢卻還是那般的緩慢。

    隻見思忘的一柄劍緩慢地劃來劃去,似是随便自由之極,那何足道卻終因慢了一些而隻好跟着思忘的長劍劃動,臉上神色莊重之極,好似同一個絕頂高手在比拼内力。

     其時場内的形勢對于何足道來說又何止是兇險萬分呢?他現在每時每刻都有命喪當場的危險,同那種劇烈之極的打鬥相比,同那種偶有一刻落于兇險之中而其他時刻能夠勉力支撐的局面相比,現在的兇險強出十倍也還不止。

     思忘劍上緩緩移動的同時,腳下亦開始移動,何足道腳下亦跟着移動,終于兩人各自轉了半圈。

     這次情形完全倒了過來,群豪見何足道臉色已微現紫漲,莊重已極,哪裡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不自禁的都莊重起來,心下駭然,不知這小姑娘何以讓這位劍聖如此亦步亦趨,臉色紫漲而又莊重。

     這邊聖毒教衆也終于見到了思忘的臉色,但見他神态悠然,優雅閑适已極,卻哪裡有半點古怪,大魔頭不僅輕咦出聲,心中暗贊這小姑娘當真高明之極,隻用這樣一種輕松自在的表情就把那昆侖三聖吓得那個樣子,比之自己的千面魔魂不知要高明多少了。

     場中隻有有琴聞櫻明白雙方在以絕頂的劍術相争。

    因為她看到過恩忘以一指彈掉了秦方甲的長劍,看到了思忘兩招之内殺了三人,亦看到了思忘緩緩舉劍之際,把那黑衣人吓得慘叫而逃。

     聖毒教主看着場内的思忘與何足道,竟是面色亦顯得甚是莊嚴。

     何足道此際額上已是徽微現汗,目光不敢稍停地盯着思忘的劍式變化,手中長劍亦是随之而變。

     又過片刻,思忘的臉上漸漸現出一種煩躁的神色出來,畢竟是少年心性,久戰不下,便即心中煩躁,換了一個有江湖閱曆之人,便知已經勝算在握,不會如他這般性急了。

     猛聽得一聲清嘯,場中頓然形勢大變。

    但見思忘一條紫色的身影摹地騰身起來,化做一團劍光向昆侖三聖刺去。

     衆人于此一瞬之間卻見昆侖三聖的臉色變得和緩之極。

     這緻命的一擊遲早必至,早在昆侖三聖的預料之中了,所幸的是這一擊來得稍早了一點,如果再拖得一刻,待思忘占盡優勢之際,那麼這一擊昆侖三聖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的。

     現下何足道亦是騰身後躍,将手中長劍巧妙之極地向上一撩,便躲過了這緻命的一擊;随即兩人都化做一道劍光在場内快速的遊鬥起來。

     此際與何足道同來的人衆都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在了場内,心中駭異之極。

     想不到一個那麼小,那麼美麗的小姑娘,居然有這等快速絕倫的劍術,心下也漸明白了剛才的緩慢移動當真是兇險之極。

    都在設想,思忘緩慢之後那快捷無倫的一擊,任是誰人,如果沒有何足道那等見識,縱然也持劍時刻防備着,一萬次怕是也死過了。

     回想剛才兩人的緩慢遊鬥,都有些後怕起來,禁不住的過看着場内的二人相鬥,邊悄聲的議論起來。

     隻聽一人道:“這小姑娘當真是不可思議,小小年紀,如何練到了這步田地?” 一人接道:“找就看她剛才的慢慢舉劍有些古怪,不然何足道怎麼會那麼神情莊重,好似大敵當前一般!” 其實此時可苦了思忘。

    待衆人明白他先前已占盡上風之際,此刻他可是處于極端被動的境地。

    若論劍招劍術,思忘可說是當世無匹,此際一擊不中,随之而來的快攻快戰卻并非隻是劍招劍術上的勝負了。

    他尚年幼,内力遠遠比不上何足道。

    因而快速遊走相鬥之際,已是漸漸感到吃力。

     那昆侖三聖七年之前與郭襄遇于少林之際,已是内力相當深厚,當時竟自以一手撫琴,一手便劍,口中内力噴出,代指以按琴弦。

    後來在少林寺中見覺遠挑一對鐵桶,踏步之間,運力帶動腳上鐐鍊将自己刻于育石之上的棋盤抹去,當即認輸,臼哲潛心武學,深修内功,從此不再履步中原。

    沒想到對那郭囊卻甚為懷念,不自禁的又來到了中原。

    但他的内力修為自是與七年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現下他趁思忘一意疏忽,将比劍術變成了比内力,但見他一柄劍使開了,風雷隐隐,劍上漸漸地生了一層白色的霧狀的光芒,每每和思忘那柄寶劍相遇,便将之蕩開,使之不能削斷自己的長劍。

     思忘但覺面上愈來愈熱,對方的一柄長劍每每和自己的寶劍相交,便被蕩開,隻震得虎口發麻,想要不同他長劍相交,卻那裡能夠。

    現下自己在劍招上占得優勢,招招進攻,尚自是一個平手之局,若是自己避而不同對方長劍相交,劍招上自是非落下風不可,那可是個必敗之局了。

    當下心中想着有琴聞櫻的話聲,強自撐住。

     漸鬥漸覺自己内力似在增長,思忘這一下驚喜之極,心中便也更增了幾分信心。

    當下偷眼向有琴聞櫻望去,見她正自十分關注地望着自己,當下把那柄寶劍使開了,無招無式的劍術之中,無窮無盡地變化着,招招進攻昆侖三聖的要害。

     衆人已覺出場下形勢在起着微妙的變化,一時之間卻看不出來究竟誰優誰劣。

     有琴聞櫻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盯緊了思忘,渾忘了自己所受的重傷。

     衆人都提着一顆心看那場下的二人相鬥。

    隻有一個人的心卻是輕松自在的,那是秦方甲秦壇主。

    他敗在思忘手下,半日來氣憤異常,此時看到思忘劍術,才知就算自己功力完好,劍術再高兩成,也非此人之敵手,卻不自覺地由心情沉重轉而變得輕松起來,反倒覺得要是自己不敗在這小子手下倒應該沉重一般。

     思忘越鬥越是驚奇,渾不明白何以自己的内力愈鬥愈強,竟好似在有人相助自己一般,胸中一股熱流愈來愈熱不說,手臂間更是有使不完的力氣。

     他不知道,他自幼睡在古墓中那寒玉床上,對寒陰之氣久而久之的已産生了一種抵抗吸收的能力出來。

    那日秦方甲原想把玄陰真氣打入他的丹田之中,将他置于死地,卻于無意之間幫了他的大忙。

    至今他的體内尚貯有秦方甲的玄陰真氣。

     那玄陰真氣若是就此貯入他的體内,早晚必成禍患。

    但那股玄陰真氣雖不能被思忘吸收,現下被昆侖三聖極強的内力一激,便自行化了,成為能夠被思忘吸收和容納的真氣,都流人思忘的丹田之中,成為思忘内力的一部分。

     這一節思忘不知,旁人就更加難以明白。

    但見他越戰越快越戰越勇,心下對他竟都是駭異之極,竟是沒有一個人為他喝彩叫好。

     昆侖三聖隻是愈戰愈苫,看看戰到将近五百餘招,對方的劍招之中競沒有一招是重複的,而且又是每一招都是精妙絕倫,非得自己盡出全力方得應付。

    想要靠内力取勝,卻覺得這個小姑娘的内力怪異之極,一忽兒奇冷,一忽兒又是熾熱異常,每一次雙劍相交,但覺得這小姑娘的内力便增長了一分,當真是越戰越驚,卻百思不得其解。

     昆侖二聖猛地躍開了二尺,不再相鬥,正欲開言認輸,卻聽得外面有人大叫:“思忘孩兒!思忘孩兒!思忘孩兒,你在哪裡呀!” 這聲音聽來好似有四五個人在不同的方向在呼喚,衆人都一齊把目光投向了場中的楊思忘,見他亦是呆呆地站在了當地,好似這聲叫的并不是他。

     叫聲一起,聖毒教主便驟然變色,眼睛飛快地一掃,看了思忘、有琴聞櫻和廳上衆伎豪客,接着便把目光投向了聖毒教衆。

    聖毒教衆已有人站了起來,一副大敵當前的表情。

     隻聽得那聲音甚是怪異,好似四五個人,但這許多人又都是一模一樣的聲音,漸漸地聽得明白了,才知是一個人在外面叫,隻是這人的輕功也太過吓人,真是形同鬼魅一般,忽而東邊叫一聲,片刻之間又跑到南面去叫了一聲,接着那聲音便又響在了北面,隻把廳上的衆人叫得頭如撥浪鼓一般的轉來轉去。

     那聲音好似站住了,高聲大叫:“思忘孩兒,你藏到哪裡去了,怎地不答應我,我是你爸爸,難道你聽不出來麼?”聲音竟似有些難過。

     這一下不打緊,廳中的衆人都齊把目光投到了廳中高坐的聖毒教主面上,心中都在猜想這高貴的夫人丈夫不知是甚麼模樣,輕功卻高得很呢。

     聖毒教主的臉色騰地紅了,對大魔頭道:“大魔頭,你去看看,是誰在外面胡說八道!”雖是這般說了,但神色之間居然顯得甚是驚恐。

     若當平時,她自不怕任何強敵來谷,但今日正值群豪上門讨戰,再來此強敵,實是不好應付,兼之适才見到思忘劍術,此際倘若思忘倒戈,那真是不堪設想。

    隻這一個小小孩童,要在聖毒教中找到一個必能勝他之人已是千難萬難,加上群豪和外面的強援,真不知該如何才好。

     但她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