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逆子尋仇戲乃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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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忙擺手道:“你别重複剛才的傻事,我有十八個理由可以讓你相信在我的屋子裡你撿不到便宜。

    我這裡太熟了,有好事還輪到你拾嗎?” 朱祖嘿嘿地笑起來:“小子,我要收拾你絕不需要什麼理由這是我們的不同。

     用你的小腦袋想不通我的問題,一個人要倒那是什麼俏皮也阻擋不了的,閑話更無用。

    ” 候寶嘴沒閑着,腳也不停地動,尋找有利的位置永遠是武立于不敗的信條。

    他相信在自己的屋子裡有利的位置是不會屬于敵人的。

     朱祖自然不是笨蛋,很快他就發現侯寶有些古怪。

    他對敵手總能占有有利的位置感到莫名其妙,他覺得于靈君占有的那個地方總是十分利于他輕巧地逃掉,仿佛站在懸崖上很容易墜入深淵一樣不易抓住。

    這可有點兒邪門了。

    朱祖也是經多見!”的高明人士,這回有點兒摸不着頭腳了,他當然不願相信侯寶有不可測的神通。

     侯寶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笑嘻嘻的,嘴裡飄出來的都是損人的話:“老家夥,我們這麼個樣兒對陣,你能抓到我一根毛兒都是好道士,恐怕以你的本領僅能供你吃一個臭屁。

    ” “假如你是臭屁的話,我想那沒錯。

    ”朱祖黑着臉說,同時身子也飄動起來,但不是沖向侯寶,而是劃了個弧兒搶向門口。

    在他眼裡似乎唯有門口才是輝煌的位置。

     侯寶并沒因他移向一個好象與己無關的位置而冷漠。

    他驚了一跳,懷疑朱祖窺破了草屋的秘密。

     這幾間看似普通的草屋是大有講究的,完全是依照陰陽五行的生殺機制設計的,充分利用了别緻的采光手段,以期在屋子裡造成有趣的陰暗對峙。

    這樣,人在屋子裡的不同地方就會有在不同的時空裡的感覺。

    你的輕功雖高,想抓住别人也深感無能為力。

     這似乎是笑話,而這是真的。

    房門口是通向各處的中樞部位,占據了房門口,就可輕而易舉地沖向屋子裡的任何地方了。

    似乎所有的怪異和感覺都來門口。

     朱祖沖到了房門口擰身向北。

    侯寶連忙跳到一邊去,剛才的神氣不見了。

     “老家夥,你站在門口幹什麼,好酒好肉都在桌上呢,我們也夠朋友了!” 朱祖嘿嘿地笑了起來:“小子,我喜歡掐人的脖子,你小子如此可惡我更不能放棄掐住你的脖子的機會,這房門口不是你的‘脖子’嗎?” 侯寶頓時涼了半截,這個老王八還不可小瞧呢。

    他強打精神笑道:“老傻瓜,你别自作聰明了。

    按年齡論,該是我騎在你的脖子上。

    你想占小爺的便宜,打着燈籠也找不着門兒。

    ” 薛不凡這時也看出了門徑,他怕兒子吃虧,輕笑道:“老兄這小子不是東西,連老少都分不清。

    你跟他較什麼勁?來,我們喝兩盅。

    ” 朱祖沉着臉說:“這樣的‘兄弟’你還是别要為好。

    我擔心有一天他會把你們的關系翻一個個兒。

    ” 薛不凡哈哈大笑起來,老兄,你太過慮了,那他媽也不會應的。

    ” 朱祖沒有吱聲,冷盯着侯寶不動,他有些猶豫,怕殺了侯寶薛不凡找他的麻煩。

     白雪這時笑道:“前輩,門口兒有風,你還是換個地方吧。

    ” 朱祖心念一轉,出手如電,猛地向她抓去。

    西門雪輕閃身急射,晚了一點兒,被點中“命門穴”,行動頓時受阻。

    她的臉上閃出怒紅的光來。

     朱祖樂得直笑:“小子,這你該過來吧?” 侯寶笑嘻嘻地說:“老小子,想拿她要挾我,你找錯人了。

    你若喜歡她,送給你得了。

     若是你弄不走她,那才是老笨蛋呢。

     白雪知道他無情無義,對他的這番表白也沒放在心上。

    不過心裡總是涼涼的,她弄不清自己何以對這麼個渾蛋充滿愛情,看樣子自己似乎一輩子都醒不了了。

    這到底是他的不幸呢,還是自己的悲哀? 這不是容易弄清的問題,她隻覺得柔心酸酸,眼前一片迷茫,仿佛什麼也看不清,更不知前途如何。

     朱祖見侯寶有些幸災樂禍,不由一怔。

    但他馬上明白了一切,不該以常理推斷侯寶的言行。

    這小子是個地地道道的渾蛋怎麼可以把這一點忘了呢。

     他淡然一笑:“小子,我不會讓你如意的,在我面前,你不會有什麼好光景的。

    ” 他一揮手,輕描淡寫地解了白雪的穴道。

     蓦地,白雪纖腰一扭,破劍陡然出手,玉腕兒一旋,使出“紫光鐵焰神氣”絕學,殘劍仿佛吐出三尺火舌向朱祖射去。

     破劍劍尖四周紅星飛灑,光霧騰騰,氣勢駭人。

    李華陽料不到會有突然之變,驚詫之下,隻有急展逍遙功旋身飛撤。

     “紫光鐵焰神氣”是白天明傳孫女的一份愛意,他深怕侯寶欺負自己的孫女。

     這是一個秘密,侯寶也不大知道的。

     在羞慣之下,她陡然使出這種絕學報複讓她丢臉的人,其勢非同小可。

     侯寶也深吃了一涼,這些天虧得沒與她玩真的,不然小命也難保全。

    他不由慶幸自己的運氣不錯。

     朱祖的輕功确實高明異常,仿佛神龍在空中一擺,就不見了,去勢極快。

    但仍然沒能全身而退,半邊衣服被削碎烤糊,十分狼狽。

     他沖到院子裡發現自己被弄不得不倫不類,頓時老羞成怒,揮掌欲上,制不了一個丫頭片子那可奇了。

     薛不凡怕鬧得不可收拾,連忙擋住他的去路,笑道:“老兄,我們是來吃飯的,何必大動肝火呢。

    你不是說我們到了緊要關頭,要時刻充滿愛心嗎?收拾了他們,也不過是些小角色,何趣之有呢。

    我們要鬥的可是個大的。

    ” 朱祖還欲說什麼,終沒言語。

    他面對的是一群敵人,能把他們怎麼樣呢? 朱祖出了一口氣,沉着臉說:“看來你還是向着你的‘兄弟’。

    ” “是啊,這樣的‘兄弟’隻有一個,難得呀!” 薛不凡見他氣消了大半,笑道:“還不快給李兄找件衣服換上。

    ” 侯菲菲轉身去找衣服。

     朱祖又回到桌邊坐下,望着桌上的酒菜發愣:“你真的以為他們和你還有深重的關系?” 薛不凡搖着手說:“我現在需要吃飯,你也不反對這一點吧各人的打算誰能管得着呢?” 朱祖皺了一下眉頭,盯着杯中酒細審起來。

    酒的味兒純正,青沉,确是佳釀。

     但他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心來,唯恐這次栽了跟頭再也爬不起來。

    他看不出酒有什麼問題,但他懷疑侯寶的為人,這小子鬼頭鬼腦的,他能拿出來東西讓别人分享嗎? 他的擔心不能是多餘的,但僅憑這點懷疑是不夠的,在喝與不喝之間他左右為難了。

    他的智慧不足以分辨酒菜是否有毒。

    薛不凡也分辨不出來。

     侯寶這時笑了起來:“你們既想在這裡找到便宜,面對上好的酒菜又何以望而生畏呢? 腦袋掉了不過一個疤嗎,怕什麼?” 薛不凡斥道:“小子,你少貧嘴。

    若是酒菜裡有問題,你絕讨不了好去。

    ” 侯寶嬉皮笑臉地說:“酒菜裡并無問題,隻不過人有問題而已。

    我們做筆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 “你們的輕功身法十分相似,也挺高明,告訴我怎麼練的我就告訴你們酒菜裡的問題。

    ” 薛不凡哈哈地大笑起來:“好兒子,你若做生意一定能發财。

    這樣的交易恐怕傻瓜才會做呢,我們練的什麼功夫連我們也沒搞清楚呢。

    ” “那就很遺憾了,”侯寶笑着說,“這桌酒菜你們沒法兒吃了無論如何你們也不會相信我呀!” 朱祖說:“若想吃還是有法子的,隻要讓你先吃幾口就是了。

    ” “那我就不會給你們留下了。

    ” 朱祖有些不耐煩了,一把抓住文明,把一杯酒灌進他嘴裡。

     侯寶連呼可惜,一副痛惜好酒被外人喝了的樣子。

     文明一杯酒下肚,忽覺樂融融的,忙說:“這酒真好,再來一杯。

    ” 朱祖毫不吝啬,又給他喝了一杯。

     文明還要再喝,朱祖不給了:“你小子是怎麼回事,喝上瘾了?” “好喝。

    這樣的好酒我從來沒喝過。

    ”文明一副半醉不醉的模樣。

     薛不凡聞到沁人心脾的酒香,有些忍住了,舉起杯一飲而盡。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酒裡是沒有什麼東西的。

     他的眼力是不錯的,美酒下肚果然無事。

    他安心地笑了。

     朱祖等了一會兒,見薛不凡安然無恙,他不由松了一口氣,看來喝是無事的。

     侯寶這時沖他笑起來:“道士大哥,你也太小心了,幾十年的修行竟沒練出一雙‘道眼’,還是兩個泥彈子,你是白幹了。

    ” 朱祖好腦,剛要暴跳而起,忽兒想到“愛心”,他咽下一個囫囵的笑,還是别理這小子好。

     侯寶見他忍住了,便不再進逼,輕輕退到一旁,靜等他喝酒吃菜。

     朱祖放松了一下身體,在薛不凡的再三勸說下,終于放下戒心,吃喝起來。

     吃喝了片刻,他感到不錯,滿意地笑了。

     侯寶在旁邊更樂。

    酒菜裡确實無毒,但絕不是沒有問題,侯寶豈能讓别人白食,他在湯萊裡加了大補的東西。

     大補的東西原也不錯,可給它适當的條件,也是能害人的,用殺人于無形來形容好東西所起的反作用對人的傷害,那是再精當也不過了。

     他們吃得正樂,侯寶對他們發起功來。

     片刻,兩人感到了不妙,仿佛周身腫大起來,呼吸也分外重了。

    這時候,他們想對侯寶痛下殺手,也辦不到了。

     侯寶輕而易舉地制住了他們,樂得嘿嘿地笑起來。

     侯菲菲這時沖過來,指着薛不凡的鼻子說:“薛大門主,你知道現在我是怎麼想的嗎? 若有人販子從此路過,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賣給他,讓你永遠也逃不脫别人的掌握。

    ” 薛不凡苦笑道:“我們畢竟是夫妻嗎,何至于此?我們相的那一段時光難道不是美好的?” “那以後呢?也是美好的嗎?”侯菲菲冷然道。

     侯寶托起朱祖的下巴,笑道:“道士老弟,你雖然謹慎得夾起尾巴的狗,可還是栽了。

     我告訴你們了,問題在人身上,你們怎麼就不多長一個心眼呢?” 朱祖被羞得臉上起火,可也無話可說,落進了人家”的套子裡,有雙份的英雄也無用了,他後侮得幾乎要摳下自己的眼珠子。

     文明見他倆被制住了,樂道:“于公子,請幫我一下,解我身上的穴道。

    ” 侯寶嘿嘿地笑道:“對不起,我對救人不感興趣,我隻想與他們做筆交易。

    ” 文明怔在那裡,怅然若失。

     黃嬌忽地笑道:“小白臉,我身上好難受,你幫我抓撓一下好嗎?” 侯寶看了她兩眼,搖頭道:“我看還是免了吧,弄不好會被你撓一下子。

    ” 黃嬌嘻嘻地笑起來,又有了瘋模樣。

    她的瘋迷是一會兒輕一會兒重。

     侯寶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會兒,輕輕地拍打了兩下朱祖的頭,笑哈哈地說: “道士老弟,你想與我做筆交易嗎?” 朱祖翻了他一眼:“你要怎樣?” “你放心,我不會殺掉你們的。

    老頭子的身上能有什麼油水?隻要你告訴我你們的輕功心法,我就放了你們,說一不二。

    ” “我若不與你交易呢?” “那倒黴的絕不是我。

    若是我興起,我會把你們兩個老小子變成一個,放到鹽水缸裡泡起來,到春暖花開時喂狗。

    ” 薛不凡兇恨地說:“你小子這麼混帳,不是太過分了嗎!” 侯寶毫不在乎地說:“你已失去了教訓了我資格,你不要指望你的敵人會叫你爹,那太愚蠢了。

    我們之間唯一存在的是交易,也别指望公平。

    豈不聞拳頭是爹?” 侯菲菲忽兒不快地說:“君兒。

    你不要胡扯,話講明了就行了。

    ” 侯寶嘿嘿一笑:“怎麼樣,交易做不做?” 朱祖看了薛不凡一眼,似乎請他拿主意。

     薛不凡歎了一聲:“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話好說,把條件談妥,交易找們做。

    ” 侯寶樂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們會聽話的,快把你們修習的說出來吧,到時候我會放走你們的。

    ” “那他們呢?”薛不凡一指慕容素等人問。

     “他們是另外的交易,你們恐怕做不成了。

    ” 薛不凡恨得牙疼,也沒辦法。

    早知這小子如此渾蛋,真該一掌劈了他。

     侯寶不在乎他怎麼想,他的心情是愉快的。

    他不以為戲弄老子有什麼不對,隻要條件許可,戲弄一番玉皇也沒什麼。

     薛不凡長出了幾口氣,隻好把北鬥逍遙功合盤托出。

    他不想再隐瞞什麼,自然也不信侯寶在片刻之間有什麼大長進。

     侯寶兩眼忽閃了幾下,果覺奇巧甚妙,不由大笑起來,拍着薛不凡的肩頭說: “夠哥兒們。

    ” 薛不凡苦笑了一下,沒有吱聲,實在也無話可說。

    他弄不清侯寶是個怎麼玩藝兒。

     侯寶在屋子裡依法練了一會兒,沖到院子裡去。

     白雪一把抓住朱祖的肩頭,低沉地說:“你再說一遍,要知道我也會殺人的。

    ” 朱祖身為一代高士,哪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可陷此困境,他有勁也使不出來,唯有苦笑屈從而已。

     他又把逍遙功合盤托出,白雪聽得仔細,記得也切,她不能不這麼做,她不能讓侯寶超過她。

    否則就是悲劇。

     她深知侯寶的為人,一旦他強大起來,就會抛棄自己,也許會把自己害死,他是什麼事都能幹出來的。

     侯寶也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喜歡的就去占有;不擇手段不喜歡的,就把她踢開,不管她是什麼。

    但他表現好惡的方式往往卻是隐蔽的,并不一味直露。

     有時他也有幾分仁義,但都是短暫的。

    為着他的長遠利益他時刻改變着自己。

     也許到後來他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了,但他卻不悲哀。

    他以為一個人隻要時刻想着坑害别人,就有趣,就永遠對人生不會乏味。

    也許他還沒有這麼壞,但他卻一點也不想把自己變成一個俠士,雖然他的武功已足夠他在江湖上為民除害了。

     在雪地上飄滑了幾圈,他又回到屋來,興沖沖地說:“這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