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馬振倫避嫌疑急脫遁,肖守備探掌門揭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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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烈文笑道:“你這位令師侄硬闖進人家,把人家搜了一個夠,你問他吧。

    不過,這事情我總覺着古怪。

    ”石璞道:“我搜着一封信,是馬六叔給家裡人寫的,我們還沒顧得細看呢。

    ”肖國英道:“那麼,咱們快回店,看看信上怎麼說吧。

    ”四個人舉步同往回走。

    忽有一條人影,從鄰巷出現,隻一閃往南走去了,胡、肖全沒留神,黃烈文瞥見了,欲言又止。

     當下石璞随衆回店,把偷來的信,呈給師母看。

    信封标着“煩駕寄至草橋鎮青石坊馬元良親拆,外附樂善堂虎皮膏二十帖。

    ”信箋确是馬振倫親筆,說的盡是些家常瑣務和催租納糧等事。

    口氣像是第二封信,内囑元良約束妹弟用功,勿受佃戶欺愚等語。

    末尾才提到歸期:“此間事頗費周折,歸期須緩。

    如有妥便之人,可再捎銀五十兩,以資盤費。

    ……”丁雲秀爽然失望道:“馬六弟沒有日子回來,我們隻好不等他了。

    ” 大家傳觀此信,齊勸丁雲秀寫一封客氣信,給馬宅送去。

    詳述來意,敦請他重念同門之雅,出頭說和。

    同時定規下明日登程。

    丁雲秀便請黃烈文代筆,黃烈文依言寫完,念給大家聽,跟着伸臂一笑。

     胡振業道:“黃大哥,你怎麼總笑呢?莫非這裡頭還有什麼把戲麼?”黃烈文道:“那倒不是。

    也許是我多疑,我琢磨這封信,總覺其中有詐,我猜馬六爺并沒出門。

    ” 衆人問道:“他有什麼詐?”黃烈文道:“也許他料到我們必來搜他,他便将計就計,故留此信,教我們睹信斷望,催我們速離此地。

    ”胡振業道:“有理!”把眼光又落到信上,搔頭問道:“到底你們探宅,還看出别的破綻來沒有?”石璞道:“我們窺望時,他們後宅門忽然拔闩脫鎖,他們說是有賊,一家子全都追出去了。

    這一點似乎可疑。

    ” 大家又亂猜起來,有的又要不走,打算重探;胡振業犯了脾氣,要跟馬振倫死耗,看他躲到幾時。

    俞夫人是個女中豪傑,素執謙和,可是内蘊烈性,丁雲秀微微一笑,對石璞道:“你五叔發脾氣,你也發脾氣?五弟,九弟,黃先生,我看此事不必強求。

    馬六弟跟我們夫婦縱然同學,人家既不願意幫忙,我們何必強人所難?我們明天還是趕緊上寶應縣去吧。

    ” 胡振業道:“去倒好去,馬老六膽敢在掌門師兄面前擺閉門羹,我不能跟他算完!黃大哥,有什麼高招沒有?請你盡管拿出來。

    肖老九,你别一言不發。

    你把你那官勢掏出來,施展施展;就說他是飛豹子的同夥,給他暗當窩主。

    ” 肖國英隻是笑。

    黃烈文道:“胡五哥别生氣,你也得原諒他。

    二十萬大劫案,誰聽見也吓一跳。

    馬六爺又不知我們的來意,又不知來的都是誰,更怕得罪了那一頭;退一步想,他自然要躲一躲,先聽聽風聲。

    便是,看人須往長處看,别看一時。

    這件事若講善罷,還得由五爺、九爺和馬六爺,你們哥幾個一同出頭私了。

    馬六爺若準知道我們這樣的打算,他樂得的給兩家說和,誰放着面子事不做呢?” 胡振業笑道:“黃大哥真會說!這事誰都知道私了好,無奈馬老六這東西怕事裝松,藏起來不露面,這又該怎麼辦呢?”丁雲秀道:“黃先生體貼人情入微,您既說到這裡,想必另有高見,就請您費心指教吧。

    ” 黃烈文笑道:“我也沒有别的好主意。

    胡五爺大概忘了,我在此地還有兩個熟人,内中一個還是親戚。

    我們不妨托他們二位,就近替咱們暗地訪察馬六爺的行止。

    我們明天走我們的。

    除這封信由俞镖頭賢伉俪出名,另外再留下一封信,由五爺、九爺出名,措詞說得危急厲害一點,仿佛劫镖一案,袁、俞之争,馬六爺再不出頭,那就越鬧禍害越大,越沒法收拾。

    不但俞镖頭傾家辱名,要一敗塗地,就是飛豹子,也要大禍臨身,罪無可逃。

    如今雙方勢成騎虎,欲罷不能;正盼着有人出頭和解,好借此下台。

    如此一說,馬六爺看着現成的人情,也許肯出頭一做。

    ” 黃烈文默體世情,說出此策,隻是留為後圖。

    大家都說有理,立刻這樣辦了。

    第二天黃烈文拿着信去托人;丁雲秀坐轎往馬宅辭行,依計再向馬氏母子懇切談了一遍,然後告别回店。

    立即由店房動身,離開駱馬湖草橋鎮,直赴淮安府。

    到了淮安,向镖店同行打聽;俞、胡已由此處,往南踏訪下去,現時大概已到寶應。

    俞夫人遂由淮安赴寶應,由寶應又趕到高良澗北三河地方,夫妻倆才得相會。

    …… 當下,俞夫人和胡、肖二友,把前情對俞劍平和在場群雄一一細說。

    俞劍平一聽,飛豹子業與師弟馬振倫先期會面,馬振倫竟避不出頭,對自己這個掌門師兄,擺出袖手旁觀的樣子來,在師門誼氣上,實在說不過去。

    俞镖頭口雖不說,心中着實不悅。

     倒是胡、肖二友十分熱誠,見俞劍平劍眉微蹙,似透愁容。

     胡振業首先說道:“三哥,你不必過于懼敵!你别聽那麼說,什麼善者不來,來者不善,袁老二那點玩藝誰不知道!說真格的,他比三哥差遠啦。

    要不,咱們老師怎會不要他呢。

    趕明天咱們跟他見面,三哥你裝好人,跟他客客氣氣的,由我和肖九弟來抵面問他。

    咱們先跟他講面子,叙交情,以禮讨镖。

    他若識趣,順坡而下,就此善罷甘休。

    當真他犯渾蛋,恃強抗法,不顧交情;三哥你放心,咱們也用不着借仗官勢,咱們隻把咱們太極門的門規拿出來。

    他侮辱掌門師兄,就是侮辱太極門師法;我和肖九爺定要跟他講個真章。

    ” 這是胡振業的主張,他卻忘了一節,飛豹子早已改換門戶,早不是太極門中人物了。

    但是,明朝與豹相會,脫不開講江湖的誼氣,論武林的門規,就明知情懇無用,也須姑備一說。

    智囊姜羽沖、霹靂手童冠英等,也都道:“軟硬不妨全試試。

    ”